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壽宴1
「錦妹妹這次回來,準備在禹州待多久?」容畫邊引著容錦往花園走,邊故作關心地問她。
「給大爺爺祝壽完就要回去,爹爹一個人在殷都可不行。」她爹雖然在外面獨當一面,回了家卻極其黏她娘。這次和她娘分開這麼久,他指不定日子多難捱呢。
容畫的臉孔扭曲了一下。容正夫妻倆感情好,全禹州無人不曉,為了夫人容正甚至不納妾。可惜這樣恩愛的父母又是容錦的!
於是她故意曲解道:「那是該早點回去,殷都可不像咱們禹州,那裡肯定美女如雲,萬一堂叔看上誰了,錦妹妹你可就要有姨娘了。」
容畫說完,沖容錦露出個揶揄的表情,可還沒等她得意,就見容錦突然轉身面對她,臉色嚴肅:「堂姐,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議論長輩後院的事情,也太不檢點了。我要告訴大爺爺,讓他給你請個女夫子!」
容畫臉色一變,她一時口快,竟被容錦抓住了話柄。要是真被爺爺知道,她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這話你誰也不許說!我還不是擔心你和嬸嬸,再說這又沒外人,你這都要去告狀,也太小心眼了。」
容錦呵呵笑起來:「不想讓我告狀也行,但是你總得付出點代價。」說著,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捻了捻,竟是要敲容畫銀子!
小香在後邊看著,本來還讚歎自家小姐威武的心,頓時碎成了渣渣。她一手擋住眼睛,只覺自家小姐真是太丟人了。
容畫也被容錦那猥瑣的小動作給驚著了,她很缺錢嗎?居然跟她敲竹杠。偏偏她怕容錦真去告狀,因為容錦說的話,她爺爺一定會信的。於是不情不願地問道:「要多少?!」深深的嫌惡。說完,還意味不明地盯了一眼跟在後面的容虞仲。如果容錦真缺錢,那把容虞仲買過來倒是很有可行性。
容錦伸出了1個手指頭,沒等容畫開口,又加了兩個手指。
「三兩?」容畫心想,倒也不是很多。沒想到這死丫頭還挺好打發。
容錦搖搖頭:「三十兩!」
「三十兩!你怎們不去搶!」容畫破口,一隻手指指著容錦鼻子,就要教訓她。
容錦退開幾步:「愛給不給。我看堂姐你真的需要一個女夫子好好教教。」
容畫噎住,好漢不吃眼前虧,她忍了。
於是容錦拿著新到手的銀票,心滿意足地撇下氣的發抖的容畫,往花園蹦過去。
「容虞仲。」花園門口,容錦想起容虞仲剛才那滿頭碎葉的樣子,想想還是讓他回馬車上等她好了,叫了一聲卻沒聽見他應聲。
「容虞仲,小姐叫你呢!」小香又一大嗓門,才讓容虞仲回神。
「你怎麼了?」容錦好奇問他。容虞仲不愛說話,但這還是他第一次出神到她叫他都沒聽見的。
「小姐,」容虞仲先是搖搖頭,隨後又盯著容錦面前的地面,一副落寞樣子地問道:「小姐祝完壽就要走了嗎?」他還以為路這麼遠,她至少會在禹州住一段時間。
容錦睜著明亮水潤的眼睛,點點頭:「對啊,太久爹爹會想我們的。」
容虞仲用帕子捂嘴咳嗽幾聲,臉都咳得通紅了,才局促道:「那,那我……也要回去。」他說得艱難,這種疑似哀求的話就算他最艱難的時候都沒說過,卻因為眼前這個白包子說了。雖然,用詞一點也不像哀求。
容錦頓時為難了:「這,我得問問娘。」容錦也知道她娘說一不二的性格,不知道她去求求有沒有用。
容虞仲紅著耳朵,點點頭,又用帕子捂住嘴咳嗽,逃似地走去一邊角落待著了。
「額……」容錦要說的話還沒說,只好吩咐小香去支會容虞仲去馬車等,自己先進了花園。
……
殷都。和彩綉庄。
「紫玉,秦師傅說這些荷包要在三天內綉好,不然扣工錢。」一個模樣清秀的丫頭把簍子素荷包和綵線遞給紫玉。
「三天?!這麼多!」紫玉漂亮的臉蛋鐵青,自從來了這個綉庄,她的手指就沒一天是好的!而且她這剛學會基本綉法,秦師傅安排給她的綉品就源源不斷,根本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清秀丫頭臉色惶惶:「紫玉,我也想幫你,但是秦師傅交待必須讓你親自綉。」
紫玉看到小青畏畏縮縮的樣子就來氣,加上這繁重任務帶來的怒火,直接朝小青發泄:「真是笨死了,秦師傅說不讓幫忙你就不能偷偷幫我嗎?」
小青結結巴巴:「可,可是,我才學這麼短……」
紫玉漂亮的眉頭狠狠皺起:「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會自己綉好的。說個話都說不好,看著就來氣!」
小青委屈地快要哭了。她是窮人家的孩子,是她娘求了秦師傅好久才讓她拜了師。因此見到紫玉這個大戶人家給錢來學刺繡的丫頭,總是自卑地不得了。再說紫玉長得漂亮,綉莊裡的人都很喜歡她。其實就連秦師傅也總誇紫玉聰明。不像她小青,長得難看,嘴又笨,每次都惹得紫玉不高興。
「還有……紫玉……秦師傅說……這些荷包是安國公府定的,讓你繡的精細些。」小青轉身走前,還是把秦師傅交待的事情都鼓起勇氣說完,這才紅著眼眶跑開了。
紫玉卻根本沒管小青的情緒,她只是拿起簍子里的一個青色素荷包,眼裡若有所思,喃喃道:「安國公府。」
……
禹州容家主家。
容錦在花園裡和相好的幾個小夥伴暢快地敘了一頓舊,壽宴終於開席了。
剛到席上,就看到她娘已經坐好位子等她了。容錦趕緊和小夥伴告別,裝出一副端莊的樣子往容夫人走去。
沿路其他桌位上的客人一眼就認出這是容夫人的女兒容錦,紛紛誇獎起她儀態端方,大家閨秀。樂得容錦在心裡直打滾,差點沒壓住那要上翹的嘴角。
容畫是主家,因此早已經到席。此時就坐在主桌她爺爺身邊。見那些來客前一刻還誇獎她溫柔大方,姿容出眾,后一刻就熱情地讚美容錦,不由從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聲。全是些馬屁精!但是,最討人厭的還是容錦。
於是等菜都上齊了,她端著一杯果子酒站起身:「爺爺,畫兒祝您生辰快樂,長命百歲。」說完,一口喝了杯中酒,對自己丫環道:「拿我的琴來,我要給爺爺彈一首曲子祝壽。」
容畫的琴技還是很好的,雖然因為年紀小還彈不出曲子原本的意境,但是從音準上說完美無缺,頓時博得了滿堂彩。
她矜持大方地沖所有人笑笑,又說了幾句賀壽詞,突然轉向了容錦:「錦妹妹,這回堂叔來不了,你就代表堂叔也給爺爺表演個什麼節目做壽如何?相信在殷都,錦妹妹的琴棋書畫學得定然比我好,姐姐很期待啊,爺爺肯定也很期待是不是?」她俏皮地沖容大爺爺眨眼。
老爺子樂呵得不行,容畫是他最疼愛的孫女,容錦是他弟弟唯一的孫女,這兩個孫女給他做壽,自然是一萬個樂意。當下頻頻點頭,期待地看向容錦。
容錦卻是犯了難。她倒是想,但是她真不會啊。在殷都不是玩就是養病,她還真沒認真學東西。所以說難聽點,容錦內里其實是個草包。但她不想大剌剌地說自己什麼都不會,那太丟爹娘的臉了。頓時憋紅了臉,不安地看容夫人,頭一次覺得自己總是違逆父母的意思,不學無術,真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