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乞丐叫馬遙
由於本就是在鬧市當中，所以此處的情況頓時引起了大批的人群圍觀，楊不易見狀也急忙趕了過來。
「啊吧……啊吧……啊吧……」
只見這乞丐一邊抓著馬朵的腳踝一邊大聲的呼喊著，可是卻沒人聽得懂他到底在說什麼，乞丐見狀更是顯得有些瘋狂，任憑馬朵如何掙扎就是不肯放手。
白如霜和嬌嬌兩人看得這乞丐如此瘋狂的樣子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不由得將目光轉向了楊不易。
楊不易看得這種情況也是有些不解，正常來說乞丐不過是為了求財罷了，還從來都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不過看他那瘋狂的面容，似乎是有一些自己並不太清楚的事情。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楊不易蹲下身子來對乞丐問道。
「啊吧……啊吧……啊吧……」
乞丐聽得楊不易的問話大聲回應著，可是卻沒有人能夠聽得懂他的言語，乞丐見得如此情況臉上顯現出一絲焦急的神色，只能是以頻頻點頭來回應楊不易，然而抓著馬朵腳踝的手卻是仍舊不肯鬆開。
楊不易看著眼前這滿身污穢的乞丐，只見他稀疏的頭髮上沾滿了油漬與塵土，一身破爛的衣衫只能勉強遮住自己的身體罷了，然而楊不易卻將目光注意到了他的雙腿與右臂之間，因為那裡此刻空落落的，顯然是一個殘疾。
這乞丐的雙腿與右臂全部缺失，並且又不能夠說話，難道他和馬朵認識？楊不易大膽的猜測。
顧不得乞丐滿臉的污漬，楊不易撩起自己的衣擺為他擦拭起來，動作很輕、很慢，生怕一不小心驚著了這個乞丐一般。
當乞丐滿臉的污漬被擦拭乾凈，露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張年輕的臉，然而此刻這張臉龐上面卻充滿了滄桑與悲憤，還有看到馬朵時眼中的那抹激動。
「弟弟？」馬朵看得乞丐這張熟悉的面容驚呼一聲，滿臉的不可置信。
雖說這乞丐的皮膚比起自己的弟弟要黝黑不少，並且身子也是顯得瘦骨嶙峋，但是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馬朵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啊吧……啊吧……啊吧……」
乞丐聽到馬朵的話驚喜的抬頭向她望去，抓著馬朵腳踝的手也終於鬆開，此刻他的眼中已經是滿含淚水，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四周的圍觀群眾也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場中這一系列的經過，滿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不過若是仔細看去，這乞丐與那小姑娘的確倒是有著幾分相似。
馬朵此刻卻沒有心思再想太多，自己的弟弟終於找到了，可是卻變成了一個乞丐，並且沒有了雙腿、右手，還不能開口說話的廢人，想到此處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乞丐也失聲痛哭起來。
或許此刻只有眼淚才能釋放兩人心中的悲痛，這對姐弟抱在一起任由眼淚從臉頰滑過，這一刻不單單是他們，就連圍觀的人群中也是不斷傳來抽噎之聲。
「你弟弟是怎麼變成這樣？」
「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簡直是太可怕了！」
……
馬朵的弟弟本名叫作馬遙，兩人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一對龍鳳胎，同樣兩人的成績也都是很好，可以說他們兩人一直以來都是父母的驕傲。
然而在高中畢業上大學的時候，馬朵選擇了離家比較近的白島大學，而馬遙則是懷著出去闖一番的心思選擇去了南方的武又大學，但這一去就再也沒有了消息傳回。
家裡所有人都像瘋了一樣的尋找著他，甚至是去了武又親自找尋，身為校方的武又大學自然也是極力的配合，發動了所有關係來尋找馬遙，可是最終卻依舊沒有任何結果。
從那以後，整個家庭都變得很壓抑，甚至讓馬朵都有些不敢回家，所以她在四處遊玩的同時何嘗又不是有著尋找弟弟的想法，但是她也知道，在這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人，又是何等的困難？
今天終於找到了弟弟，可是弟弟卻徹底變成了一個廢人，倘若只是變成乞丐倒也還好說，因為只要幫他找一分穩定的工作就可以了，但是他現在斷腿斷手斷舌，只留下一隻左臂又還能再幹什麼？
哭泣，只能是哭泣！
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場中哭泣的姐弟二人，原本喧嘩的夜市此刻也已經是寂靜無聲，只有不住的抽噎聲在風中附和。
「馬朵，別哭了！現在趕緊把事情問清楚，你弟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楊不易面容低沉的說道，他不相信一個正常人會無緣無故的變成這樣。
聽得楊不易的話，馬朵終於止住了自己的哭泣，雙手捧著弟弟的臉頰仔細的看著，彷彿想要將他這些年來的經歷看個通透。
「弟弟，將你所有的經歷全都寫出來吧！我記得當初你的左手同樣可以寫出漂亮的字帖，來吧，不要害怕！」馬朵輕聲對弟弟說著，生怕聲音大了會驚擾到弟弟。
聽得馬朵的聲音，圍觀人群當中馬上就有紙筆遞出，因為此刻已經不單單是馬遙一個人的事情，倘若不搞清楚狀況，下一個變成這樣斷手斷腿斷舌之人也許就會是他們的親人，抑或是他們自己。
不得不說，馬遙的左手字寫的真的很漂亮，但是此刻卻沒有人關心他的字跡，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著他所寫下的內容。
馬遙去到武又大學讀書，雖說是求學他鄉，但由於馬遙生性樂天的性格很快就適應了那裡的生活，男生大都貪玩，馬遙自然也不例外，再加上身為男生的他本身就是一名窮學生，自然是不怕劫財劫色之類，況且膽子又大一些因此走夜路倒是毫不顧忌。
然而就在一天夜裡回宿舍的途中，突然覺得後腦一疼頓時失去了知覺，昏昏沉沉之中有著一股劇烈的疼痛將他激醒，然而當他醒來的時候卻發現他的雙腿、右手、舌頭已經全都被切掉。
這個時候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尋死，可是現在他已經連死都做不到了，沒有了雙腿不能走動，沒有了雙手不能持物，沒有了舌頭不能說話，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現在的樣子到底還算不算是人類。
在一個昏暗的小房間內，修養了約有大半年的時間，身上的傷疤終於痊癒，但是心中的痛卻是無法抹去，但是這又能怎樣？沒有人在乎他的想法，只是在乎他每天能討到多少錢。
一輛雙層的大巴車那便是他們的家了，由於他們都只有一個身子，因此占的地方很少，車窗上的黑簾從不拉開，而這個黑簾便劃分了一個世界。
每天趕在大家上班之前將他們分散在各個路口，晚上等得街上沒人之後再將他們收回，這時看看大家這一天的收成如何，討的多的便能多吃一個饅頭，討的少的便要挨餓了。
倒也不怕他們逃跑或者求救，他們沒有雙腿如何跑？沒有舌頭如何求救？沒有了右手你又能爬多快？
當然，除了對他們放心之外，每個點也都會特意留下一個人，一方面是收集他們討來的鈔票，另一方面是趁著沒人的時候給他們一個饅頭，省的一不小心再真給餓死了。
不是害怕他們死去，而是因為他們都是掙錢的工具，每一個都是有著成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