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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闇,掩上之月也!

  韓煒封侯,西涼大小豪族紛紛前來道賀,允吾城內大小驛館都是人滿為患。韓府的門檻都被踩爛了,韓煒頭大如斗,不厭其煩,索性也不露面,讓任清風支應著。連著半個月都是如此,傳言也就隨之而來。


  「榆中侯如今獨大,有取韓涼州而代之的勢頭。」


  「那可不!看看這些豪族,沒有一個去武威的。」


  「對對對,榆中侯手裡可是掌握著西涼最精銳的兵馬!」


  「你們想多了,人家父子之間的事兒,摻和什麼呢?」


  ……………………


  一時間眾說紛紜,韓煒多多少少也有所耳聞,他下意識就覺得,這是有人挑撥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便去找賈詡問詢:「先生,當今流言四起,與我極為不利呀!」


  賈詡擺弄著院子里的葡萄藤,兩手泥濘,而後用胳膊擦拭了頭上的汗水,笑了笑:「哈哈,待葡萄成熟之時,我也試試釀製葡萄酒。」


  「要葡萄酒的話,我這裡有的是。何苦自己種植?!」韓煒見賈詡岔開了話題,有些不悅。


  賈詡搖搖頭,笑道:「嘿嘿,我記得君侯說過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吶!我自己釀成了,也不必總看你臉色嘛。」


  「我何時給過你臉色?!」韓煒臉一沉,怒道。


  「嘖嘖,這不就給了?」賈詡抱著肩膀,咂嘴說道。


  韓煒哭笑不得,指著賈詡:「賈文和,你……你,算了,我也不跟你做口舌之爭。別賣關子了,快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韓涼州可曾召你去武威!?」賈詡擦了擦手,問道。


  「不曾。」韓煒說道。


  「那可有書信下達?!」賈詡又問。


  「沒有。」韓煒又答。


  「把心擱在肚子里吧!別風聲鶴唳的,你們是父子,如今的形勢乃為子強父弱,定然會有人從中挑唆。可令尊何等樣人?豈會受這些流言蜚語所蠱惑?」賈詡說完,又擦了把臉。


  賈詡的觀點跟韓煒不謀而合。而韓煒卻先入為主了,因為從內心裡,他覺得跟韓遂可不是親父子。


  想到這裡,韓煒也釋懷了,心中暗道:對呀,韓遂是我親爹。不對,也不能算。只能算這具身體的親爹。


  見韓煒糾結了半天,賈詡又問道:「君侯一向英明,這等小事還未曾想明白呢?」


  「哦,哦。先生一席話,使我如撥雲見日一般。受教了。」韓煒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朝賈詡一拱手。


  賈詡又說道:「如此,君侯請回吧。沒什麼事兒,別總往我這裡跑。」


  「為什麼!?你是我的謀主,我想來就來。」韓煒不服氣的說道。


  賈詡詭異的一笑:「哈,君侯可知不下比以闇,不上同以疾下?」


  「願聞其詳!」韓煒洗耳恭聽。


  賈詡像個教書先生一般,侃侃而談:「此言出自《荀子·不苟》。意為:不在暗中結黨營私愚弄天子,不去迎合天子去殘害臣民。而這個『闇』字也可理解為掩上之月也,至此君侯可明白?!詡,既為君侯謀主,那也就不必在明面之上了。明裡自有閻忠,這暗裡才是賈詡!其中的利害關係,想必君侯自知了。」


  韓煒眼前一亮,旋即明白了賈詡的意思。不由得心中稱讚:這賈詡果然厲害,竟然想要成立一個諜報組織!想到這裡,即刻說道:「先生之意,煒,領會得。但凡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不管是人力、物力、財力我都會滿足先生。」


  「有君侯此話,賈某就放心了。不過呢,此事重大,還要循序漸進。有什麼需要,我會提前通知君侯的。」賈詡收起那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臉,正色說道。


  韓煒握住賈詡的手,拍了拍,說道:「那就有勞先生了。」


  「分內之事。哦,對了。此機構成立之前,還請君侯賜個名諱。」賈詡說道。


  韓煒不假思索的說道:「闇字既為掩上之月,就叫其『闇月司』吧。」


  「嗯,妙哉。『闇月司』恰如其分,頗為妥帖!司者,理其事也。」賈詡覺得這個名字不錯。


  闇月作為韓煒的諜報機構就此誕生了,由賈詡為第一任司主,開始著手經營。


  從賈詡府邸歸來,韓煒心情大好,剛進府門任清風便迎了過來,說道:「君侯,西平麹家家主來了,也不知是什麼路子,雲夫人親自接見了他。」(麹:讀音qu,一聲。)

  「哦?麹家人來了?這我可要見見。」韓煒早就想通過雲貴霜見見這西平第一大豪族了。


  原因很簡單,這個麹家出了個名將,名叫:麹義。他手下的精銳,驍勇善戰,美其名曰:「先登營」。


  任清風頭前引路,韓煒跟在後面。來到正堂門前,任清風報道:「榆中侯到!」


  正堂之中,雲貴霜端莊典雅,談吐不凡,身邊站著的赫然是英姿颯爽吠舍琳,身披輕甲,按劍而立。


  客座上坐著兩人,為首一人,相貌堂堂,鼻樑挺拔,頜下三柳短髯。披盔帶甲,腰懸佩劍。身後站著一個少年,穿著輕便的鎖子甲,身材壯碩,生的白面無須,面容卻生的極其老成,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仔細一看還有點醜陋,讓人心裡感到不太自在,有些厭惡。


  二人起身相迎韓煒,紛紛施禮:「在下麹忠(麹義),拜見榆中侯。」


  韓煒也很客氣,一抬手說道:「坐吧,都不是外人。」


  「謝君侯!」二人又回到座位之上。


  雲貴霜見韓煒回來了,也是微微欠身:「見過夫君。」


  吠舍琳也是抱拳說道:「末將見過九曲王。」


  「不必多禮,都坐吧。」韓煒很開心的說道。


  韓煒看了看麹氏兄弟說道:「久聞西平麹家大名,仰慕已久。聽內子言講,當年抗擊羌胡,你們麹家可是付出了不少。又出人,又出錢的,有勞了。」


  其實就是雲貴霜惡意敲詐而已,被韓煒這麼一說,也是為雲貴霜遮臉面。


  麹忠豈會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就坡下驢的說道:「君侯嚴重了,尊夫人當年君臨西平,可謂女中豪傑。殺得羌胡蠻夷聞風喪膽,保我西平郡一方平安,些許綿薄之力,不足掛齒。」


  韓煒看看圓滑的麹忠,笑了笑。他更感興趣的是其身後站著的醜陋少年,麹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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