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章 綠洲

  那是長毛第一次看到巨龍，龐大的身形將面前的陽光全部遮擋住，只留下一片陰影將附近全部遮擋住，無形的暴風包圍著對方的身軀，縱使是在距離對方有一段距離的此處，都能夠清楚感覺到那已經變得和緩了許多的風。


  縱使是在人類口中悍不畏死，殘暴成性，嗜血無比的獸人一族，在巨龍的威壓下，也掩蓋不住內心的恐懼與怯懦——長毛還能勉強直立著自己的身軀，而在他身邊的其他獸人同族，甚至有不少都已經癱倒在地上——這就是巨龍的優勢所在，森然的龍威能夠將原本的差距進一步拉大，懸殊化。


  「讓我去見你們的王。」它說。


  半天之後，變形成為龍人形態的尼德霍格見到了獸人的王者，薩魯曼。這位已經年近六十的獸人王，從面相上看卻依然宛如壯年——縱使本身的種族並非龍族這樣的長生種，然而力量層次的突破依然大幅度延長了它的壽命，擁有著數倍於普通獸人的生命長度——也正是因此，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下一次獸人之戰的時候，它將依然是獸人一族的領袖。


  無疑，和重生之前的歷史相比，這一次又出現了分叉——在上一世，被魔光炮轟成飛灰的它，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繼續擔任獸人一族的領袖的。


  森嚴的龍威縈繞在尼德霍格的軀體之上，縱使在變為龍人形態之後，已經削弱了許多，也足以讓弱小的生靈瑟瑟發抖——然而面前的獸人王，卻是無論從哪個層面上看，都和弱小無關。


  實際上，對於現在的尼德霍格來說，如果正面對敵的話，那麼唯一的結果，只能是被對方親手斬殺——唯一的差別，大概就在於消耗對方的力量多少，以及能夠在對方的身上留下多少的傷痕罷了。


  「阿拉斯加的巨龍，不知道你到我們這裡來，有什麼事情？」


  「我已經和阿拉斯加沒有關係了。」尼德霍格平靜的說道——它看向對方略顯奇怪的臉色，將自己的經歷簡短的交代了一下：「我答應了一位亡靈法師，要幫助他殺死一位人類法師——結果對方在與你們的戰爭立下了很大的功勞，成為了英雄。」


  「阿拉斯加的人泄露了消息，那位亡靈法師失敗了，死了——我中了埋伏，逃了出來。」


  獸人王看向面前的龍人，一時沉默——獸人和人類的交通和聯繫基本完全斷絕，在這種情況下，它很難以從人類那邊獲得消息驗證對方所說的真假。最終，他語調沉穩的開口說道：「從南邊而來的巨龍，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不過無論你說的是真是假，我都並不想與您這樣一條巨龍為敵。」


  相比較於人口多到基本上可以說怎麼死也死不完的人類，獸人一族的數量可要少的多了——尤其是在剛剛經歷過一場劇烈的戰爭，元氣大傷之後的現在，其對於傷亡的承載力，更是遠不能與人類相比。


  也正是因此，儘管在力量上擁有著絕對的優勢，但是獸人的王者依然選擇了謹慎的對待——對方在機動性上，可是擁有著他遠不能相比的優勢。雖然他有著一半以上的把握能夠讓對方逃都逃不走——然而在沒有實際交手過的情況下，一切的估計，都是不可靠的。


  「然而，我並不會輕易挑釁您，也希望您不要輕易挑釁我們。」


  「難道你就不想擁有一條巨龍作為守護——就如同阿拉斯加那樣。」尼德霍格有點好奇的問道——對方的表現可和它的預期並不太相同。


  「獸人一族，可沒有那麼多的糧食。」這就是薩魯曼的回答。


  這一點我可沒有想到。尼德霍格如此想著。


  看起來我需要自己想辦法搜集食物了——不過對此尼德霍格並沒有太大的擔心，能夠飛翔在天空的巨龍其機動性可是遠超過獸人，所能搜尋的範圍也是遠大於獸人——這代表著它搜羅食物的能力遠遠強過獸人。


  然而同樣需要考慮到，巨龍的食量也遠遠不是一個乃至幾個，十幾個獸人所能相比的——這也是在過去的歷史上，大多數巨龍離開龍島來到大陸上之上，會選擇一個當地的種族統治或者進行合作的原因——在可以有所選擇的情況下，懶散的巨龍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的親自覓食。


  然而對於常常一睡十幾條乃至一個月，幾個月的巨龍來說，它們同樣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親自管理一個種族或者與之合作，然後——嗯，中飽私囊，以權謀私，欺上瞞下什麼的，幾乎有一半以上的惡龍傳聞，都是因此而來——然後便是屠龍勇者的誕生。


  實際上想一想就明白了，如果說金銀什麼的還能勉強用龍族喜歡閃閃發光的東西來解釋——美女公主什麼的，就真的完全和巨龍沒啥關係了。


  審美觀上的差異就是個大問題——而如果一頭巨龍的審美觀和人類相差不多，無疑代表著它已經被人類同化到了一定的程度——簡單點說，就是估計那頭巨龍對於人形態的熟悉還要超過巨龍的原身。


  曾經的尼德霍格，便頗有這樣的趨勢——然而這樣的巨龍，往往也並不會像許多同族那樣，選擇統治或者與一個種族合作來獲取食物。


  黑色的巨龍飛翔在天空之中，在這片巨大的荒漠區域之中，氣候和溫度並非一成不變的——其中頗有一些區域溫度和氣候相當穩定，並且形成了一個足夠完整而繁榮的生態圈——也就是所謂的綠洲。


  對於生活在艱苦環境下的獸人來說，每一個綠洲，都是它們的命根子，直接關係著它們的生存與繁衍——如何創建新的綠洲，擴大已經擁有的綠洲的面積，還有髮型新的綠洲，是獸人一族被驅趕到這裡之後一直孜孜不倦的命題。


  而對於尼德霍格來說，前面兩者不好說，後面一個，卻容易了許多——在吃了將近一個月的沙土和埋藏在地里的各色蟲子之後，尼德霍格終於發現了自己所要的東西，一個超大型的，有將近八成的部分，都掩埋在地下的綠洲——重生之前，獸人一族為何能夠在與帝國一戰之後，獸人王身死，元氣大傷的情況下，經過短短三四十年的修養便捲土重來？

  不就是因為這個超大型綠洲的發現么？


  當在尼德霍格的帶領下發現這塊區域的時候，獸人王與大薩滿這兩位獸人一族的最高領袖，甚至因為激動而情不自禁的跪下。


  「非常感謝您的幫助。作為對您的感謝與回報，我在此發誓，無論您有和等樣的要求，我都將儘可能滿足您。」


  「希望你能做的。」黑色巨龍金色的豎瞳凝視著面前的獸人王，如此說道——對於對方的這個誓言，尼德霍格並不是非常相信——然而在自己的要求並不高的情況下，它相信對方還是能夠做到的。


  它只追求力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