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多事之秋與多實之秋—5
在北線戰場和東線戰場,同時面臨巨大挑戰的時候,關中地區的這些佃戶們卻突然恢復了平靜,因為他們這幾天意識到。有不止一批的勁裝漢子,從他們的田間地頭飛馳而過,而且每一批都是三五成群,且裝備精良。這些人帶給他們的濃厚的殺機,讓他們不敢再對蘇寧的政策指手畫腳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願意加入蘇寧的農業開墾基地成為那裡面的一名職業農民,至於那些路過他們田間地頭的漢子,究竟是什麼來頭,他們確實一無所知。然而,他們的一無所知,卻不能遮擋薛仁貴的視線。
「主公,這次要動真格的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第五縱隊,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這樣瘋狂的行動,看來,關東諸侯的領地上會出現大量的探子,就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帶回主公想要知道的消息,可惜呀,如今的我被困在這該死的關中地區,根本無法脫身到東線戰場上去。」
其實薛仁貴也知道,現在用戰場這個詞來形容東線的形勢,其實還是不太嚴謹的,因為那邊至今為止還沒有發生任何軍事衝突,但是聯合起來的諸侯,在成功的逃生之後,你已經開始在各自的根據地加緊訓練士兵。
如果他們在短時間內還不敢向蘇寧動手,而蘇寧也正準備抓住這個時候,將手底下的第五縱隊塞到他們的麾下,誰讓他們正好在這個時候招攬士卒?
總有在未來十年之內,蘇寧也不太可能與東邊的那些個諸侯們展開廝殺,這些個第五縱隊的士兵正好可以混進他們的手下之中。當然,蘇寧不可能讓他們去投奔那些沒有前途的傢伙,至少知道歷史的他,會把這些人著重塞到曹操,孫堅和劉備的麾下。
至於他們會不會在未來的戰場上相遇,那就要看他們的本事了。
總之他們的背後,已經有了一個叫做賈詡的傢伙在作證,另外,郭嘉也是個特別喜歡在這方面耍弄手段的人物,反正蘇寧是不需要太過擔心這些人的,暗中謀划的,他所要等待的,就是這些人傳回來的消息。
其實這個等待的過程,原本不需要如此焦急,因為他們起作用的時間應該是在十年之後,但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卻讓蘇寧心情糟到了極點,自己竟然在手握皇帝的情況下,讓他走丟了,雖然說那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但是這也有可能會引起巨大的歷史波動。
所以這些原本執行長線任務的傢伙,很快就多了一個短線任務,這讓他們不得不,但還沒有準備充分的情況之下,就著急忙慌的從揚州出發,用最快的速度穿過關中地區,大大他們那個執行長期任務的地方。
十年,對於壽命比較短的東漢末年的居民們來說,足可以稱之為小半輩子,更何況這樣危險的任務,恐怕隨時都會將下半輩子丟在對於諸侯的領地之中。
但是即便面對這樣的艱險,他們也義無反顧的踏上了這次征程。
原因其實並沒有別的什麼,他們在內部的宣傳讀物上,經常能夠看到蘇寧對未來的暢想,他們知道,倘若蘇寧的道理,能夠在更廣袤的地方實行,那麼受益的,將必然是全天下的老百姓們,從涼州目前的發展狀況來看,騰飛的實力已經不會讓任何一路諸侯輕視,但不可否認的是,人們在觀念上恐怕還不太願意接受蘇寧如此之大的變化,正如同目前的關中地區所發生的那樣,所以他們必須要將這種觀念帶到更遙遠的地方去,可是他們終究不是那些教書先生,不知道該如何用自己的嘴皮子,教會那些遠方的陌生客人如何利用所謂的工商人里,讓自己的家鄉富足起來,既然如此,那麼他們就只能拿起自己最擅長的事情,要讓這個世界每一個角落所發生的事情都出現外,漢陽郡的第五縱隊總部之中。
正是基於這種信念,他們才願意冒著如此之大的風險,前往那些未知之地執行九死一生的潛伏任務。
原本他們還有幾個月的時間進行準備,至少要把他們的難以改掉的涼州口音改掉,要把他們這些年來接受的新理念全部隱藏進心底,然後活的像是東部那些諸侯家裡的電戶一樣,然而,丟掉皇帝的事情,已經不容許他們在進行更加周全的準備,所以他們只能倉皇上路,雖然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大規模行動,讓半個關中的佃戶們都變得消停下來,但是他們更清楚,關於皇帝的行蹤,事關涼州體系的發展方向,倘若東方諸侯當即聯合起來進攻蘇寧,那麼,蘇寧也不得不丟掉這發展的黃金十年,與他們拼個你死我活,而在西線戰場上得不到有效後勤補給的涼州體系,軍隊只能暫停進攻的腳步,無論是在脆弱的安息帝國面前,還是在鬆散的印度土邦面前,他們都只能採取守勢。
這是一個何等冤枉的被動選擇,他們那無往不利的刀鋒就要在那裡無聊的待上十年,對於每一個戰士來說,這都是不可原諒的事情。
而對於每一個統帥來說,出現這樣的失誤,就意味著他必須扛起歷史責任,而那是沉重的!
所以蘇寧不得不下達這樣的緊急命令,而身為情報人員的第五縱隊,也知道自己身上也有一份和主公一樣的歷史使命。
這是一個糟糕的年代,但它也是一個純真的年代,是一個美好的年代,每一個人都還在貫徹自己的信念,東漢末年的衰亡,是如此的異彩紛呈,不如緊緊是因為他在四分五裂的情況之下,竟然還有人能夠出兵抗擊烏桓,更是因為他在四分五裂的情況之下,人心竟然還在堅持著各自的信念,雖然那信念五花八門的讓人乍舌,但不可否認的是,每一個人都在堅守自己的道義,即便拼個你死我活,也不像孫堅那樣不擇手段。
蘇寧的這些手下們也在堅守著自己的道義,他們不是孫堅,也相信他們的主公不是孫堅,因為在他們踏上這條由此無聲的道路之後,蘇寧為他們送上了一個別樣的稱號,繡衣使者。
「十年繡衣使,生者慶余年。」
當時蘇寧背著手站在他們的面前,寬大的肩膀像是能夠扛起整個暗室的屋頂。然而,高昂的頭顱卻在向下傾斜著無盡的感傷。當時沒有人能夠理解他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表情,但十年之後,他們都知道慶余年這三個字,並非如同他們想象的那般,用自己的光輝與驕傲去度過自己的餘生,而是在那死裡逃生的僥倖之中,慢慢的耗盡最後的生命。
不過他們在一開始的時候還是擁有著極其高昂的鬥志的。尤其是那一部分,裝扮成商旅的傢伙,打著本地商人的旗號,不斷從涼州方面進貨,然後在當地售賣,在迅速獲取大量財富的同時,也順利的結交到了當地的很多權勢家族,這讓他們在消息層面上擁有了更多的渠道,於是皇帝的下落竟然就被這樣打聽了出來,那個傢伙竟然鬼使神差的和原有歷史一樣,跑到了曹操那裡。
蘇寧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如此之快的得到小皇帝的消息,原本她還認為這需要花費一段時間,甚至這段時間長到足可以讓他做一些另外的事情,比如說他現在正在謀划的,就是如何在關中地區推行改革的方案。
為了推行改革,蘇寧已經通過自己的召喚系統,弄出了中華歷史上最為有名的幾位改革家。
然而這幾個人當中,有些觀念已經迅速的落入了歷史的塵埃,至少現在拿出來也沒有什麼用了。其實就連他們自己也在了解了,都還沒錢的情況之後,深刻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商鞅就在無聊的時候對李悝說道:「耕戰之法在這個時代已經不管用了,我們現在所需要的,是一套能夠經邦濟國的治國良策。」
李悝當然也很同意他的想法,可惜的是春秋戰國時代的綜合國力基本上都依靠農業生產,工匠的製造水平雖然也很重要,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在國家當中的地位,遠遠比不上農民要重要,或許是統治階級早就看透了,工業與商業之間的暗通款曲,所以才用嚴苛的徭役制度將他們束縛起來,並且用各種政治手段降低他們的社會地位。
這一點,李悝是心中有數的,當年他在韓國進行變法的時候,就曾經大規模的更換軍隊里的武器裝備,而這個過程也不可避免的,需要他去和那些工匠們打交道,工匠們的長處自然是他所能夠發現的,但是工匠們也有他們自私的地方,那就是希望自己打造出來的東西能夠賣出更好的價錢,為此他們不惜耍弄各種花樣,讓自己打造出來的東西看上去更有用途,或者用更低的成本來想官府的官吏們炫耀自己的能力。
對這些事情,李悝其實早就已經無奈已久,如今的他更是已經知道,在秦國統一天下的過程當中,那些工匠們被嚴酷的律法所束縛著,他們生產的每一個器具都必須符合嚴格的標準,既不能在質量上有所折扣,更不能花費更長的生產周期去精雕細琢。
於是那隻股票你就成了工具,一般的存在,或許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的社會地位才開始大幅度的下降,其實這一過程大概是從婚姻的擇偶標準上開始發生的,不過當時究竟發生什麼,如今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當年的那些工匠,如今已經打造出了一份更加強盛的基業,這個機械的名字叫做涼州。
看來無論是當時的他,還是後來的秦國,都錯誤的運用了工匠們的能力。
而蘇寧藉助一種叫做經濟的神奇領域,成功的激活了他們的隱藏能力。將他們原本就是聖高的才華,徹底的發揮在了這個時空之中。雖然蘇寧同樣施展了各種手段來控制這群工匠美,但不可否認的是,經濟上的束縛要比政治和刑律上的約束更具有控制能力和靈活程度。
李悝甚至謙虛的認為,她恐怕要花上35年的時間才能夠弄清楚這裡面的邏輯,在此之前,他不認為自己有足夠清楚的思路來幫助蘇寧改善目前涼州體系的局面。
在他身邊的商鞅,其實也懷揣著相同的想法,他所奉行的那一套,如今已經在東漢末年被執行得很好了,但不可否認的是,蘇寧為他們打開了另外一扇大門,那就是通過他們原本看不起的商業手段,去調控整個國家運行的方向。
所以他們認為在這一點上的發言權,還是另外幾位改革家比較大一些,尤其是那位叫做王安石的傢伙,他來自一個商業十分發達,並且在東漢末年的這個召喚者遍地走的管理體系當中,也非常有分量的朝代。
顯然,蘇寧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將詢問的目光看向了王安石,卻見他微微皺起了眉毛,在尋思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才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然後莊重的回答道:「如今主公你驚張,準備改革的人才下放到基層當中學。那麼時不我待,在他們被基層的那些鬼鬼祟祟的伎倆俘獲之前,我們就要開始推廣自己的改革方案了。」
蘇寧輕輕的點點頭,認為王安石說的十分有道理,他也覺得如今的改革已經勢在必行。尤其是在他已經得知,皇帝小兒已經在唐山那裡受到了隆重的款待,並且很有可能將會成為一個傀儡的時候,他便已經不需要再向東方投射過多的注意力了,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針對并州方向的軍事行動和新獲得土地的治理了。
在這方面,王安石顯然是具有很高發言權的,他的能力可以讓經濟衰退的大宋王朝,在短短几年的時間裡,就可以攢出足夠的家底,打一場規模浩大的五路伐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