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侵蝕
張小凡失去了噬血珠后，很快清醒過來，盯著王琦手中的珠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王琦把玩了一會後，淡然說道：「這噬血珠對你影響太大，若是上面的封印一破，不過幾息功夫，你恐怕就會變成一具乾屍，這等邪惡之物，還是交給我保管吧。」
「噬血珠？！」田靈兒又是一聲驚呼，她做夢也沒想到，這失蹤后無數人都在尋找的噬血珠，竟然一直佩戴在張小凡身上。
同時她又忽然想到，張小凡這般普通的身世，怎麼可能擁有噬血珠這等邪物。
當然，這其中的疑惑，她聰明地沒有問出來。
張小凡也是第一次知道他佩戴的珠子名字，聽見田靈兒的驚呼后不由向她問起噬血珠的來歷，田靈兒家學淵源，儘管對張小凡有些懷疑，但還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聽完田靈兒的講述后，張小凡心中后怕不已，才明白為何普智要他把這東西丟掉的原因。
此時他哪還敢要回這催命的東西，想了想就同意了王琦的話。
不過他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難過，他爹娘沒留什麼給他，普智雖與他緣淺，但一夜相聚，卻如親人一般，而這噬血珠，便是普智留給他唯一的東西。
片刻之後，張小凡鎮定下心神，想起之前王琦的問話，帶著一絲恨意說道：「徒兒想自己報仇。」
王琦又問道：「若是你仇人已經死了呢？」
「什麼？」張小凡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身子搖搖欲晃，他對報仇日思夜想，卻從沒想過仇人已經死了的問題。
王琦再次說道：「如果你的仇人已死，你還想報仇嗎？」
張小凡混混沌沌，大腦一片空白，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王琦冷厲道：「他殺你親人！殺你朋友！殺你鄉親！草廟村二百四十七人的生命！難道他死了，就能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
張小凡只覺「轟」的一聲，整個大腦都爆炸了一樣。
一股隱藏至深的凶戾之氣從他體內爆發出來。
怎麼可能一了百了！
「不！」他瞪紅雙眼，彷彿回憶起了草廟村所有人變成了死屍，血流成河，恐怖之極的場景，怒吼一聲，站了起來。
「小凡！！！」田靈兒慌張地站起來，拉住了他的手，急聲道：「你怎麼了，快醒醒啊！」
張小凡聳然一驚，清醒過來，眼淚不知不覺布滿了面孔。
他抬頭看向王琦，無措道：「師傅，我該怎麼辦？」
田靈兒也看向王琦，目露緊張之色。
王琦卻是不管不顧，眼中奇異的光芒閃爍，帶著神之力透入張小凡內心深處，如同惡魔般徐徐誘惑道：「你仇人雖死，但他也有親朋好友，你難道不想將他們殺乾淨了，以解心頭只恨嗎？」
「吼——！」張小凡突然發出了一聲如同凶獸般的嘶吼，整個人都被一層血光籠罩，無盡的邪力從體內爆發而出。
田靈兒卻以為是王琦動了手腳，驚慌怒吼道：「你到底對小凡做了什麼，你這做師傅的，怎麼可以這樣教唆他？」
教唆？
王琦瞪了田靈兒一眼，後者嚇得臉色蒼白，不敢再說話。
對於張小凡的反應，王琦早有預料，兩年的時間，噬血珠這等有靈性的法寶，早就不斷地透過封印放出一絲絲邪力進入他體內，並潛伏下來，等待爆發的一天。
普智雖然封印了噬血珠，但他本人都在長期攜帶此珠鎮封的過程中，被其悄悄地侵蝕了神智，最終在虛弱之時，邪力爆發做下了草廟村慘案。
何況張小凡這個沒什麼修為的普通人？
好在才只有兩年時間，加上如今的噬血珠上還有一層微弱的封印存在，張小凡被侵蝕的不算嚴重。
王琦只是動了點手段，就讓他體內隱藏的邪力一次性爆發了出來。
此時張小凡彷彿化身成了沒有神智的存在，雙眼血紅，凶光透出，整個人陷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態中。
「殺！」
「殺光你們！」
他無意識地揮舞著手臂，發泄著情緒。
王琦也不壓制他，只是帶著四女遠遠退開，任他發泄，把這客廳內的擺件桌椅類砸得一團糟。
田靈兒也看出了問題，臉現擔憂，問道：「小凡他到底怎麼了？」
「沒事。」王琦眼見張小凡身上的邪力一點點散去，說道：「他這兩年被噬血珠悄悄侵蝕了，不過發現的早，等他發泄過後就好了。」
「他怎麼會擁有這等邪物？」田靈兒忍不住問道。
「嘿~！」王琦冷笑，「這就跟他的仇人有關了，你現在去找你爹，讓他通知道玄等人過來吧，有些事早說清楚了也好。」
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張小凡日日夜夜為仇恨折磨，最終生根發芽，成為心魔般的存在，不如早點說出來，更容易化解掉。
如今的張小凡被噬血珠影響的較輕，又被王琦一次性引出了體內的邪力，而且也還沒經歷原本歷史受到的種種委屈。
在青雲門內的兩年修行時間，平日里師兄們教導他的，也都是鋤奸扶正之類的道理。
到時只要稍加引導化解，加上有王琦出頭，誰敢為難於他，給他氣受，又怎會再墮入魔道中。
田靈兒也知勢不容緩，深深地看了張小凡一眼后，當下御起琥珀朱綾，從窗外飛出，回去傳信了。
看著張小凡瘋狂的樣子，王琦忍不住嘆息一聲，他也換位想過，若是有人殺了他全部的親人好友，他必然會叫人血債血償，甚至加倍償還，而不是什麼身死仇滅。
但對於張小凡這個徒弟，他卻不希望對方變成自己這樣的人，他欣賞張小凡的善良質樸，憐其一生坎苦的經歷。
如今既然有機會改變這一切，他這做師傅的，還是希望徒弟能活的簡單一點。
當然，對於天音寺，王琦也不會輕易放過了對方，到時候打上門的理由都不用找了，既然敢坑了他徒弟，好歹得表示表示吧，那個無字玉璧就不錯……
過了一陣后，張小凡整個人彷彿失去了力氣，「嘭」一聲倒在了地上，喘著粗氣，神色漸漸恢復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