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你想要的是什麼？

  「聯賽歐冠雙線潰敗！阿賈克斯換帥在即！」


  「五連勝終止！范巴斯滕五天之後下課！」


  「縱使克魯伊夫親臨也無力回天！」


  「阿賈克斯路在何方？年輕人終究不能挑起大梁！」


  當阿賈克斯的所有隊員在訓練基地完成集合之後，今天他們的第一堂訓練課……就是聽助理教練維茨格念報紙。


  每念完一個標題，維茨格還特意將報紙展示給球員們欣賞，以證明這些東西不是自己瞎編的。


  范巴斯滕就站在那裡，雙手微微抱在胸前，冷冷地觀察弟子們的表情。


  當維茨格將自己面前的幾分荷蘭主流報刊全都讀完之後，主教練終於開口了：


  「2-1……這隻不過是足球比賽中極為常見的比分，不是嗎？為什麼有人會覺得這是世界末日？」


  范巴斯滕聳了聳肩：


  「需要我給你們普及一下足球世界的常識嗎？

  以我最熟悉的ac米蘭為例吧。


  2004年歐冠四分之一決賽，他們用4-1的大比分擊潰西甲三流球隊拉科魯尼亞，所有人都認為拉科已經喪失了鬥志，義大利人可以慶祝晉級，第二輪比賽只是走個過場，或者再來一次慘劇的重演，但……結果如何？

  拉科魯尼亞在第二回合還給了米蘭人一個血淋淋的4-0！」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蕩漾著一道道光亮：「至於2005年歐冠決賽，那個更加著名的伊斯坦布爾之夜，我覺得沒有必要再講一次，我又不是只會照著課本讀書的小學老師。」


  「我不喜歡說廢話，今天，我只是想告訴你們，1-2落後並不可怕，讓佛羅倫薩拿到兩個客場進球更無關緊要！」


  「我們和佛羅倫薩的實力差距有沒有五年前米蘭與拉科之間那麼大？不，沒有，絕對沒有。


  我們的陣中有無數年少成名的天才，你們的身價加起來也足以和他們抗衡，當然，你們的主教練同樣不是默默無名的人物，你們為什麼要害怕？」


  范巴斯滕還有心情順便吹一下自己——相比於球員時期連國家隊的大門都沒有找到的佛羅倫薩主帥普蘭德利，荷蘭人的球員履歷確實要好看得多。


  「有人認為……這只是我為了保住自己飯碗的說辭？

  我並不能完全否認這一點，但希望他不要忘記，就算是我失去了這份工作，馬爾科-范巴斯滕的名字在世界足球的歷史上依然熠熠生輝！老子這一輩子已經夠光鮮照人了，再多的榮譽也不過是錦上添花！


  但你們不一樣，如果在三天之後你們沒辦法擊敗對手進入歐冠正賽，那麼這意味著你們在一年之內只能繼續在荷甲聯賽中廝混，想要踏上那座萬眾矚目的最高舞台，至少還要再拼搏整整一個賽季！」


  范巴斯滕冷哼了一聲：「你們想要的未來，是竭盡全力在一場比賽中獲勝而出，然後踏上揚名立萬、高薪豪宅的光輝道路……還是在暗無天日的低級別聯賽中打滾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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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語的力量確實可以煽動人心，至少在范巴斯滕這一堂思想動員課之後，大部分球員在接下來的訓練中都恢復了一定的積極性。


  但如果只憑藉言語就能夠讓球員們眾志成城、甚至擊敗強大的對手，那無異於天方夜譚。


  想要最終晉級，還需要極具針對性的戰術安排和訓練、比賽中球員對戰術的堅決的執行和靈光一現，以及很大的運氣。


  靈光一現和運氣都是無法左右的事情，所以范巴斯滕只能帶著教練組，對於之前制定的戰術進行大幅度的修改。


  沒辦法，砍頭的刀斧眼看就要掉落，他不得不改啊。


  通過第一回合的交手，他已經徹底領略到對手的特點：吉拉迪諾和穆圖的攻擊組合頗具威力，雙方在上個賽季聯手為紫百合攻入了超過40粒進球，攻擊力十足。


  但在中場上，由於巴西費利佩-悍將在夏窗以2500萬歐元的高價轉投尤文，佛羅倫薩喪失了一位在整個意甲聯賽都稱得上頂級的中場，球隊的進攻和防守兩端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尤其是防守方面，誰都知道梅洛是個不折不扣的獸腰，他在紫百合僅僅效力一年，就怒砍17張黃牌3張紅牌，這樣觸目驚心的紀錄就擺在所有人面前，就算再強硬的球員在看到這份可怕的成績單之後心裡都要打個哆嗦。


  不過現在這個瘋子既然已經走了，而且佛羅倫薩陣中也沒有能夠接替他位置的人物，球隊整體也還沒有完全從核心球員離去的打法中適應過來，所以，范巴斯滕當然要好好利用一下這個空檔。


  除此之外，普蘭德利還有一個巨大的特點。


  比起義大利人，他可能更像一個荷蘭人。


  儘管意甲球隊都自帶防守基因，但作為主教練的他……卻更喜歡漂亮的攻勢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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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球隊開始積極備戰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三天時間彷彿眨眼即過。


  8月25日，阿賈克斯全員已經搭上了飛往義大利的航班。


  從荷蘭到義大利雖然聽起來要跨越包括德國在內的好幾個國家，但直線距離也只有一千公里，即使再慢的飛機，也只不過是兩個小時的旅程。


  雖然比賽是一天之後，但賽前的準備早已經開始了。


  球員們在助理教練的帶領下進入明天的賽場進行適應場地的訓練，而主教練則帶著隊中最年輕的球員出現在賽前的新聞發布會上。


  不管范巴斯滕在隊內如何宣傳「雙方的實力差距幾乎不存在」，但對義大利人來說，堂堂歐洲第三聯賽的代表，至少要完爆歐洲第八聯賽三個檔次，更何況阿賈克斯已經用事實證明了這一點，他們在自己的主場丟盔棄甲、割地賠款，還送給了佛羅倫薩兩個客場進球。


  所以義大利方面的媒體早就已經宣布，阿賈克斯球員來這裡只是為了旅遊。


  紫百合主教練切薩雷-普蘭德利卻沒有表現出一絲樂觀的情緒，面對跟自己關係非常要好的當地記者，他依然非常謹慎：「這幾天我始終對球員們說，要忘掉第一回合的比分，要將每一場比賽都當做決賽來打。我們沒有任何優勢，反而會有壓力，因為幾萬名球迷都希望我們能夠儘可能奉獻一場精彩的比賽。」


  「如果我的義大利語沒有退步，我確信我剛才從普蘭德利先生的講話中聽到了『精彩』這個單詞。」


  范巴斯滕笑著接過了話筒，在ac米蘭效力多年的他對於義大利語並不陌生：


  「我的小夥子們當然會全力進攻，但如果另一方選擇龜縮防守，這場比賽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精彩起來。」


  如果范巴斯滕說的是自己的母語荷蘭語或者通用語言英語，那麼對外語一竅不通的普蘭德利根本不會理他，但白天鵝偏偏用雙方都擅長的義大利語來刺激對方。


  然後普蘭德利就抬起了下巴。


  他說出了足夠代表他執教生涯風格的那句話：

  「對一場比賽來說，龜縮防守和漂亮的攻勢足球都不能100%保證球隊贏得勝利，既然如此，為什麼我不選擇後者？至少我的球迷可以享受進攻的過程。」


  范巴斯滕笑了。


  然後……普蘭德利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