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迷霧成團
「果報還自受。」辰妃一手撐著屏風一手捂著胸口凄凄笑著:「一報還一報。」
話音剛落,辰妃的三魂六魄竟被抽離出去,一人緩緩出現,右手執扇端坐在軟榻上,左手握著取出辰妃魂魄的玉瓶似笑非笑的看著靈織:「本君記得靈織天官,以前可並不愛管閑事。」
「我也記得三界有所規定,幽冥不可逆天改命,插手人間之事。」靈織淺笑與坐著搖扇的靈官渡笑語,腳下不動聲色的微微往後撤步,暗暗施法想要傳聲謝子虛,靈官渡只是將扇一揮,整個房屋就成了屏障,將靈織的傳聲術攔截了下來。
「難道靈織天官不想見到自己的親人?」靈官渡明明是眉眼含笑,骨子裡卻帶著寒意,靈織不知靈官渡所欲何為,警惕反問:「司主如此替我著想,可是要什麼報酬?」
「言重了。」靈官渡合扇起身走向靈織,腳下步步為冰,逼得靈織只能退到門邊:「聽聞這世間有一書卷,記載著天神起始,萬物之源,若要得之,必要成為功德無量的神才可。」
靈織微微蹙眉,這樣的書卷她從未聽誰提起過,想來就不是什麼好物,靈官渡看出靈織的擔憂,似乎覺得靈織的反應十分好笑,弓著身子低笑才緩緩抬頭看著她:「不曾想,靈織天官竟也是個心懷蒼生大義的神。」
「當年壁國之禍,難不成是靈織天官,無意為之?」
句句似刀,刀刀致命。
「靈織天官好生想想。」靈官渡拿著瓶子在靈織眼前晃了晃,只要輕輕一捏,替付蓉昭續命的取魂術就會消失,靈織抿唇,輕喃了些什麼,靈官渡剛要靠近去聽,靈織卻忽然從身後抽出玉筆,朝著靈官渡一劃,靈官渡往後閃躲,只在臉頰處留下了一道血痕。
「我平生最厭,被人脅迫。」靈織雙目似劍,將筆一指:「你當我是如何坐上的一方主神之位?」
「殺伐果斷。」靈官渡將摺扇往掌中一搭,笑意愈發深:「有一日,你自會心甘情願為我所用。」
靈織原以為會在此同靈官渡大戰一番,不曾想靈官渡竟主動熄了戰火,將玉瓶直接扔給了靈織,將扇一開,半遮面語氣輕快:「付蓉昭的命,我給你便是。」
「取魂術,可護不了她多久。」靈官渡說罷就消失在房中,靈織握緊了玉瓶看向地上已無生命跡象的辰妃,暗暗道了句「瘋子」。
靈織委實看不懂靈官渡此舉究竟是何意,若逆天而為救活阿姊只是為了讓她為他所用,又為何輕易就將辰妃的三魂六魄丟給了自己,甚至言明取魂術只可緩阿姊一時性命?
「倒是要救她的命來續阿姊的命了。」靈織自言自語的諷笑,她何嘗不怨恨過這個隻手遮天的女人,可細細算來,若不是自己的私心,又怎會引來大禍?
罷了……
靈織打開玉瓶,將辰妃的三魂六魄引入地上躺著的女子體內,決絕的推門走了出去。
「你去了何處?」剛出了院子,謝子虛焦急的聲音便傳入靈織耳中,忽然失去音訊幾個時辰,靈織自知瞞不過謝子虛,便索性用傳聲術坦白:「我剛見到了靈官渡。」
「此事說來話長……」
「勿動。」
擲地有聲,靈織竟真的停在了原地。
「那便當面言清。」
謝子虛竟直接出現在了靈織面前,對視那一眼,靈織竟有一絲的恍惚。
「神上天官,可是擔心我?」靈織咧嘴一樂,本是打趣,卻不想謝子虛點了點頭,毫不含糊:「是。」
靈織一時哽住,不知為何竟想起靈官渡所說的話,神色微變,將話鋒一轉:「靈官渡以取魂術故意將你我引來此處,是想找一卷記載著天神起始的書。」
「記載著天神起始的書卷?」謝子虛並不懷疑靈織這半真摻假的話,又道:「怕是邪物。」
「且不說書卷,這取魂術若不解開,這張夫人便會被活活拖死在這。」
「可有受傷?」
「無礙,那張夫人膽小,昏死過去……」
「我問的是你。」
謝子虛靠攏,靈織以前並未覺得謝子虛有多高大,甚至覺著謝子虛的身板瘦小,抵不過一陣狂風,如今這樣面對面不過隔著一拳距離,竟只能抬頭去看謝子虛的容顏,不由下意識往裡縮了縮身子。
「我倒是損耗了些靈力,不如將你將自己的功德讓我些,可行?」靈織眼珠子一轉,面上還是帶著往昔那般沒心沒肺的笑,謝子虛先是盯了一會兒靈織,才甩袖後退:「無事便好,若受傷耽誤了事,可不是得不償失。」
「你我在此少聊片刻,這事許就成了。」
靈織抱臂從謝子虛身旁走過去,絲毫沒有等他的意思:「這府里的雖都是些熱心腸的人,可越是這樣,反倒套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不如出府探探口風,雖是些捕風追影的閑言碎語,卻也能抽絲剝繭些別的東西出來。
兩人前腳剛走出後門走出張府,轉角便又遇上了祈福歸來的張府少爺,這張府少爺雖見著愣頭愣腦,眼神卻是極好的,遠遠的就朝著兩人揮手喊道:「姑娘…姑娘……你我又見面了!」
兩人相視一眼朝著張府少爺走去,那張府少爺想來是覺著有緣,直接笑眯了眼:「可巧,竟會在此處遇見二位。」
「不巧,若非是得公子指引,奴家兄妹二人又怎會來此處尋得個棲身之所。」靈織朝著他福禮,嬌柔無比:「還需謝過張公子才是。」
「既來了,怎生又要走?」張府公子伸手扶起靈織,又看向了謝子虛:「你且放心,我並非是見色起意之徒。」
「張公子言重。」謝子虛微微拘禮,神色上有些疏遠:「只是我這妹妹身子虛弱,便陪著她去藥鋪取幾服藥回來罷了。」
「什麼葯?」張府公子神色頓時緊張起來,又看向靈織,眼神悲憫:「好好的一個美人,竟這般命途多舛。」
「歲玉,你且將這位姑娘要吃的葯取回來。」張府公子隨口便吩咐了身旁的小廝,靈織見狀捂嘴便咳嗽:「不過是舟車勞頓,並不礙事,不必如此勞煩。」
「這怎生是勞煩?」張府公子執意要讓小廝取葯,靈織本想再推脫,謝子虛卻眼神示意她不必婉拒,朝著張府公子又是拘禮:「正巧我與妹妹對此處並不熟悉,那便勞煩這位小哥去藥鋪取三服寧神的葯來,所需銀兩,在下必定分毫不差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