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落雁灘伏兵斷糧道
盧水胡無疑是一支強兵,歷史上也多次被東漢朝廷雇傭。東漢末年朝政衰敗,經濟蕭條,已經不能支付高額的費用來雇傭他們了。不管什麼時代的雇傭兵,眾所周知那都是實力強橫的。既然連大漢朝廷都願意掏腰包雇傭的兵馬,戰力自然不容小覷額。盧水胡分為三個較大的部落,除了安定盧水胡漸漸的歸化,便只剩下了湟中跟臨松。
湟中盧水胡被段熲征討,最後徵收為軍奴,能征慣戰者所剩寥寥無幾,最精銳的便是如今韓煒麾下的十三部。
臨松盧水胡卻保留著原始的野性,驍勇善戰。東漢初年,還經常跟隨官軍出征西域,屢立功勛者還會被朝廷啟用征為將帥,也是河西徵兵之時最為主要的兵源。
韓煒此時也覺得閻忠還是很不錯的,若是賈詡,恐怕不一定知道盧水胡的存在。他笑著對閻忠說道:「哈哈,先生,這盧水胡一事是否要儘快操辦?」
「公子稍安勿躁,不要操之過急。盧水胡內中大小部落不計其數,若讓其歸心,難啊!當年段紀明如何?費盡心機,也未能使湟中盧水胡盡數歸附,不還是用了奴役之法才略見收效。」閻忠無奈的看著韓煒。
此時馬岱開口說道:「先生,聽說那盧水胡內月氏部族,女尊男卑,疆場廝殺者皆為女子,而且這些女子個個貌美如花。可有此事?」
「哈,你小子卻也有些眼見。不錯,月氏部被稱為小月氏,與西域大月氏國同宗。依舊是以女權為主,那月氏女王名曰:雲貴霜,麾下皆是女衛。不過姿容相貌如何,卻是無從考證。」閻忠對馬岱說道。
馬超冷哼一聲,說道:「哼,兵書戰冊也不見你熟記,這些道聽途說之事倒記得清楚。」
馬岱被馬超訓斥,旋即訕訕而退,閉口不言。
韓煒見狀,笑道:「岱弟,待日後我等兄弟征討盧水胡,為兄答應你,給你擒回來一個月氏女將軍做小妾,如何?」
馬岱正喝水呢,聽到此話,不由被嗆了一下子,但還是連連點頭。
這場面,引得眾人大笑。連沉默寡言的龐德都被逗笑了,一邊笑,一邊替馬岱捶這後背。
馬超也是嘴角一挑,對韓煒輕笑說道:「兄長總是縱著他,如此他何時才能成長?」
「無妨,無妨。天生我材必有用嘛。岱弟生性沉穩而洒脫,將來定是大將之才。」韓煒說道。
閻忠聽到韓煒此話,眼前一亮,即刻贊道:「妙哉,好一個天生我材必有用。」
韓煒這才意識到自己失口說出了後世的話語,遂說道:「戲言罷了,先生過獎了。」
馬超此時提醒道:「還是速速啟程吧,天色不早了。」
眾人收拾一番,即刻上路,繼續往榆中而去。又行一日光景,五人這才進了榆中縣城,進城之後韓煒定然是先要去見韓遂。韓遂得知韓煒此行竟然得到了名士閻忠的支持,大喜過望,遂讓韓煒等人先行歇息,明日再為閻忠接風洗塵。可就在第二天清晨,蕩寇將軍周慎率軍三萬,將榆中圍了起來。
再圍城之前,參軍司馬孫堅曾對周慎進言:「韓賊城中無甚糧草,定當外轉運糧,堅願領精兵一萬,斷其糧道,將軍以大軍繼而從其後擊之,想那一干賊眾,必睏乏而不敢戰。若敗走往羌中,則西涼可定也。」
「哼,本將軍還要你來教誨不成?賊軍困守,自然用圍師必闕之策。傳我將令,將榆中城三門圍個水泄不通,只留東門放行。只要賊軍出城,圍而殲之。」周慎嗤之以鼻的說道。
而由於周慎絲毫不理睬孫堅的獻計,獨斷專行,為此也埋下了兵敗的伏筆。
大營之中,韓遂與馬騰正在商討糧草問題。
「糧草不濟,恐怕只能支撐三日了。周慎那廝又攜三萬人馬將我等圍困在此,兄長還要早做打算。」馬騰對韓遂說道。
韓遂點了點頭,說道:「嗯,賢弟所言不錯。」
恰好韓煒攜閻忠進賬,聽到此話。韓煒說道:「糧草之事不必發愁,兒願替父分憂。」
韓遂與諸將聽罷,旋即看向韓煒。韓遂問道:「吾兒可有妙計?」
「此為德孝先生之計,還請先生道來。」韓煒對閻忠說道。
閻忠言道:「諸位將軍,據義從營斥候探報,這周慎所部運糧的必經之路乃為葵園峽,只要再此處埋下一支精兵,斷其糧道,必勝之。而周慎此人事必躬親,運糧也不例外。只要能在此處生擒周慎,榆中之圍自然化解。」
韓遂等人聽罷,自然大喜過望。韓遂此時問道:「那先生以為,此去遣何人為將?」
「非公子與其義從營不可!」閻忠看著韓煒說道。
「善,就依先生之言。」韓遂看著兒子,很有信心。
榆中葵園峽有上下之分。上峽在榆中縣城以東,峽長十里,也叫小峽;下峽在小峽下游處,峽長六十里,也叫大峽。峽口兩岸石壁峭拔,岩層嶙峋,渾似神工鬼斧鑿成,是黃河在金城流域最為狹窄的地方,寬度僅七十五米,因此,也稱為百峻口。黃河自十八家灘入峽,河面為之一收,奔騰折而北上,憑藉木筏、皮筏可達金城水上門戶,實乃兵家必爭之地。
只怪周慎不懂兵要,竟然不再此處駐兵,被韓煒奪得先機。
韓煒帶著趙雲埋伏一側,而馬超、馬岱、龐德在另一側。只要周慎輜重營渡河,便下令半渡而擊之,定能一舉獲勝。
峽谷下方,正是十八灘中的落雁灘,由於鴻雁棲息於此,故而得名。而韓煒與趙雲一干人等便藏身於落雁灘上一處廢棄的塢堡之內。
塢堡乃是地方豪族養兵之所,因四周常環以深溝高墻,內部房屋毗聯,四隅與中央另建塔台高樓,外型像極了城堡,故此得名。光武帝劉秀曾下令摧毀塢堡,但禁之不能絕,由於西涼常苦於羌患,百姓又自動組織自衛武力。塢堡駐有大批的部曲和家兵,成為故吏、賓客的避風港。
這個烏堡雖然破敗不堪,但周慎倘若派兵駐守,那便可確保糧道安全無虞。可惜他太不知兵,否則閻忠也不可能如此大膽,敢公然斷了他的糧道。要知道反其道而行之,往往都擔著很大的風險,稍有不慎便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韓煒跟趙雲站在唯一完好的塔樓之上靜待周慎所部的到來,他們要看馬超那裡的信號,馬超率先殺出,他們才會採取行動。韓煒首次打伏擊,顯得既興奮又緊張,可作為主將,卻不能表現出來。趙雲看韓煒緊緊攥著天龍戟,就知道小師叔此舉定然是緊張所致,便對他說道:「九曲,是不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瞞子龍,也不知是何原因胸中焦躁。」韓煒攤開雙手,才發現掌中全是手汗,一邊揉搓著雙手,一邊看著湍流不息的黃河水。
趙雲一指下面的湟中義從說道:「這可不成,你可是我等的主心骨,放輕鬆。把當日攻殺李文侯的氣勢拿出來,別讓兒郎們笑話你。」
韓煒聽罷,遂低頭看了看塔樓下方的湟中義從們,他看著每個義從斜靠在殘垣斷壁上從容的說笑,緊張感果然消退了不少。又問趙云:「子龍多大殺的人?」
「八歲時,縣裡的潑皮要搶走雨兒,我拿起柴刀,將其殺死。後來有人報了官,我便帶著雨兒四處躲藏,多虧了師尊……罷了,陳年舊事不提也罷。」趙雲眉頭緊鎖,想必不想提及兒時的窘境,也就不再多言。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子龍乃好男兒,大丈夫!醃臢之人,行齷齪之事。殺的好!」韓煒見趙雲不悅,急忙出言安慰。
「善,好一個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九曲妙人妙語,佩服。」趙雲露出微笑,拍了怕他的肩膀說道。
由於二人情緒激蕩,聲音不由得大了很多。恰好被下面的楊駒聽到,楊駒朝著義從們直咧咧:「都他娘的聽到了嗎?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待會兒都給老子狠狠的殺,累積功勞也好早日褪去奴籍。」
一個叫費彥的曲部督笑道:「楊司馬放心,管他什麼鳥褲襠口將軍,待會讓他知道弟兄們的厲害!」
「目不識丁的夯貨,那是蕩寇將軍。」另一個叫房當的曲部督踢了一腳費彥的屁股,嘲笑道。
說完,一眾義從哄堂大笑。韓煒跟趙雲二人亦是點指著他們,相視而笑。
就在這時,前面偵查的斥候回來,朝塔樓上的韓煒稟報:「公子,打起來了!」
韓煒點點頭,說道:「我看到了。」而後對湟中義從們說道:「弟兄們,備戰。」
落雁灘對岸,遭遇戰開始了。
馬超頭頂玉面獅子盔,外罩白獅皮大氅,衣領上的白色獅鬃圍著脖頸,宛若雄獅一般威猛。身上魚鱗鎧在陽光的映襯下爍爍放光,雪白披風獵獵作響,迎風招展。左手一桿長矛,右手一柄利劍,左右開弓。座下一匹白色駿馬,名曰:里飛沙,乃是白馬羌族中的神獸。只見他一馬當先,馬岱、龐德左右拱衛,帶著兩部湟中義從共計兩千六百人桀桀怪叫沖向了周慎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