第六十九章 原來如此
慕丞相府內院的花廳里。
露兒恭恭敬敬地向慕夫人屈膝行禮,道:「夫人,王妃命我回來一趟,王爺和王妃特意備了些新茶和靈芝,讓我給您帶了回來。」
一旁的林媽媽笑道:「東西都已經放到外院的庫房裡了,聽管事的說,看那靈芝的色澤形狀,便知十分難得的,咱家王妃真是有心了,夫人如今可是享福了。」
慕夫人心裡很受用,慈祥地笑著,嗔道:「瞧你,那靈芝有補氣安神、止咳平喘、延年益壽的功效,本就是給咱們這個年紀的人用的,他們小兩口即便留著,也用不到。怎麼到你嘴裡就把雨薇誇得這麼好呢?」
林媽媽也不說話,就抿著嘴在一旁笑。屋子裡其他的丫鬟婆子們也跟著笑了起來。
慕夫人也很高興,過了一會兒,斂了笑,問露兒道:「王妃近來身子可好啊?今日回來可是有什麼事嗎?」
露兒忙點了點頭,垂眸答道:「王爺和王妃都好,今日回來,是有事要煩勞您老人家……」,說著抬頭看了看滿屋子的丫鬟婆子,猶豫起來。
林媽媽何等的精明,一見這樣子,笑道:「夫人,咱們王妃許是有什麼體己話,託了露兒跟您說呢,我下去準備些茶果」,說著便領著滿屋子的丫鬟婆子魚貫著出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慕夫人和露兒兩人。
慕夫人臉色微沉,道:「怎麼了?可是你家王爺又欺負王妃了?」
慕夫人的話語里有難掩的惱怒和不信任,露兒連忙搖頭,解釋道:「夫人誤會了,王爺近來日日都宿在王妃屋裡,就連王府的大總管黃九來向王爺回話,王爺也毫不避諱,就讓王妃一起聽著……」
露兒一樁樁、一件件地描述著李治歌的改變,慕夫人這才略略地放心下來,臉色微霽,道:「那便好」。
露兒點點頭,從袖子中掏出兩封信來,雙手恭敬地呈給慕夫人,道:「王妃沒有說什麼事,只差我將這兩封信帶給您。」
慕夫人聞言,幾不可見地挑了挑眉,拿起身旁的小剪子,親手打開了信封。
雨薇的信言簡意賅,慕夫人看完,便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看完之後,順手將信撕了,起身將碎紙片扔進了冒著青煙的香爐里。
轉身對露兒道:「今個就不留你吃飯了,你下去喝些茶,吃些冰果,就回去吧。就跟雨薇說,信我已經看了,另外這封給蘇先生的信,我即刻就差人給蘇先生送過去。等大人回來,我會把事情跟大人說清楚,三日之後,讓王爺和王妃一道來府里就是。」
露兒對林輕鴻的事情一無所知,因此聽得一頭霧水,即便這樣,卻也不敢多問,把慕夫人說的話仔細地記在了心裡,便告辭回去了。
三日之後,李治歌和雨薇一道,來了慕府。
蘇先生早就等在了那裡。他仍是一襲白衣,面上仍帶著笑,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見李治歌兩人進來,慕丞相、慕夫人和蘇先生都站了起來,大家按照長幼尊卑相互見了禮,寒暄了一番,才落了座。
小丫鬟們恭恭敬敬地給眾人奉上茶果。
慕大人用手輕輕地摩挲著手裡的茶盅,淡淡地問李治歌:「王爺,永寧侯世子的事兒,我聽夫人說了,老侯爺這幾日都稱病未去上朝,他老人家身體沒有大礙吧?」
李治歌正色道:「侯爺和夫人都被輕鴻氣得不輕,誰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那樣的話來。此事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因此,我這才勞煩您請了蘇先生來,想把這事情問明白。」說到最後,他的眼神就落到了坐在對面的蘇先生身上。
見大家都看向自己,蘇先生起身深深地彎腰鞠躬,道:「舍妹的事情,勞慕大人和王爺費心了。前幾日收到了王妃的親筆信,我才知道雲錦她做出了荒唐事,我看完信便去找她問了這事,她雖承認對林世子有情,但聽說世子對侯爺說兩人已行周公之禮,確是又驚又羞,連聲辯駁,只說自己雖然不是大家閨秀,卻也知道禮義廉恥,斷然做不出這樣的事……」
雨薇聽著,就在心裡暗暗地嘆了口氣,和李治歌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在對方的眼裡讀到了「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意味。
蘇先生繼續道:「我也和二叔二嬸說了此事,兩人俱是十分震怒,一來,自己生的女兒自己了解,斷然不會做這種事;二來,蘇家自知雲錦身份低微,配不上永寧候府這樣高貴的人家,只想給雲錦找個門當戶對的夫君;三來,永寧候世子這樣口無遮攔信口雌黃辱人清白,實在是……」他說到最後,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
李治歌不由得汗顏,心中暗暗地把林輕鴻罵了個狗血淋頭,好你個林輕鴻,真是腦子在水裡泡過了,在我面前胡說八道也就罷了,這姑娘家的名節豈是可以開玩笑的?你竟敢在老侯爺面前胡言亂語,看你父親不打斷你的腿!
慕夫人見氛圍有些尷尬,忙輕聲勸慰道:「好在永寧候世子只是在府里胡說了兩句,並沒有傳到外邊去,只要這流言不傳出去,蘇家二小姐的名聲便不會受損,也就不會平白地受委屈了,蘇先生消消氣罷,誰不知道永寧候世子是個張揚的,這荒唐事倒也沒少做,你大可不必跟他生氣。好在老侯爺和夫人都是明理的,定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委屈你們蘇家的!」
蘇先生聽了這話,神色這才平靜了些,又重新坐了回去。
李治歌卻如坐針氈,慕夫人說的那些話,別不是在指桑罵槐吧……
雨薇看出他有些不自在,在桌下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又沖他微微笑了笑,示意他不要多想。
慕大人揉了揉眉心,嘆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那就是永寧候世子太過愛慕蘇家二小姐,一心求娶,因此才口不擇言。如是此事能成,倒也不失為一樁佳話,只是老侯爺那一關,恐怕不那麼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