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一瞬間的衝動

  塞巴斯蒂安-凱爾。


  生於1980年2月13日。


  先後效力於漢諾威96、弗賴堡，在剛剛出道之時，他被譽為繼米夏埃爾-巴拉克之後，德國足壇最有才華的年輕人。


  2001-2002賽季，還在弗賴堡效力的凱爾成為德甲最出色的后腰，這樣的表現毫無疑問得到了德甲霸主——拜仁慕尼黑的關注。


  已經搜羅了代斯勒、巴拉克等本土巨星的拜仁向凱爾發動攻勢，赫內斯甚至在冬歇期就高調宣布，凱爾已經接受了拜仁的合同，並且收取了75萬馬克的簽字費，他將和巴拉克在拜仁組成最強的中場搭檔。


  但最後的結果令人震驚，凱爾在2001年的冬歇期轉投多特蒙德，從此開始了自己長達14個賽季的黃黑生涯，並且接過了隊長的袖標。


  在拜仁一家獨大、所有德國球員、乃至東歐球員都無限嚮往拜仁的大環境下，凱爾的拒絕讓拜仁俱樂部上下都感到蒙羞，赫內斯甚至直接向德國法院起訴凱爾，但最終依然沒能得逞。


  凱爾在加盟多特蒙德半年之後就幫助大黃蜂捧得了聯賽冠軍，但之後的發展卻有些高開低走。


  由於多特蒙德在21世紀初大肆購買成名球星，俱樂部因此背負了高額的財政赤字，並不值錢的德甲冠軍沙拉盤並不足以為他們填補虧空，到了2005年時，多特蒙德甚至來到了破產的邊緣，他們不得不開始拋售球星以維持生計。


  第三、第六、第七、第九、第十三……多特蒙德的聯賽成績一路下滑，但凱爾依然堅守在這裡。


  2006年世界盃之後，遭遇了重傷的凱爾身體素質也隨之下滑，他在與傷病的鬥爭中度過了幾個極其失意的賽季——有三個賽季，他的聯賽出場次數甚至只有六次，這樣的數據無論如何也稱不上是一個成功的職業生涯。


  在2010-11賽季，以克洛普為主教練的多特蒙德時隔9年之後又一次奪回了屬於他們的聯賽冠軍，但由於出場次數只有6次，身為隊長的凱爾卻沒有資格登台領獎，他只能看著副隊長魏登費勒將沙拉盤高高舉起。


  重傷不斷的他也從此無緣德國國家隊，曾經德國最出色的年輕人甚至連國家隊的替補大名單都無法進入。


  他似乎只有養老然後退役這一條路。


  但老天爺還是沒有忘記他。


  隨著2011年夏天，多特年輕的核心努里-沙欣遠走皇馬，在板凳席上等待了很久的凱爾重新出現在首發陣容中，作為全隊精神領袖的凱爾一改往年傷病纏身的低迷，幾乎踢滿了每一場比賽，他用兇狠的防守保護著自己身後那條年輕的防線，在進攻中則同樣拚命爭搶每一次機會，如果不是龍殊特空降拜仁，他將帶領多特蒙德完成史無前例的聯賽與德國杯的雙冠王！

  雖然不是多特蒙德的青訓成員，但十多年的黃黑生涯已經將凱爾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多特人，或許隊中的那些年輕球員對拜仁還有一些嚮往之情，但凱爾卻從來都是反對拜仁的急先鋒！

  拜仁慕尼黑已經搶走了多特蒙德一座聯賽冠軍，凱爾不能允許他們再搶走自己一座德國杯！


  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拜仁的8號！

  凱爾拚命地朝那名紅色的球員撲了過去，但雙方的距離似乎總是那麼遠。


  那個傢伙準備接球……他的隊友傳得並不太舒服，他不得不放緩速度……


  凱爾的眼睛里只看到了這一道身影，他向著那個巨大的8號沖了過去！

  「嘭！」
-

  「噢……上帝！」


  德國電視台的解說員麥克納張大了嘴巴。


  坐在他身邊的拜仁名宿卡恩和多特名宿萊曼……表情幾乎一模一樣。


  然後卡恩跳了起來：


  「凱爾這個瘋子！這簡直就是謀殺！」


  萊曼搖了搖頭，卻沒有做出任何評論。


  因為他根本沒有辦法進行辯解……
-

  右腳的腳腕都是火辣辣的疼。


  龍殊特只輕輕按了一下，滿手都變得赤紅。


  鮮血在瞬間完全滲透了球襪。


  不對，不對……


  在傷口周圍，球襪早已經被凱爾的鞋釘刮破，透過這個破洞，電視機觀眾甚至都看得見鮮血淋漓的傷口。


  有幾根草葉刮蹭在了傷口上，龍殊特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他早已經注意到凱爾的體能和集中力都出現了明顯的下降，在這種狀態下，球員對於個人的情緒很難精準控制，防守動作也會不由自主發生變形，但他沒想到凱爾會這麼肆無忌憚地從身後選擇放鏟！


  如果不是自己憑藉著反應速度和爆發力向前挪了一步，留下了一點緩衝的空間，凱爾的這一腳背後滑鏟……恐怕會直接鏟斷自己的腳踝！-

  海因克斯顫巍巍著雙手，從衣兜里掏出了那瓶速效救心丸。


  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將站在附近的克洛普一拳打倒？然後狠狠踩上幾腳？


  那又有什麼用？！

  根本不需要沃爾法特的報告，海因克斯自己也是職業球員，那樣兇狠的放鏟、那麼鮮血淋漓的傷口，就算沒有傷到筋骨，也不可能繼續堅持下去了……


  他只能看了看坐在替補席上的克羅斯，有些無力地喊了一聲：

  「托尼……去熱身吧。」
-

  「滴！」


  凱爾聽到了一聲銳利的哨響，然後他看到了主裁判快步走向了自己，手中還拿著一張鮮艷的紅牌。


  拜仁的球員們一個個氣急敗壞地圍了過來，而多特的隊友們卻拼盡全力將他們攔在圈子之外……這是怎麼了？

  凱爾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他的目光毫無焦點地四處亂轉，然後看到了躺在草皮上的龍殊特。


  記憶彷彿在一瞬間回到了他的腦海里。


  是啊……我從背後放倒了他？

  那是一腳有可能將他職業生涯徹底斷送的放鏟吧？

  不知道這個極具天賦的小傢伙會不會因此而被我廢掉？

  他才22歲吧？


  比我塞巴斯蒂安-凱爾整整年輕10歲啊……


  真是可惜啊！-

  第63分鐘，凱爾背後放鏟，紅牌下場。


  雙方球員情緒激憤，一度大打出手，主裁判連掏兩張黃牌才勉強控制住了局面。


  第65分鐘，龍殊特被抬下場，克羅斯替補上陣。


  沃爾法特一邊指揮著自己的醫療小組為傷員進行診治，一邊向主教練解釋：

  「那絕對是一次非常危險的放鏟，龍避開了要害，也及時地跳了起來，所以並不像看起來那麼嚴重，都只是皮外傷，甚至不需要縫合，只要清理乾淨傷口，外敷一周到十天時間就可以恢復……約瑟夫？」


  海因克斯的臉色只是稍稍放鬆了一點點，然後又再次變得嚴峻。


  他搖了搖頭：

  「沒有重傷當然是萬幸，但……一周之後的歐冠決賽，我又該怎麼辦呢？」


  他忽然抬頭看了看天空。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太陽就被一朵厚重陰沉的烏雲遮蔽起來。


  海因克斯用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他一邊感受著激烈的心跳，一邊張開了嘴巴，無聲地罵了一句：

  這該死的老天爺！

  你就這麼想要玩弄我約瑟夫-海因克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