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進退失據
盡管，其實是有很多話想要說的，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除了一句對不起之外，別的任何話，都是多餘的，都是聽不進去的。
方立廉沒想到她會這麽回答，有些意外，也是沉默下來。
又坐了一會，兩個人離開飯店，方立廉提出開車送紀言回家，可是紀言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該回哪個家，很是迷茫。於是方立廉就說開車隨意走走，紀言想了想，答應了。
車子行駛在路上，兩個人的話不多，方立廉照顧到紀言的情緒，放些輕緩的小音樂舒緩神經，車窗外麵，車水馬龍，每個人都在為著各自的目的而忙碌著奔走著，可是於紀言而言，她的人生，似乎失去了意義，原地踏步停滯不前了。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在翻開了其中的一頁之後，全部都知道了。
隻是，卻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而是感覺內心更加的沉悶了。
有時候紀言也在想，或許，真的和他們所說的那樣子，不告訴她，並不是欺騙她，而是為了保護她。
可是，她偏偏那麽傻，一頭鑽了進去，為了事情的真相，將自己折磨的要死要活，可是到最後才發現，真相，往往才是最致命的。
現在的她，該怎麽麵對老伯，怎麽麵對林墨白，又該怎麽麵對紀正，甚至是王毅呢？
紀言想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可是真相就是如此殘忍和傷人，所以說，一個人有時候傻一點，遲鈍一點反而會更好，簡單才是快樂的。
想著這些心事，紀言才發現，自己翻開的真相的那一麵，放在眼前，其實根本就沒任何意義，這裏麵，從來就沒有冤假錯案什麽的，從來都是因果循環，每一個人，在這件事情上都付出了應有的代價。就連她自己，也付出了代價。
越是想著，紀言的心就越是沉重甚至隱隱有些後悔。
方立廉看到紀言滿臉懊惱的樣子，也是微微的心疼，車速，慢慢的降下來，他的手，輕輕的伸出去，將紀言的手握在掌心裏，然後，一點一點的握緊。
傳遞過來的溫度讓紀言的手心微微一暖，她看著方立廉的手，一時間也忘記要推開什麽的。
過了好一會，紀言才道：“謝謝你。”
方立廉輕輕搖了搖頭，縮回手去，他知道，此刻，他可以溫暖紀言的手掌，卻沒辦法溫暖紀言的內心。
始終是無法走進紀言的世界，不管怎麽努力，都隻能在邊緣徘徊，這讓他很是沮喪和挫敗。
紀言的眼眸輕垂，低聲輕歎，她知道自己不可避免的再一次傷害到方立廉了，這個男人，從來就不會可有可無的那種人，他是那麽的閃耀，如果他願意，他絕對可以做大部分女人人生當中的主角，可是，他並沒有這樣子，而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邊。
紀言並不是不能感受到這一點，隻是，這樣的愛意太沉重，讓人窒息，讓人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內心的情緒。
紀言一直都是將方立廉當成是好朋友的，或許是藍顏知己也不錯，但是始終是缺少一種戀愛的感覺，正是這種感覺，始終無法彌補，所以對方立廉，她隻能抱怨。
“我不是故意的。”她這時道。
方立廉笑了笑：“我知道。”
紀言道：“我知道自己不好，你不必時時刻刻都包容我，那樣子我會很任性，甚至變得不可理喻。”
“如若可以寵一個人，任由她在自己的世界裏任性和不可理喻，其實，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方立廉輕聲道，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看著紀言的。
紀言又想要閃躲了，為什麽總是這樣子，隨隨便便的一句情話就是如此動聽，有一種發自肺腑的沉重之感，讓人不得不重視起來。
紀言自然不知道，這些話雖然是在特定的場合說出來的，但是很多情景，已經在方立廉的腦海裏盤旋了好幾百回。
方立廉的腦海裏始終有一個影子，搖搖晃晃，時近時遠，可是，他愛上了那個影子，瘋狂的愛上了，影子的原型，就是紀言。
過了一會，紀言才道：“你真傻。”
方立廉笑道：“你何嚐不是？明明知道會傷害自己的事情，偏偏還要一意孤行的去做，最後果真將自己給傷害了，我現在在你身邊，原本以為你會變得軟弱一點，好給我一個安慰你的機會，可是你始終沒有給我。”
紀言假裝無所謂的笑了笑，道：“那可能，是因為我真的很傻吧，傻的連怎麽假裝軟弱都不會了，你很失望是吧。”
方立廉歎氣，怎麽可能會是傻呢，明明是世上少有的聰明吧。如若要假裝軟弱，這世上，又有幾個女人能做的比她更好呢。而是從來都是，不願意吧。
她不在他麵前變得軟弱，是因為，不想彼此的關係在某個不經意間逾越過了某條線，從而鬧出不可收拾的後果來。
她始終將彼此之間的距離區分的涇渭分明，進退有據，卻從來不知道，方立廉在她麵前，早已失據，每走一步，步步驚心。
但是，方立廉嘴上卻是道：“還真是夠傻的，難道不知道一直往前麵走，有時候走累了，歇一歇，回頭看一看，也會有不錯的風景嗎？”
紀言咧嘴笑道：“可能，是她連自己想要的東西是什麽都不知道吧。”
方立廉問道：“紀言，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嗎？”
紀言沉默，好一會才緩緩道：“以前的我，是知道的，但是現在，我不知道了。”
以前的她，一直背負著沉重的壓力，用冷眼麵對著這個世界，可是當真相被翻開，周圍的人，全部都變得麵目全非，她反而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才好了。
因為，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管是麵對誰，她的壓力，都陡然變大了許多，甚至是進退失據。
方立廉隱隱能猜到紀言的心事，神情也是幾許索然：“既然如此，出去散散心可好？”
“去哪裏？”紀言問道。
“海南吧。”方立廉道。
紀言道：“我考慮一下。”，
這個城市，有著太多的灰色記憶，或許，避開一點是好的，但是，和方立廉一起去，卻又是一個另外需要考慮的問題。
方立廉知道紀言的考慮，也沒多話，然後，就見這個午後，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城市的各個角落穿梭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