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肆意妄為不可擋

  2月19日。


  比賽已經開始，海因克斯的講話還在耳邊。


  「阿森納的壓力很大，從球員到教練，他們都接近崩潰，但這不是我們可以放鬆的理由。


  一支擁有深厚底蘊的豪門球隊，往往會在絕境之中觸底反彈，我不希望自己成為阿森納強勢反彈的背景板，你們也不想吧？

  那就打起精神來！將兵工廠徹底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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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因克斯的強調並非沒有依據，阿森納畢竟是阿森納，他們也曾經上演過超級大逆轉。


  在20多年之前，英超成立之前的最後一個賽季，當時的曼聯還未曾崛起，英格蘭足壇的霸主還是利物浦。


  在那個賽季，利物浦一路高歌猛進，他們一度甩開阿森納多達19分。


  但隨著進入下半程，利物浦的腳步變得踉踉蹌蹌，而阿森納卻開始瘋狂的勝利。


  直到最後一輪比賽時，利物浦的領先優勢只剩下最後兩個積分。


  而最後一輪聯賽……正是利物浦坐鎮主場，迎戰兵工廠阿森納。


  比賽過程毋庸贅述，如今天空電視台的著名解說員阿蘭-史密斯助攻隊友托馬斯，在傷停補時第1分26秒打進了全場比賽的唯一一粒進球，將利物浦第19座聯賽冠軍獎盃硬生生從他們嘴邊奪了過去！

  儘管已經過去了20多年時間，主教練和球員都換了很多批，但阿森納終究還是阿森納，就算是如今稱霸歐洲的拜仁也不能等閑視之。


  所以他們必須竭盡全力去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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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


  龍殊特感到稍稍有些累，他不得不稍稍停下腳步，大口大口喘著氣。


  主教練的告誡彷彿還在耳邊，他必須更加努力。


  剛剛替補上場的阿森納中場羅西基正要接球轉身，卻被龍殊特從側後方將球捅走，然後又是一次簡單粗暴、蠻不講理的長途奔襲！

  龍殊特只是將球向前一趟，然後強突阿森納中後衛……德國國腳默特薩克！

  默特薩克因為諧音，被稱作「摩托薩克」，但很快這個外號就被另一個替換——「姥爺」。


  身高達到198的他，每一次轉身都要半個世紀！


  當他完成轉身的時候……龍殊特甚至連門將什琴斯尼都晃倒在地，輕輕鬆鬆地推射破門！


  能夠容納六萬名觀眾的酋長球場的看台上死一樣的寂靜！


  然後不知道從哪一片區域開始，爆發出了銳利的噓聲！

  大量的阿森納球迷開始退場，甚至有人將自己身上的球衣一把脫下，然後狠狠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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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爾塞納-溫格沒有暴怒，沒有摔瓶子，也沒有在場邊整理自己羽絨服上的拉鏈——2月份的倫敦傍晚還是有些寒意——他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深深地將腦袋埋在了雙手之中。


  花白的頭髮在寒風中微微飄搖，他彷彿在90分鐘之內蒼老了十歲。


  「看看阿爾塞納迷茫而痛苦的表情吧，阿蘭，你告訴我，你現在是什麼心情？」


  天空電視台的解說員馬丁-泰勒很同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檔。


  阿蘭-史密斯，這位阿森納名宿在此刻甚至連強顏歡笑都沒辦法做到，他只哆嗦了一下雙唇：

  「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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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溫格如今的模樣，即使是最極端的球迷也無法忍心責怪。」


  負責解說這場比賽的段亦宣在萬里之外的背景這麼評價：


  「教授在這場比賽里派出了自己最強大的陣容，但依然無法抵擋得住德甲霸主的瘋狂轟炸！」


  「這原本應該是一場強強對話，但就算是我……也沒有底氣認為拜仁慕尼黑能夠在酋長球場上演一場瘋狂的大屠殺……」


  陶維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這可是阿森納的主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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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酋長球場的上空，巨大的電子屏幕顯示著這場比賽的比分。


  阿森納0，拜仁慕尼黑……8。


  第4分鐘就為拜仁首開紀錄的龍殊特在整場比賽中狂轟4球，克羅斯、穆勒、曼朱基齊、以及最後20分鐘替補出場的羅本，4名球員各進一球，將比分鎖定在了一個即使中立球迷都不忍直視的血淋淋的比分上！


  他們的對手不是什麼德甲聯賽中的弱旅，而是英超豪強兵工廠！-

  從龍殊特的觀點來看，阿森納、或者說溫格，在這場比賽的排兵布陣完全輸給了海因克斯。


  阿森納的失敗，根源在於中場的搭配：


  威爾謝爾、拉姆塞、卡索拉、阿爾特塔……四名中場大將中，除了死神拉姆塞還有一點硬度和對抗能力之外，其他三個都是以技術著稱的軟蛋，阿爾特塔雖然漸漸位置後撤、開始承擔防守的任務，但在拜仁的推進速度面前，他的那點防守功夫實在不值一提。


  反觀拜仁這邊的四名中場：

  龍殊特、施魏因施泰格、里貝里、克羅斯，身高、力量、對抗、速度、技術、防守、攔截……四個人各有特色，卻又可以互相補充，別的不說，只龍殊特一個人的帶球衝鋒，就足以從阿森納的中場輕鬆突圍！


  當中場被拜仁衝擊得七零八落時，頂在前面的沃爾科特和波多爾斯基又能獲得什麼機會？

  更何況，這兩名前鋒就算獲得射門機會，也十有八九會在諾伊爾面前繳械投降，他們也不是范佩西、戈麥斯這種的得分前鋒，想要靠他們摧毀拉姆率領的防線，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阿森納是英格蘭俱樂部中最講究技術的球隊，巔峰時期的他們踢著和巴塞羅那一樣的藝術足球，但在技術這個方面，今天的拜仁絲毫不會遜色於他們。


  溫格的老鄉里貝里自不用說，法國刀疤俠的盤帶與小範圍突破技術毫無疑問屬於當世一流，荷蘭足球領軍人物羅本則和里貝里不相伯仲，德意志戰車的二號人物施魏因施泰格，德國年輕一代技術最強的克羅斯，瘋跑起來連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秒會出現在哪裡的穆勒，再加上防守起來以一當十、進攻起來還是以一當十的龍殊特，威爾謝爾他們毫無勝算。


  在後衛線上，曼朱基齊死扛科斯切爾尼，無論是里貝里、龍殊特、穆勒、還是之後出場的羅本，幾乎都是瞄著默特薩克這個點來強攻。


  可憐的德國姥爺，在這場比賽里被羅貝龍三大快刀輪番衝擊，他沒有當場扭斷腳踝，已經是福大命大了……


  ——坐在替補席上的中場球員迪亞比忽然覺得自己的膝蓋有些隱隱作痛，剛剛傷愈的他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突突突突突突突……」


  酋長球場的上空忽然傳來了一陣奇異的響聲。


  儘管已是傍晚，但在巨大的燈光照射下，這一片區域依然如同白晝一樣明亮。


  那是一架小型的直升飛機，在尾部拉扯著一條白色的橫幅。


  無數鏡頭對準了那條橫幅，上面的黑色大字清晰可見。


  但根本不需要鏡頭，就算是站在看台上的那些觀眾都可以看清上面寫著什麼。


  「Wenger out！」


  「Time to chan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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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滴……」


  來自挪威的主裁判默恩終於吹響了比賽結束的哨音。


  海因克斯走到球員通道的正前方，想要和對方握手，順便安慰一下這位飽經摧殘的同行。


  但他卻沒有等來溫格。


  阿森納的主教練依然將頭深深地埋在雙手之間，彷彿已經睡著。


  這已經是二月下旬，酋長球場的上空，忽然飄下了幾片晶瑩的雪花。


  它們旋轉著落在了白髮蒼蒼的法國人的脖子上，溫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北倫敦的夜晚，冰寒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