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父與子，父與女

  這還是莫桑青回來后，第一次與父親見面，父子倆一見面，彼此心裡都不好受。莫望北看著還好些，莫桑青就完全是身體垮掉，人還有鬼門關前徘徊的模樣。


  「父親，」莫桑青喊了自家父親一聲。


  莫大將軍點一下頭，看著兒子嘆一口氣。


  莫桑青緊接著第二句話便是：「父親，我決定娶燕曉為妻，她也願意嫁下於我，花伯父那裡，」莫少將軍看向了花蠻子。


  「我同意，」花蠻子馬上說道。


  「還請父親准許，」莫桑青請求自家父親道。


  莫望北看向了燕曉。


  燕曉忙沖莫大將軍行了一個半蹲禮，喊了莫大將軍一聲：「大將軍。」


  莫大將軍聽燕曉的名字聽了不少回，也知道有燕曉這麼一個人，但見還是第一次見，目光不著痕迹地，將面前這個長相俏麗的姑娘打量了幾眼，莫大將軍說：「姑娘願意嫁與我兒？」


  「願意，」燕曉沒有扭捏，直接回話道：「大將軍，我願意的。」


  「好，」莫大將軍說：「以後我這犬子就勞你照顧了。」


  「是，」燕曉應聲，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給莫大將軍磕了三個頭。燕曉覺得自己很幸運，從頭到尾，莫大將軍也好，莫良緣也好，都沒有提過蠻夷這兩個字，父女倆只在意莫桑青的心意，這要權貴之門何其少見？


  「起來吧，」莫大將軍受了燕曉的大禮，一邊讓燕曉起來，一邊跟莫良緣道：「快扶燕曉起來。」


  莫良緣幾步走到燕曉的身旁，將燕曉從地上扶了起來，笑著小聲在燕曉耳邊道：「恭喜。」


  燕曉輕輕「哎」了一聲，也看著莫良緣笑。


  「這下行了，」花虎牙也高興道。


  「你可以出去了，」花蠻子趕花虎牙走。


  燕曉看看自家大哥，往坐椅前走近了幾步，彎腰小聲跟花蠻子道：「阿爹，我們出去吧，讓少將軍跟大將軍說說話。」


  「哦哦，好，」花蠻子嘴裡答應著，站起身就走。


  「大哥，」燕曉又拉花虎牙一把。


  花虎牙抓一下頭髮，跟著花蠻子往外走了。


  燕曉又給莫桑青蹲行一禮，說：「大將軍，我先出去了。」


  莫大將軍應一聲：「好。「


  燕曉又看莫桑青一眼，笑著看莫良緣和嚴冬盡一眼后，這才轉身走往屋外走去。


  卧房門前，花蠻子站著想了想，跟花虎牙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行個禮，然後再出來？」


  花虎牙說：「都成一家人了還要行禮？這不太見外了？阿爹你想什麼呢？我瞧著大將軍挺好的，阿爹你到了現在還怕大將軍？」


  「好了，你可以閉嘴了，」花蠻子說：「跟你說話是我傻。」


  燕曉這時從屋裡走了出來，就看見自家阿爹和自家大哥又在互相瞪眼中，「大哥又惹阿爹生氣了？」燕曉小聲問。


  花蠻子說：「他哪天不惹我生氣？回去吧。」


  燕曉站著沒動，說：「阿爹，我想等少將軍，阿爹你和大哥先回去吧。」


  花蠻子看看燕曉，突然就體會到嫁女兒是個什麼心情了，這女兒以後就是別人家的了，不跟著他這個阿爹跑了啊。


  「這就走了啊？」看見花蠻子背著手往前走了，花虎牙喊了一聲。


  花蠻子沒吭聲，腳步走得飛快。


  「那小妹你在這兒等，我跟阿爹先回去，」花虎牙跟燕曉丟下這句話后，就追著花蠻子跑了。


  花蠻子邊走邊哀聲嘆氣，心情糟糕透了。


  花虎牙就不明白了，說：「莫桑青都要娶小妹了，阿爹你還在發什麼愁？」


  花蠻子說：「還是大將軍厲害啊。」


  「啊？」花虎牙說：「莫大將軍當然厲害啊，要不人家怎麼坐鎮遼東？」


  「我不是說這個，」花蠻子說：「大將軍養女兒的同時，把女婿也養了，我怎麼就沒想起來呢？」


  花虎牙吃驚道：「阿爹，你還想把莫桑青從小養大到？這怎麼可能呢？別說您沒這機會了，就是咱們重活一回，您要怎麼把少將軍從他們遼東大將軍府綁出來？」


  花蠻子不想跟這個兒子說話。


  花虎牙走著走著，突然就又冒了一句：「沒想到阿爹你還有這野心呢。」


  花蠻子氣得咬牙，他感慨一句不行嗎？花錢難買早知道，他要早知道，他就跟莫大將軍學，打小養一個女婿！

  「阿爹，」花虎牙還要說話。


  「別喊我，」花蠻子說：「你能不能閉嘴？」


  花蠻子在萬般嫌棄兒子的時候，莫望北在關心兒子，「你能不能坐得住？」莫大將軍問兒子道。


  莫桑青笑了笑，說：「坐得住，父親不用為我擔心。」


  莫望北說：「既然決定娶燕曉了，你就得快些好起來才行。」


  「是，兒子知道，」莫桑青又應聲道。


  要說三個孩子，莫大將軍都疼，只是他與莫桑青相處，顯然不如他與莫良緣，與嚴冬盡相處時自然融洽。


  嚴冬盡在一旁撇一下嘴，開口道：「叔父，我哥瘦了許多了。「


  「好了，不說這些，」莫桑青輕搖了一下頭。


  這樣一來，莫大將軍有再多關切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道：「好，不說這個了。」


  「叔父，鐵木塔死了，」嚴冬盡就又興高采烈地道。


  聽到這個消息，莫大將軍鬆了一口氣，道：「他死在哲布泰的手裡？」


  「是啊，」嚴冬盡點頭說：「現在他們蠻夷的大汗是阿格。」


  莫大將軍的心情多多少少是有些複雜的，鐵木塔也算是一代梟雄了，沒想到最後死於婦人之手，這怕是鐵木塔自己都想不到的事。


  「紀容去了一趟王庭，」莫良緣這時開口，將紀容過來稟告的事，跟父兄說了一遍，最後又解釋了一句：「我讓他再去王庭一趟，時間緊，我就沒讓他來見爹和大哥。」


  「那葯？」莫大將軍問。


  「我從帝宮裡拿的，」莫良緣說：「這種葯，宮裡最多了。」


  莫良緣說得輕描淡寫，只是聽在莫望北的耳中，大將軍這心裡不是滋味，他的囡囡到底都經受過什麼？

  「爹，我這樣安排行嗎？」莫良緣坐在床邊上，拉著莫大將軍的手輕晃了一下。


  「很好，」莫大將軍看著莫良緣，過了片刻之後才道：「我囡囡長大了，知道替父兄分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