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人與舊人
青河河畔，帶著絲絲涼意的秋風緩緩的吹拂著，河麵上幾艘輪船隨著河麵的波蕩蕩漾起伏，一眼望去，河麵上水霧朦朧，風景蕭條。
穿著黑色風衣的紀言再一次緊了緊衣領，不知道是不是在這裏吹冷風吹的久了，感覺身體越來越冰冷。
紀言的身體偏寒，冬天極為怕冷，夏天的時候又極為俱熱，以往每次和林墨白約會的時候，林墨白照顧到她的身體，都會提前一些，可是現在，離相約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小時了，林墨白還是沒有出現。
從來隻見新人笑，沒人見得舊人哭，就是這樣子的嗎？
嘴角不知道何時浮現出一抹嘲諷的笑，紀言甩了甩腦袋，將這絲煩亂的情緒從腦海裏搖去，再度恢複到那個清冷的麗人的模樣。
而不遠處，一排低矮的常青灌木叢後麵，一輛黑色的奧迪A8停靠在那裏，車窗放下一條縫，坐在駕駛的位置上透過車窗就可以看到紀言的側影。
即便是深秋，加在身上的衣服已經有點厚了，但依舊掩蓋不住那柔美玲瓏的身材曲線，依舊是那種熟悉的感覺，可是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卻是越來越遠了。
輕聲一歎，林墨白終於推開車門走了出去，大步走到紀言的麵前。
“你叫我來，有什麽事嗎？”清清淡淡的嗓音，不帶一絲多餘的感情。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看到突然出現的林墨白，紀言冷笑起來，原來是早就來了嗎，存心看她的笑話？
“我為什麽一定要知道？”眉頭微微一皺，林墨白問道。
紀言笑意越發的冷了起來：“是啊，林大少對這些小事怎麽可能屑於知道，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的死活，還不是你一句話就可以掌控了。”
這話在林墨白聽起來簡直就是莫名其妙，他臉色的那抹溫潤之色一點一點的消褪，有些不悅的道：“難道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嘲諷我的？”
紀言一看林墨白這模樣幾乎要哈哈大笑起來，到這個時候了還要在她麵前演戲嗎？他難道真的以為他和徐晴之間唱雙簧的伎倆她不知道，難道非要將她逼向死路他才肯罷休？
搖了搖頭，紀言冷笑道：“我有說錯話嗎？嘉尚和卓越之間的關於高爾夫俱樂部的業務，你一句話說收回就收回，難道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林墨白微微一怔：“我什麽時候說要收回了？”
“難道不是？”紀言臉上的嘲諷之色越來越濃，她現在對這個曾經依戀過的男人是徹底的失望了。
“當然不是。”眉峰緊鎖，林墨白開始思考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再一看到紀言臉上的悲憤之色，心裏就是一個咯噔，誤會了。
欲要開口解釋，紀言的話語卻又傳來：“林墨白，當我是真的瞎了眼了，今天真的不該叫你來，也不該見麵的。”頓了頓，費了極大的力氣才稍稍收斂起自己的情緒，擠出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笑：“抱歉，浪費你時間了，我要走了。”
說完，沿著林墨白過來的相反的方向，急急的離開，香風襲來，林墨白本來的伸手將她的手臂抓住，紀言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林墨白手指微微一縮，紀言用力扯了一下，掙脫，徑直離開。
看著紀言決絕離去的背影，林墨白感覺到好似有什麽東西從身體裏抽離出去一般，空蕩蕩的無比難受。
他已經很努力的去不在乎了，可是為什麽一旦涉及到紀言，他還是會魔怔一般的去關注，去關心，但是事情的結果往往背道而馳，難道他和她之間，真的注定要擦肩而過了嗎？
“滴滴……滴滴……”手機響了起來。
林墨白看了一眼號碼，慢吞吞的接起來，沒什麽耐心的道：“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頭的徐晴咯咯輕笑：“林少現在是在約會呢？”
“沒，在青河邊吹風。”林墨白苦澀的道。
徐晴愣了一下，笑道：“沒想到日理萬機的林少還有這樣的興致，如果是一個人的話，要不要我去陪你？”
“不用了，我馬上就要回家。”
“還沒吃飯吧，晚上我親自下廚給你做牛排如何？”徐晴嬌滴滴的詢問道。
“哦？”
“我現在在超市買菜呢，沒有開車，林少過來接我吧。”徐晴極為擅長拿捏話語，每句話每個步驟都掌握的恰到好處。
林墨白本要拒絕，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他自己都愣住了：“好吧，在哪家超市。”
徐晴報了地址，林墨白道：“二十分鍾到。”
徐晴笑的嫵媚：“不著急，我等你。”
林墨白看了看手機，臉上無聲無息的浮現出一抹嘲諷的笑。
……
走了好遠，錯過一趟又一趟的公交車，疾步行走中的女人忽然停了下來，仰頭一陣大笑，那眼淚，卻是任憑頭抬的再高，還是一滴一滴的滑落。
林墨白，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流眼淚了。
笑過，哭過，擦幹淨眼角的淚水，繼續走。
下腹，一股溫熱的氣息毫無征兆的流了出來，紀言臉色大變，不好，大姨媽來了。
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紀言的大姨媽向來都不準時，平時也很難算日子，上次大姨媽來還是二十來天前，卻沒想到這次提前了將近一個星期。
好在穿著風衣，不然屁股上一大灘血跡那就真的要鬧笑話了，家裏雖然買了衛生巾，但是這個樣子坐車回去也不方便。
狼狽的模樣終於讓紀言知道什麽叫屋漏偏逢連夜雨，無可奈何的拿出手機打電話給紀楓，讓他送衣服和衛生巾來，手機響了大半天也沒人接。
掛斷之後翻看了一遍電話簿，紀言悲哀的發現，原來自己的朋友是那麽的少，關鍵時刻找一個幫忙的人都找不到。
沮喪的情緒讓紀言有點焦躁，正要將手機塞到包裏去，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紀言以為是紀楓打回的，驚喜的接起，電話那頭，卻是傳來方立廉的聲音：“紀言，你在哪裏？”
“我在……”紀言猶豫了，“我在青河邊上。”
“哦？”
“有時間嗎？”
“有時間嗎？”
一異口同聲的，兩個人一起說了這話，短暫的沉默，然後兩個人都捧著手機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