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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烈火染紅了天際,卻照不亮他眸間的陰沉

  妲己再醒來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朦朧中,似乎有男人暴躁發怒的嗓音,「來個例假也能把人疼昏過去,我養你們都幹什麼吃的!」


  忙忙碌碌地腳步聲,眾人小心翼翼的勸說聲,很多聲音嵌進妲己的耳膜里。


  再後來,有人擦著她額間的冷汗,沉聲低語,「素素,醒醒。」


  無數道交織的在一起的聲響,其中最最清晰的,卻是一句——


  我答應你,不會和蘇妲己結婚。


  ……


  她猛地睜開眼,瞳孔緊縮,看到的竟是一張近在眼前的俊臉。


  男人先是欣喜,怔然,而後又皺眉,握住她的手,沉凝道:「怎麼嚇成這樣?做惡夢了?」


  妲己就這麼獃獃望著他,一時間分不清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男人眉頭蹙得更緊,抬手擦了擦她額上的汗,語氣嚴苛,「你的底子太弱,前陣子又淋雨發高燒,回去好好補一補,嗯?」


  妲己還是沒有反應,男人手裡的力道不自覺大了些,「素素,我在跟你說話。」


  不知哪兩個字刺到了床上發獃的女人,她忽然就回過神,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望進他眼底,「白檀。」


  「嗯。」


  妲己好像有一肚子話想說,可是到了嘴邊,卻又變成了無聲的笑。


  她輕輕閉了下眼,溫聲吐字:「白公子,你別這樣叫我。這兩個字對我而言,有特殊的含義。」


  彷彿有所感知,男人靜斂的眉目蒙上一層陰霾,雙眸攫著她依舊蒼白的臉蛋,「什麼含義?」


  妲己沒回答,側頭看向窗外。


  白檀的目光緊隨著她,愈發深了,心口脹起些許他很陌生的情緒。


  她一直以來就是個很安靜懂事的女人,他知道,也喜歡。


  但此時此刻的安靜,竟讓他無端覺得,遙遠而陌生,甚至厭惡。


  「既然你留著這張嘴卻不想說話。」男人湊近她,修長的手指扳過她的臉,低低笑意里機鋒暗藏,「我們就來做一些不用開口的事,嗯?」


  稜角分明的英俊的臉即將壓下來的剎那,他聽到女人沒什麼情緒、甚至有些飄渺的嗓音:「白檀,我們是不是不需要結婚了?」


  他的唇就停在她面前大約幾毫米的地方。


  再也沒有壓下來。


  整個人像是瞬間僵硬了。


  妲己「撲哧」一聲笑了,明眸如秋水,眨了眨,靈動里透著說不出的乖巧,「我知道了,就這樣吧。」


  男人的手掌撐在她身邊的床墊上,力道大得可怕,英俊的五官緊繃,眼裡滿是深不可測的沉。


  可沒人知道,他心裡其實是慌的,「妲己。」


  他的手抬起來,想去碰她瓷白的臉頰。


  她笑意盈盈,稍一偏頭剛好躲過他的動作,「怎麼啦?」


  白檀的手在空氣中握了個拳,隱忍的眉峰微微一動,「我……」


  妲己就這麼等著他解釋,但足足等了有半分鐘,他也沒繼續開口。


  ——大約,沒的可解釋吧。


  妲己的嘴角揚起漠漠地弧度。


  她在等什麼呢,等他反駁她,等他說其實他還是要娶她的?

  「對不起。」良久,她等到了這樣一句。


  低磁的嗓音彷彿碾過她心上,妲己被褥下的手指死死扣入掌心,笑開,「你知不知道『對不起』是這個世界上最惹人嫌的話?」


  白檀看著她笑容里的冷艷,喉嚨發澀,想也不想便將她攬入懷裡,低聲重複道:「對不起。」


  「你能說的就只剩這句了嗎?」妲己揉了揉眉心,失笑,「別跟我說對不起。」


  說完,她笑意一斂,淡淡說:「好像不原諒你還是我的錯一樣。」


  抱著她的男人手臂瞬間僵住,胸膛起伏的頻率也停滯了好久。


  「不結婚就不結婚吧。」妲己毫不費力就推開他,重新躺下,「也好。」


  反正她一開始就不想和他結婚的。


  也好。


  也好。


  可,閉著眼,枕頭卻濕了一小片。


  男人在她背後,看不到枕頭上的濡濕,只出神地盯著她的背影,沉聲道:「我答應你的事不會變。你哥,只要他還活著,我會幫你找出來。」


  聽著他告別的語氣,妲己緊緊咬著唇,生怕自己出一丁點聲音就忍不住哭腔。


  白檀只當她是不想理他,眸光黯了黯,道:「你好好休息,我讓廚房燉了些補身體的東西,一會兒你醒了再喝。」


  妲己還是不吭聲。


  她的身段本來就苗條,這段時間又發燒又來例假,胃口差得出奇。


  此刻從後面看上去,彷彿削瘦得只剩下骨頭架子了。


  白檀腦海里莫名浮現出那天在塔頂,她從雨幕中伸出手來的樣子。


  狼狽不堪,卻驚艷了他的視線。


  他微微抬掌,想去撫摸她的頭髮。


  最終卻在空氣里握了個拳。


  其實他在她醒來前,一直猶豫要如何開口告訴她。


  可是她醒來后,就那麼莞爾淺笑、輕而易舉地將他的踟躕挑破。


  他幾乎被她寬容的態度震懾住,隨之心裡捲起的躁怒,他自己都不懂是為什麼。


  ——竟彷彿是希望她不要這麼善解人意。


  ——竟彷彿是希望她哭鬧吵打,質問他、非要他娶她不可。


  但她沒有。


  她笑著說:「我知道了,就這樣吧。」


  笑容明媚得刺眼了誰的眼。


  那一瞬間,白檀想問,蘇妲己,你這顆心究竟是什麼做的。


  就當真絲毫都不在意嗎?


  *

  妲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再睜眼已經是第二天早晨。


  房間里很空,除了她自己,誰都不在。


  她下意識皺了皺眉,可坐起身後,又不禁笑自己的矯情。


  才被人照顧了兩天,大小姐心性就又回來了。


  她在期待什麼呢。


  妲己靜坐了片刻,起身穿好衣服,洗漱準備出門。


  臨走前瞧見桌上有早餐麵包和培根,她頓了頓,還是拿起一片麵包叼在嘴裡,隨意綁了髮辮就去了化妝室。


  自從白公子准劇組繼續拍攝了以後,他們把進度加快了許多,巴不得趕緊拍完趕緊走。


  推開門,妲己更是吃驚地發現,原來用作化妝室的房間已經差不多被騰空了。


  孤零零的衣架上只剩下幾件接下來還要用到的服裝,其他的都被搬回了劇組的車上。


  妲己怔怔地想,看來完工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了。


  「妲己?」身後傳來略微意外的聲音,「你怎麼在這裡?」


  妲己回頭,看見趙導演拿著劇本站在門口,禮貌一笑,「我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人只要一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


  導演嘆了口氣,感慨:「現在的年輕人,像你這麼肯下功夫的真沒幾個了。」


  說完,又道:「正好剛才有人找你,我以為你還在休息,就沒叫你。既然你醒了,要不要下樓看看?」


  妲己顰眉,疑惑,「有人找我?」


  她在這裡連個熟人都沒有,工作上的事情就更不用她操心了,誰會找她?


  「從山下來的。」導演想了想,道,「說是什麼……醫院的,在樓下車裡等你。」


  爸爸。


  腦子裡閃過這兩個字,妲己心裡「咯噔」一聲,不疑有他,忙道:「謝謝您,我馬上就過去。」


  不等導演說完,她就匆匆小跑出門,留下身後導演一臉莫名其妙,喃喃道:「現在醫院通知病人家屬都不打電話了,直接派人過來嗎?」


  *

  妲己跑到樓下,找了一圈也只見到了劇組那輛運送服裝和道具車,摸了摸口袋,發現自己把手機落在房間里了,現在想給醫院打個電話確認都沒辦法。


  剛要反身回去,就被人從身後箍住,拉進了車裡。


  她一驚,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被對方制住了。


  對方的力氣很大,她又正好是身體虛弱的那幾天,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後腦撞上對方的胸膛,嘴也被另一隻大掌捂住。


  電光石火間,她眸光一凝,看清了什麼,忽然就安靜了下來,不再掙扎。


  那隻手,她再熟悉不過,恨不得連指紋都曾經記在腦子裡。


  腕上的手錶更是她14歲那年辛苦畫出第一份設計稿,賣掉后換來稿費為他買的生日禮物。


  身後的人見她不鬧了,微微放開了捂著她的嘴唇的手,只是胳膊卻還以環抱的姿態圈著她。


  妲己輕聲嗤笑,頭也沒回,「蕭錦帆,你現在的套路真是越來越掉價了。」


  什麼醫院找她。


  與其說是趙導騙她,妲己更相信是這個男人把趙導和她一起騙了。


  這麼多年的青梅竹馬,他對她的心思瞭若指掌,最是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借口亂她的心神。


  曾經親密的人若想捅你一刀,只會比別人更清楚這一刀捅在哪裡最湊效。


  他如此,她亦然。


  蕭錦帆只覺得自己對懷裡女人的滿腔思念,就這麼被她一句雲淡風輕的嘲弄踩在腳下。


  英俊的眉眼折射出幾分戾色,「妲己,你不在市裡乖乖呆著,跑到這種深山老林里來做什麼?」


  妲己用手肘撞了他的腰一下,輕易脫開他的禁錮,剛要開門下車,男人卻先他一步將車門落鎖。


  妲己於是就不動了,坐在車廂的座椅上,溫軟的眉梢沁出綿長的冷艷,「你人都找到這裡來了,還問我在這裡做什麼?蕭總以前不像是這麼喜歡說廢話的人。」


  或者更合適的說法是,他就根本不是個喜歡說話的人,從小到大都惜字如金,冷漠得要命。


  不過他既然出現在這裡,肯定是已經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何必假惺惺地還來問她一句,沒話找話說?

  蕭錦帆這才看見她的正臉,五官精緻而嫵媚,不施脂粉也是風情萬種,那是種介於妖嬈成熟和年輕美好之間的氣質,油走邊緣地帶,難以形容的美。


  每一次見,都像是初見那般驚艷。


  他臉色稍霽,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溫和:「這幾天正是你每個月身體不舒服的時候,這裡條件沒有家裡好,你又不喜歡喝薑湯,受不得這種罪。跟我回去,我叫人做你最喜歡吃的東西,嗯?」


  妲己的眼帘微垂,他提起薑湯二字,她最先想到的卻是另一個人。


  不過,那人於她而言,也是一樣的諷刺。


  蕭錦帆見她不言語,眸光又深深打量了她一遍,皺眉,「怎麼瘦了這麼多?吃不慣劇組裡的東西?」


  她過去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衣食住行哪一樣差過?

  妲己看到後視鏡里自己那張瘦了一圈、更顯得下巴尖細的臉,從容微笑,「我是來這是工作的,不是來這裡養膘的。」


  非要胖上十斤八斤的才算過得好?


  男人的俊臉冷得能結冰,可是盯著她蒼白的臉,卻到底捨不得發火,強忍著怒意,寒聲道:「是不是有人難為你了?」


  妲己依然不走心地笑,「除了你,沒有。」


  蕭錦帆驀地攥緊拳頭,銳利的眸子攫著她,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你真的是來這裡工作的?」


  妲己對上他足以射穿她的視線,眼神沒有任何波動,「你也可以認為我是不想見你,所以跑到沒有你的地方清靜一下。」


  這句話又准又狠地刺中蕭錦帆,他嘴角揚起佞笑,「清靜一下,怎麼就這麼巧,你的未婚夫也在這兒,嗯?」


  未婚夫。


  妲己閉了閉眼,莞爾,「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有的沒的?」


  「不是。」他的薄唇動了下,眸光如深海,透不出光。


  妲己掀起眼皮,懶洋洋地瞧著他,「那你有何貴幹?」


  「來救你的命。」蕭錦帆單手撐著方向盤,下頷微揚,線條顯得更加倨傲而張狂,卻隱約勾勒出幾分陰鷙。


  妲己被他的表情驚住,陡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似有所悟地回過頭。


  也就是那一剎那的事,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的主建築里同時竄起火苗。


  伴隨著玻璃炸裂的聲音,妲己的頭皮瞬間麻到極點。


  城堡起火了。


  火勢洶湧地蔓延開來,一時之間,城堡里的人紛紛驚慌失措地從四面八方的出口裡往外跑。


  妲己且驚且怒,聲音都尖銳了好幾度,不可置信地望向他,「蕭錦帆,你是不是瘋了!」


  男人從未見過她如此激動的模樣,心裡有種無法形容的、扭曲的暢快,沉聲道:「我沒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知道?你知道什麼!你知不知道那裡面有多少條人命,蕭錦帆,害人性命你不會良心不安嗎?!」


  「你放心,妲己。」相較於她的緊張,蕭錦帆鎮定極了,他的黑眸映著大火,巋然不動,「不會有任何一條無辜的人命葬身火海,死的,只會是該死的人。」


  妲己的心被驚惶攝住,瞪大了眼睛,腦子裡卻有個念頭清晰無比——


  「你想讓白檀死在裡面?」


  「他該死。」


  蕭錦帆眼裡恨意濃烈。


  妲己被那肆意狂放的恨意震懾,愣了須臾,荒唐地笑出聲,「那你知不知道白檀和這間城堡的主人是什麼關係?你覺得他家下人會眼睜睜看著他出事嗎?一把火又能燒得死誰?」


  偌大一個城堡,就算火勢從四個方向同時擴散,也絕不會輕易能燒到將人逼入絕境的地步。


  蕭錦帆面無表情地看了她兩秒,唇梢微微一扯,「看來你對你未婚夫的了解也不過如此。」


  妲己黛眉輕顰,「你什麼意思?」


  「你以為白家的病秧子和這些有手有腳的正常人一樣?」男人淡淡瞥著那些在大火中逃竄的人,像是地獄中的修羅,無情而冷漠地觀望著一群奮力求生的螻蟻。


  妲己的神經猛然被什麼東西抻開,疼得厲害,她張了張嘴,一個音節都發不出。


  「他從小就有哮喘。」


  蕭錦帆邊說,邊彷彿已經在眼前瞧見烈火熊熊中,男人死於窒息的模樣,笑得愉悅而殘忍,「呼吸道受一點刺激就容易發病的過敏性哮喘。」


  哮喘。


  妲己的眼神頓時僵住。


  瞳孔微微緊縮。


  怪不得他平時與正常人無異。


  這種病,原本就是在發病時才會要人命。


  「你還是祈禱他不要用左手邊抽屜里那管噴霧吧。」蕭錦帆淡笑,「或者我們來打個賭,猜猜他是被噴霧毒死,還是被煙塵嗆死?」


  他的話一字一字宛如鈍刀,磨著妲己的五臟六腑。


  她腦子裡亂成一團,伸手便去開車門,卻不防被男人死死按在座椅上。


  蕭錦帆的臉沉峻得可怕,黑雲壓城城欲摧,「妲己,你要去做什麼?」


  此時城堡里的火勢已無法控制,劇組的人也三三兩兩結伴從城堡里逃了出來,傭人們也差不多都聚集在城堡門前的噴泉處,各自清點人數。


  妲己的眸光飛速掠過人群,每過一處,就更心驚膽戰一分。


  ——白檀,沒有白檀。


  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巨大的恐懼佔據了她的心房。


  這麼多年來,從小到大,就連蘇家被蕭錦帆竊奪,就連父親病發住院,她都沒有過情緒尖利到自己控制不住的時刻。


  妲己掙扎地捶打他,尖叫道:「蕭錦帆,你把車門打開,快打開!」


  她的失控卻讓蕭錦帆更加不悅,他眯了眸,危險的意味四散,「你就這麼擔心他?」


  妲己無心回答他的問題,眼睛始終沒有離開人群。


  蕭錦帆的面色漸漸浮現出一抹猙獰,這時車窗被人拍響,他斂眉,將窗子落下。


  導演站在窗外,看到妲己車廂里,鬆了口氣,「嚇死我了,我的小祖宗,幸好你沒在裡面,你就在這兒好好坐著,我再去看看其他人。」


  妲己如同見到救星,剛要開口,車窗又被人升了上去。


  另一邊,蕭錦帆已經下車,徹底將她鎖在了車裡。


  車周圍,幾名蕭錦帆帶來的保鏢分別守在四方。


  任她如何拍打車窗,也沒有人聽見她的聲音。


  導演皺著眉,臉上寫滿絕望,「這下可糟了……」


  這座城堡是劇組從施老先生那兒租來的,在租用期間出了這麼大的差錯,不管起火的原因是什麼,他都難辭其咎。


  一個白家就讓他吃不消了,再多個施家,他又怎麼得罪的起。


  策劃穿行在人群間,喊道:「誰帶手機了?快點打電話通知消防隊!」


  眾人面面相覷,皆是搖頭,保命的節骨眼上誰想的起來拿手機?那些衣服換了一半的演員們更顧不上那麼許多,有的連鞋都沒穿就跑了出來。


  忽然,一道磁性的嗓音沉沉傳來:「大家放心,我已經通知人來了。」


  導演回頭看他,「你不是……」


  對方神色淡然,年紀不大,卻有種久居上位的持重,「蕭錦帆。」


  娛樂圈是最養八卦的地方,蘇二小姐和商圈新貴蕭錦帆的故事早就在圈子裡傳遍了。


  不少女演員偷偷瞧著這個眉目俊朗、氣質天成的男人,心道那位二小姐還真是好命。


  導演緊緊蹙眉,蕭錦帆卻已然開口解釋:「妲己鬧脾氣不願意見我,所以我才不得不找個借口,您多擔待。」


  他說的是他自稱是醫院那邊來的人那件事。


  導演疲倦地擺了擺手,不想理會年輕人之間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也明白面前又是一尊大佛。他除了「擔待」以外,難道還他媽能怎麼著他?


  策劃千恩萬謝,「謝謝蕭總,還好您來的是時候。」


  蕭錦帆無動於衷地點了點頭,臉色沒什麼變化,「舉手之勞。」


  誰也沒發現他眼裡深沉的暗涌。


  這座城堡,這座他永遠也沒有資格踏入的城堡。


  用來當他白檀的墳墓,豈非再合適不過?

  烈火染紅了天際,卻怎麼也照不亮他眸間的陰沉。


  ……


  人群中的一個角落,有位女演員在衣服換到一半時被人拉出來逃命。此刻,她身上衣衫不整,在冷風中凍得打哆嗦。


  策劃見狀,便皺眉對她道:「劇組的道具車在那邊停著,你去裡面先拿一套衣服穿吧。」


  女演員點了點頭,在旁邊人的陪同下走到車旁。


  保鏢們沒有得到蕭錦帆的命令,不願放她進去,策劃柳眉一豎,咄咄逼人地質問道:「你們有沒有人性?忍心讓一個女孩子家穿成這樣呆著嗎?凍出問題來誰負責?這是我們劇組的車,進去拿件衣服也礙著你們執行公務了?」


  幾人對視一眼,還是將車門打開了。


  妲己一怔,看向後座上突然坐進來的女人。


  保鏢們怕出什麼意外,更是四個人目不轉睛地盯著車裡看。


  策劃簡直怒了,差點一巴掌扇過去,「換個衣服你們也要盯著,是沒見過女人嗎?耍流氓也要分場合,誰再看一眼我把他眼珠子摳下來!」


  保鏢們尷尬至極,漲紅了臉,同時別開了視線。


  大約五分鐘后,一個穿著誇張女傭裝、半張臉被帽檐遮住的女人從車上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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