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我連自己的幸福都捉不到
馨曉抬著食物走進臥房，見到灰欣偎依在龍睿懷裏，心裏不自覺地就鬆了一口氣。
隻不過當她再走近床邊之時，她就感覺到了龍睿此時的不對勁，臉上還是一如往常的冰寒但寒中又透出了陣陣無奈和苦澀。
“皇上，小姐，膳食來了。”馨曉微微妾身，遞上食物。
龍睿把懷裏的灰欣抱了抱好，他從後把她抱著，讓她的頭靠著自己的肩頭，接過瓷碗，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到嘴邊吹了吹，感覺到溫度適中以後才送到灰欣的嘴裏。
馨曉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著，本以為小姐會撇過臉不肯吃，誰知道她已經乖乖地張開了嘴，吃下了那一小勺燕窩粥。
龍睿因為灰欣的小小配合而一掃剛才不悅又無奈的心情，此時隻有無盡的喜悅，他又舀起一勺粥按照剛才的步驟送到她嘴裏，隻見灰欣依舊乖乖地配合著吃下去。
喜悅的人何止是龍睿，就連站在一邊看著的馨曉都覺得感動又感激，她紅著眼眶低著頭猛地說：“謝謝……謝謝小姐你……”放過了自己。
小姐不肯吃東西就是在折磨自己，她一直都知道。
現在她見到她終於肯吃下東西了，那就證明她終於肯放過自己了，她放過自己就等於也放過了她。
龍睿瞥了馨曉一眼，覺得馨曉突然哭泣會影響灰欣的心情，於是吩咐道：“你把東西放下吧，然後去太醫院把欣欣的藥拿過來。”
聞言，馨曉放下膳食，連忙道：“是，奴婢這就去。”她擦了擦眼淚，轉身走出了臥房。
灰欣一邊吃著龍睿送上來的一勺勺粥，一邊用疑惑地眼神看著馨曉走出去的背影。
不一會兒，碗裏的粥隻剩下了半碗，灰欣抬手推了推龍睿的手，低聲道：“我不想再吃了……”
龍睿垂眸看著碗裏還剩下的半碗粥，皺了皺眉想著：她餓了一天，現在才吃這麽一點，這怎麽行？
想著，他又舀起了一勺送到她嘴邊，“你今天一天都沒有吃東西，現在又吃得這麽少，身體怎麽能恢複呢？起碼把這一碗粥吃完，嗯？”
灰欣抬眸看著他一臉真誠的樣子，不忍心拒絕，最後又微張了小嘴吃下了他送過來的粥。
很快，灰欣把剩下那半碗也解決掉了，龍睿放下了瓷碗，抬手為她擦了擦嘴邊的黏糊糊的粥漬。
她挺了挺身子，轉頭看向他問道：“馨曉她怎麽了？”
龍睿一怔，還以為她不再有心情去管別人的閑事，想不到她還這麽關心馨曉。
一下子，他無奈了，又有點嫉妒馨曉，她從來都不去關心一下他，卻對身邊的小丫鬟如此上心。
灰欣見龍睿不回答自己，臉上還又青又黑的交替著，心裏更覺奇怪了，她試探性地又問：“馨曉她……不是應該快嫁給龍逸了嗎？”
都快要當逸王妃了，怎麽馨曉又以‘奴婢’自稱了呢？
難道睿他責怪了馨曉，懲罰馨曉不能嫁給龍逸嗎？
“她很愧疚，所以她堅持要留在你身邊，用她一輩子來償還你。”龍睿不急不緩地告訴灰欣道。
“怎麽可以這樣？”聽到龍睿這樣說，灰欣有點驚訝，“這件事不能怪她，她根本就不用償還些什麽給我。”
馨曉還是一個花季少女，一輩子都留在她身邊，什麽時候才是盡頭啊？
更何況，馨曉和龍逸是相互喜歡著對方的。
她有點緊張地捉著龍睿的衣服，聲音帶著質問，“你為什麽不阻止她呢？你怎麽可以這麽輕易就答應她？”
龍睿輕笑一聲，含情脈脈地看著她，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到她這麽有活力的表情，聽到她這麽清越的聲音了。
之前的她，不是昏迷就是哭泣，不是沉默就是抽噎。
“就連最該阻止她的那個人都無法阻止她，我有什麽能力去阻止她？”龍睿伸手拉下灰欣的小手，柔聲地反問道。
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一個一箭雙雕的辦法由此生出。
聽到龍睿這麽說，灰欣低著頭思索著什麽。
連龍逸都無法影響馨曉的決定嗎？難道自己又要毀掉兩個人的幸福嗎？
她用力地搖了搖頭：不行！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馨曉愧疚一輩子，更不能毀掉他們兩人的幸福。
她看向龍睿，捉緊他的手，請求道：“睿，你幫幫他們好不好？我不想馨曉因為我放棄幸福。”
龍睿默默地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他才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我連自己的幸福都捉不到，你要我怎樣去幫他們？”
他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她還要他去幫龍逸他們？這不是一個笑話嗎？
聽到龍睿意有所指的話，灰欣立馬低下了頭，鬆開了捉緊他的小手。
她怎麽可以這麽自私？傷了睿的心，還奢求他幫自己的忙。
不是想好了要離開他嗎？怎麽又開始依賴他了呢？
看著眼前一張苦惱的小臉蛋，龍睿的心頓時就軟了下來，他伸手碰了碰灰欣的小臉蛋問道：“你真的就這麽想他們兩人和好？”
灰欣抬頭，水眸閃亮閃亮地看著他，猛地點了點頭問道：“可以嗎？你有辦法讓他們和好嗎？”
薄唇揚起一抹久違地弧度，看著她閃爍著希望的小臉蛋，睨著她充滿了乞求的小眼神，他立馬就投降了，“對。”
另一邊，馨曉在走向太醫院的途中。
抬頭看著高高掛起的一輪明月，她停下了腳步，小嘴向上一翹，心裏的壓抑感似乎消除了不少。
太好了，小姐肯吃東西了，而且跟皇上的感情看起來還是這麽好。
她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小姐一定能恢複過來的。這樣想著，她心裏的愧疚感似乎漸漸地得到了緩解。
“你還真是輕鬆啊。”一把清淺帶著調侃的聲音傳到馨曉的耳邊。
馨曉聞聲尋人，就見龍逸正在前方直直地走向自己。
霎時間，馨曉傻愣在原地，聲音結結巴巴地叫道：“逸、逸王爺……”
龍逸不屑地嗤笑一聲，站在馨曉跟前，臉上冷冷的，聲音也是冷冷的，“本王可真是榮幸，你還記得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