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 智多近妖
唐迎忽然覺得心痛,幾乎超過了背上的傷!重病?他有什麼重病?對了,難怪他臉色始終帶著淡青!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她還納悶的,唉,這不是天妒英才么?啊呸呸呸,這是悼詞上的話?呸呸。
沈玉謙看著唐迎滿臉的戲,好奇問:「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痛?對了,你到底傷在哪兒啊?要不要緊?染秋呢?」
唐迎忍住心裡的激蕩,把自己和染秋遇炸的事情從頭說了一遍,聽得沈玉謙騰地跳起來,怒目一拍几案哇哇叫道:「果然還是她!歹婦!我就知道她是個蛇蠍心腸的!」
「你的傷呢,讓我看看?」
唐迎拍掉他的手說,「在背上,好很多了!我的傷還不算要命,染秋……實在是可惜!左小臂也截了,還開了肚子排廢血摘掉了受傷太重的脾臟才勉強活下來!」
「啊?」沈玉謙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
「誰這麼能耐?怎麼敢這麼干?開肚子?那不是開膛破肚嗎,這樣治病的法子也太兇險了吧!我只在書上看見過。」
唐迎聽了說:「你別不信呀,有個龐七公子是國公爺的朋友,醫術精湛,她說染秋的情況已經到了不開肚就活不下去的地步,是我,決定賭一賭,請她用只有書上記載的方子給她治療,國公爺說了,也就是龐七,換了誰都不會肯拿病人的命和自己的名譽冒這麼大的風險!」
「龐七公子?」
沈玉謙眨著眼思考。
「我聽說過這個人!」他眼睛發亮。
她祖父是國醫聖手龐冬榮,龐家嫡支沒有男子,而且早殤者居多,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照理龐家治病救人應該積福積德的,可就是子孫不旺,……他們家七小姐從小就聰慧過人,有男子志,被當作公子養大,繼承了祖父的衣缽,醫術高明!」
「嗯嗯!」唐迎點頭,一面想著,怎麼就沒有沈玉謙不知道的事情。
「方才你說沈近山對我有誤會,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玉謙眼光有點閃躲,吧唧了一下嘴默默坐回去,拿起涼了一半的茶喝,想著該怎麼說唐迎受的刺激能小一點。
「還不是那個歹婦,她把控二伯伯心思的本事可謂爐火純青!幾句話一挑唆竟然把你生母秦夫人和馮大掌柜的舊事給翻出來……二伯伯疑心又重,便認定秦夫人和馮掌柜有染,順帶著連你也不待見起來,最要命的是,你失蹤前最後一個見的人也是馮掌柜。」
唐迎氣的簡直要發抖了。
這個沈近山蠢的跟驢一樣!
竟然因為小秦氏一句話就懷疑起大秦氏的貞潔了,她有點心浮氣躁,氣呼呼的坐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扳回這一局,不對,這已經是第二局了,小秦氏連著兩記重拳打的自己無力還手,這口氣絕對咽不下去!
「三姐姐?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激怒她的事?不然她不會下這麼狠的招……」
唐迎像看怪物一樣看他,這個多智近妖的少年,什麼都瞞不過他啊!
「你得告訴我,不然我沒辦法幫你!若你早些告訴我,說不定也不會弄的這麼慘……」
唐迎本來有點不高興,但是想到像個大蛾子一樣吊在空中療傷的染秋,就再也沒有底氣和他置氣了,便輕聲說:「我捉了個奸。」
沈玉謙張大嘴,「誰跟誰啊?」
「小秦氏和楊照!」
「我天!」他只拍自己的臉。
「你細說一下,是不是被她給發現了?可留下什麼證據不曾?……這才是引火燒身的原因……」
唐迎將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沈玉謙騰地站起來:「東西呢?東西藏哪兒了?要是在你屋子裡那就完蛋了……」
「不在我屋子裡,我藏在……小滿園裡後院的樹洞里了!那東西,我知道絕對不能落她手裡……」
沈玉謙拍了拍胸脯念一句佛,點頭:「哎喲還好!還好!你啊,怎麼一時聰明一時糊塗呢?嚇得我一身冷汗!還好,東西放在那裡妙的很!」
他莞然一笑,小臉上光彩熠熠。
「那還怕什麼?咱們拿了東西直接拽了她一齊摔在二伯面前,她不就完蛋了?不過,一碼歸一碼,你生母的事情,還需要有人出個人證才行,不然,他遷怒於你也是討厭的事情!」
「還有,你那天為何要去見馮子睿,也要有個擺得上檯面的理由;而且,你那天重新雇了車是要去哪裡?這個解釋不清楚也是不行的……」
沈玉謙盯著她的眼睛看。
「你還有事情瞞著我吧!」
唐迎頹然吐了一口氣,沈玉謙就是個丈八的燈台,直把自己那點心思照得亮晃晃的,哪裡還有遁形之處?
她蔫蔫的說:「是要去找人,大秦氏的乳母應氏的二兒子,尤順兒,他可能知道一些她生前的事情,還有就是,秦楦看中的並不是大秦氏的產業什麼的,他只不過想要一張契書,每年馮掌柜匯了銀子到隆恆票號秘櫃維繫那份契約,但是,他也不知道契約的內容是什麼,以及又是誰取走了銀子。」
半晌,才聽見沈玉謙怪怪的聲調說:「你居然瞞著我這麼多事情?你原本是打算全靠自己辦這些事?……原二伯母到底是個什麼人啊?每年靠銀子續約的契書?怎麼聽著都和一個婦人沒什麼關係啊!」
他鎖著眉頭在屋裡走來走去,像個小老頭一樣,引得燭火像在追逐他的影子。
他走到唐迎面前伸手搭在她手臂上鄭重道:「我知道了,只有跟一種人維繫生意關係要用這種隱秘的辦法……」
「什麼人?」唐迎盯著他問。
「太監!」
這回唐迎算是徹底傻眼了。
「你說的尤順兒住在哪兒的?」
「說是在大興鳳河一帶的,可是都說是早先的時候,後來在許多年裡都沒有人再見過他,我去大興找他也是碰運氣,並不指望能找到他。」
「我聽我娘親說過,小秦氏也曾到處派人去找秦夫人身邊伺候的人,在一段時間裡,那些遠嫁的,回鄉的,發賣的有些也遭了她的毒手,應氏去世后,尤順兒肯定也在這些人之列,三姐,你仔細想想,如果走投無路了,整日有人想要除掉你,一個年輕的男子身無所長,他能往哪兒跑,哪兒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