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黑道實習生(八)
「是誰打的你?」風亦寒看著藍朵,聲音聽起來極冷。
藍朵不說話,只是哭個不停。
「是黃毛!」軍子在一旁氣憤地答道。
風亦寒拉著藍朵來到黃毛身旁,而此刻黃毛正被幾個人按得死死的。風亦寒指著黃毛道:「來,他怎麼打你的,你就怎麼打回去。」
「我不要我不要,我現在只想回家。」藍朵怕得直往後縮,卻被風亦寒拽著胳膊往前推。
「你不是要當黑道實習生嗎?」風亦寒的聲音里滿是怒火,「怎麼經了這麼一點事兒就被嚇破膽了?有仇必報是我們這行的規矩!」
藍朵被他激得沒辦法,畏畏縮縮的走到黃毛面前,抬起手輕輕的拍了一巴掌下去,那力道輕得連蚊子都打不死。
藍朵打完這一巴掌,心裡又怕又急,轉身縮進風亦寒的懷裡「嗚嗚」的哭。
「不是我非要逼你報仇,」風亦寒忽然換了語調,對她柔聲道,「這一下是要你記住,我們這一行,從來都沒有好玩的時候,是要隨時拿命去抵的,」他說完這句,抬起頭盯著軍子,神色一變厲色道,「軍子!誰讓你帶藍朵來的?」
軍子有些理虧,結結巴巴道:「風、風哥,是上次您,您答應了她當實習生的,所以我才……」
「只饒你這一次!」風亦寒立刻打斷了他的話,「下次誰再敢帶她來參加這種事情,我立馬宰了他!」他說著摟住藍朵就往外走,走到門邊時停下來,扭頭對著軍子繼續說道,「這裡就交給你了,將功折過吧,好好教訓一下這裡的每一個人,還有,黃毛是哪只手打的藍朵,就費了他哪只手。這個地盤兒上所有的生意,我今天就要全都收了!」
風亦寒說完后,摟著受驚的藍朵迅速走了出去。
風亦寒載著藍朵,去簡單包紮了自己傷口,之後又帶了藍朵去吃飯,點了烏泱泱的一桌菜,說給她壓壓驚,然而藍朵確實驚著了,什麼都吃不下,隨即夾了幾筷子菜就說飽了。
這一天鬧騰下來,天也早就黑了,於是風亦寒開車送藍朵回家。
風亦寒的車開到了藍朵姨媽家的小區樓下,然後兩個人在車裡沉默了許久。
藍朵坐在副駕駛座上,低著頭不說話,臉頰早已通紅一片,良久之後,她猶豫著開了口:「叔叔,你今天那麼不要命的救我,是因為喜歡我嗎?」
片刻的沉默,安靜到壓抑,風亦寒轉過臉看向藍朵,神色中竟帶著幾分難以言說的憂鬱:「不是。今天的事,是因為上次你救過我,我欠你一條命,所以今天,就當做是還給你了,而既然已經還給了你,那麼從今往後,咱們就可以不再見面了。」
藍朵一下子愣住了,她在問之前想過一百種答案,但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一種,她想著今天發生的事,十分委屈地嘟起了嘴巴:「我知道了叔叔,你不屑我這樣的,我知道自己長得不好看,又會給你惹事兒……」
她話未說完,忽然感覺一陣熱氣襲來,她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風亦寒的整張臉都壓了過來,隨即那張好看的,帶有淡淡煙草味的唇,就這樣軟軟的壓了下來,藍朵只感覺一陣窒息,手不知所措地停在半空。風亦寒極其溫柔地吮吸著她的唇,又極霸道地用舌尖撬開她的唇齒,探入她的口中交纏舔舐。藍朵只覺著全身發軟,不知所措地任由他進攻侵佔。
不知道吻了多久,當風亦寒的唇離開后,藍朵只覺得一顆心蹦得快跳出胸口了。
風亦寒的聲音,低沉而又緩緩的響起:「做我這行的,有今天沒明天,藍朵,忘了我吧,忘了這些天我們的相遇,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出現在你的世界了。」
藍朵一楞,只感覺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獄,她愣愣地看著風亦寒道:「那麼這個吻又算什麼?你是妖艷的女人見多了,偶爾換個口味嘗嘗鮮嗎?」她說著越發覺得心裡發疼,才發覺眼淚已然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落下。
藍朵不想在他面前表示出軟弱,慌張地擦乾眼淚後轉身下了車,飛速地跑開消失在了風亦寒的視線之中。
而這一吻,確實算是告別了。
之後的許久,藍朵都沒再見過風亦寒,似乎有那麼幾次,藍朵小區走出來時,看到風亦寒的藍色跑車似乎就停在小區外,然而下一秒,那輛跑車卻又「呼」的一下絕塵而去。藍朵看著這一幕不免啞然失笑,風亦寒,我就這樣令你討厭,討厭到不想再看到我一秒嗎?
時間對藍朵來說,變得漫長又無聊,她再沒有可以期待的事,再沒有想要見到的人。她也不記得過了多久,只記得有一天出門后,忽然看到幾個穿黑西裝的人齊刷刷地站在小區牆外,見到她走出來,便迎過來,告訴她,風亦寒命他們來接她。
不疑有他,甚至帶了些欣喜,藍朵很快跟著他們離開,但卻不知道為什麼,藍朵被他們帶進了一間小小的屋子,搶走了她的背包並從外面反鎖上了門。藍朵極其驚恐地在小屋中度過一整夜后,又莫名其妙的有人將她放了出來,並還給她背包讓她回家。
這件事發生的十分怪異,她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時,幾日後,卻在姨媽家的小區樓下見到了軍子。
然而此事一時彼一時,曾經跟在風亦寒身後意氣風發的軍子,在那一日看起來畏畏縮縮竟有如喪家之犬,他縮著腦袋,戴著一頂鴨舌帽極大的帽子,鬍子拉碴,一隻胳膊打著繃帶吊著,整張臉腫得跟豬頭似的。
「藍朵,藍朵,」軍子一邊小聲地叫著藍朵,一邊左右張望著。
藍朵立即走了過去,詫異地看著他問道:「是……軍子哥哥?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風,風哥死了!」軍子說話的時候,聲音帶了哽咽。
藍朵剎那間猶如五雷轟頂,腦子翁一下就空白了,她慘白著臉色死死拽住軍子的衣袖,顫著聲問:「死……死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