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定製首飾
這家首飾店，名叫「小玉仙」，這個名字，若是放在煙雨朦朧的江南倒還十分相配，可在這漫天黃沙的玉門關，這樣溫婉秀氣的名字，卻實在讓人覺得有些不大和諧。
這樣想著，雨薇邁步進進了這小玉仙，不愧是宋姨娘口中數一數二的首飾店，這店內的布置相當不錯。
清一色的紅木傢具，掛著月白色的細紗帳子，擺放著白瓷的瓶瓶罐罐，角落裡還擺著些乾花和時令的水果。雖然沒法跟長安城裡的老字號金銀首飾店相比較，可也算得上是雅緻了，倒也不辜負這「小玉仙」的名字。
或許是生活在西北邊塞的人比別處的人更加嚮往山清水秀的煙雨江南吧，這店裡的屏風、雕花，竟都是按著蘇州府的款式模仿的。
店裡的夥計見他們進來，一看李治歌的衣著舉止，就知道不是小門小戶家出來的，要不就是哪裡的富家公子，要麼就是個腰纏萬貫的儒商了。夥計臉上堆著笑，三步並作兩步地迎了上來，熱情地道：「您幾位是第一次來咱們小玉仙嗎？有什麼想買的，小的給您介紹介紹！」
最後一句話，卻是看著雨薇問的。後邊跟著的幾個小丫頭一看就知道是跟來的丫鬟，走在頭裡的三個人看著都像是主子模樣，可看這位公子的年紀，若猜的不錯，這位年輕的小娘子應該是這公子的夫人才是。
夫君陪著出來逛街，自然是要給娘子買些首飾、頭面的，郎君們對珠寶首飾大多一竅不通，所以呀，這「有什麼想買的」應該問小娘子。
雨薇會意，莞爾一笑，道：「我們是長安人，想來此處看看有沒有什麼新奇的花樣，買了回去送人。」
原來是長安來的貴客，那一般的樣式肯定是入不了他們的眼的，那夥計忙道：「咱們店裡雖比不得長安什麼樣子都有，可也有些西域的樣子，夫人隨我來看看吧」，說著，他彎著腰，比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雨薇和宋姨娘帶著露兒跟了過去，李治歌就自己一個人閑閑地轉悠起來，梅香蘭芝等幾個小丫鬟們就結伴，在店裡四處瞧看著。
金絲珍珠頭面、紅寶石頭面，各種各樣，雖都不是最好的材料，可也都很精緻，小丫鬟們看了都很喜歡，個個兒兩眼冒光。
蘭芝指著一個鑲著大顆紅寶石的精緻頭面道：「哎，你瞧，這上面的金絲銀絲，珍珠貝殼花，只怕光是原材料就得花不少銀子呢，若是再加上手工費，不知道得多少錢才能買得到呢！」
梅香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果真，繁雜華貴，熠熠生輝。她低聲道：「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也只能看一看罷了，一輩子都沒有戴的機會」，語氣里就帶著幾分悵然，可很快，她又笑了起來，打趣道：「可你就不同了，王妃這樣疼愛你，你出嫁的時候定然會賞你些好東西呢，說不準也會賞你個像這樣的頭面作為嫁妝吶！」
蘭芝聽了，就紅著臉要去打她。
這邊丫鬟們看得目不暇接，另一邊，雨薇也在細細地挑選著。
鑲嵌著各色琉璃的銀簪、步搖排成一排，五顏六色，光彩奪目，煞是好看。夥計殷勤地介紹道：「夫人，您看，這手工琉璃本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可即便是長安，也很少見到這樣乾淨透徹的貨色，這樣通透的琉璃，可比玉石還要難得得多呢！」
銀和琉璃都算不得貴重，只是這樣晶瑩剔透的，確實難得一見，雨薇想了想，問起了價錢。
夥計便道：「嗨，這些小玩意兒倒也不算貴，我看您又是個有緣人，一支就算您五兩銀子吧。」
五兩銀子，雖不算貴，可也不便宜了。自己本打算把著五顏六色的都買了回去，可一聽這價格，就有些猶豫了。
又跟著去看了看西域傳進來的大塊兒的金剛石，亮晶晶地閃爍著，光澤竟比金子還要燦爛。有無色透明的，有微微透著粉色的，甚至還有黑色的。
「您若是看中了，我們可以給您定製，這些金剛石鑲在簪子、鐲子上可比翡翠、水晶、珍珠之類的亮眼多了……」夥計見雨薇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些金剛石，忙在旁邊獻殷勤。
不錯，這樣大顆的金剛石在長安可沒有見到過。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居住在深宮，什麼好東西都見過，若送些尋常的東西怕是入不了她們的眼，只會被束之高閣罷了。可這難得的金剛石若是做成首飾帶了回去，可就是新鮮玩意兒了，不管是誰得了，都肯定會喜歡。
雨薇略一沉吟，便出去和李治歌商量：「想定製了首飾，鑲上金剛石送給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東西雖好，可價格卻太貴了些，王爺意下如何？」
他哪裡會在乎這點錢，忙擺了擺手，道：「難得出來一次，若是因為怕花錢，就買了些不合心意的東西回去，那豈不是遺憾」，說著就轉身進去，對夥計道：「做三樣，一樣是送給長輩的，做得端莊華貴些；另外兩個，都是送給年輕娘子的，精緻俏皮些也無妨，至於到底做成鐲子還是簪子還是頭面，這些我也不懂，就和我家娘子商量吧。」
三樣？不是只需要給太后一樣，給皇后一樣就行了嗎？第三樣是……
見她凝神，李治歌轉頭在她耳邊解釋道：「母后和皇嫂哪裡自然是少不了，另一個就給你做禮物，難得有你喜歡的東西。至於給慕夫人的，倒不好像這樣金貴了，我再挑些別的東西就是。」
原來，他惦記著自己，更沒有忘記自己的家人。雨薇心頭一熱，感極地點了點頭。
夥計此刻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只差沒跳起來，連聲道：「您放心，您放心，二十日之後來取便是，包您滿意！」，念頭一轉，又道：「剛才夫人看過的那些琉璃簪子都是現成的，您要幾支吶？」
……
定製的首飾只有回程路過時再來取，而那些琉璃銀簪，則一個顏色兩支地，全部被買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