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認人
「小姐,能再和我說說綁架的事情嗎?」容虞仲率先打破沉默。
綁架的經過在他帶著容錦回殷都的路上已經聽她說過,但是那時她說得很簡略,只知道容錦被人牽連給擄出來,逃出來后她就碰到了人販。容虞仲那會關心則亂,根本沒往細處想。
但從今天來看,顯然事情並不簡單。
因為那個牽連她的人是魏堯。而且容正明明是大理寺少卿,負責接觸的全是涉及皇親貴胄之事,區區一個尋常綁匪是根本不需要他和京兆尹「密談」的。
在容錦還一無所覺的時候,容虞仲就這麼想了很多。
容錦的確沒想什麼深層次的東西,但她也不傻。當初綁匪說魏堯是擋了別人的道,才要除掉他,那麼這起綁架定然是不簡單的。
畢竟魏堯可是安國公府的大公子,而安國公府是戰功赫赫的功勛之家。雖然現在已沒了兵權,但積威還在,又有長公主坐鎮,她實在想不出這樣背景出來的魏堯能擋了什麼人的道。
但是想到這已經是容錦的極限了,再多的她也懶得想。反正和她沒太大關係,她只要那些綁匪全部落網,也就出了胸中惡氣了。
容虞仲聽著容錦把事情經過全部說完。
「小姐,你有沒有覺得你們跑得太容易了?」這話不是容虞仲看不起容錦和魏堯,但就他今日觀察來看,那魏堯的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體能和他這個病秧子估計沒差多少。至於容錦更不用說了,名副其實的嬌弱小姐。
所以客觀來講,面對兩個並不強壯的半大孩子,就算當時一個綁匪手臂受傷,也不應該如此輕易地讓他們跑掉。
「不容易啊,我都傷人了。」
「……」
等了有一會,魏堯終於姍姍來遲,也不知道去幹什麼了,臉上很紅。
見到容錦的時候,他的眼神四處逡巡,就是不和容錦對上。十足的心虛樣,盡數落在容虞仲眼裡。
好在很快就被帶去認人,魏堯投入到正事里,那股道德背叛感才消去不少。
「魏公子,您是否認得此人?」綁匪被簡單粗暴地套了個麻袋在頭上,讓魏堯辨認。
「我……需要看看。」時間過去有半個多月了,他著實記不太清。就像容錦,也完全是靠那人不自然的手看出端倪。所以他的不確定合情合理。
容虞仲被問完抓捕經過,已經沒事情了。他就站在容錦身後,看著容錦湊到魏堯身邊,兩人一副「並肩」的模樣,他就覺得哪兒哪兒都不爽。
「咳咳咳。」於是這次咳嗽的時候他沒壓抑自己,甚至還咳彎了腰。
果然容錦聽到聲音,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見容虞仲這副樣子,擔心得不行。
「容虞仲,你怎麼咳得更嚴重了?!葯有按時在吃嗎?等十天到了你就跟我去松鶴堂……」
容錦仰著臉,清澈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秀氣的眉頭連著鼻子都皺著,紅潤粉嫩的嘴唇一直在動。
容虞仲流連著,一股燥熱從頭頂蔓延全身,心裡分明有種吃了糖葫蘆的那股甜,還有……一種蟄伏已久的蠢蠢欲動,不管他如何告誡自己,都沒用。
「小姐,我都聽你的。」容虞仲啞著嗓子回答,低沉下來的聲音竟有成熟男人的性感,裹攜著清冷的餘韻,好聽得容錦又開始發傻(花痴)。
這兩人的互動魏堯是沒注意的,他還在仔細辨認,倒是邊上有個離容錦兩人近的差役,默默看著他們,一臉意味深長。
最終魏堯還是確定了,把京兆尹高興壞了,這下終於對皇上有了交代,隨後就迫不及待地把人移交給容正的大理寺,他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
容正倒正求之不得,辦好交接手續就匆匆去了大理寺。於是魏堯作為未婚夫自然要送容錦回家。
魏堯和容錦擠在一輛車裡,容虞仲冷漠臉坐在車轅上,豎起耳朵聽裡面的聲響。
「容小姐,一直沒來得及謝謝你。還有……對不起。」魏堯突然出聲,非常誠懇的語氣。
容錦心驚了一下。原本正因為和半生不熟的魏堯獨處而尷尬不自在,聽到這話整個人突然就釋然放鬆了。
「不用謝,我也是為了自己。重要的是咱們都平安回來。不過,你的道歉我接受了。」說完,容錦俏皮一笑,算是對魏堯當初那一推徹底不在意了。
魏堯也鬆了一口氣,面對容錦的負罪感一下減輕很多,又聯想到她不清不白的「事實」,心裡徹底平衡了。
因為他不欠她了。
「可惜還有一個綁匪沒抓到,不然我們就能徹底報仇雪恨了!」容錦遺憾道。
魏堯卻是一怔,隨後點點頭:「是啊,可惜還有一個沒抓到。要是阿釗肯乖乖招供就好了,那樣咱們就能早日抓到那個綁匪。」
「招供?」容錦疑惑。
魏堯驚訝地看著她:「你不知道?」隨後反應過來,「哦對。你回來得晚是不知道。其實……咱們被綁架,是阿釗一手策劃的。」
「!!!」容錦懵bi臉,覺得自己聽不懂魏堯的話。
「魏釗設計咱們?這,這怎麼可能?」說魏釗設計她容錦信,但是魏堯不是他最敬重的大哥嗎,他怎麼可能去綁架他?這對魏釗有什麼好處?
容錦想著就把疑惑問了出來。
魏堯顯然很是消沉:「是啊,我也不願相信。但事實就擺在面前。容小姐可知,魏釗找到我的時候還想趁沒人把我弄死。要不是我命大,或許現在你根本見不到我了……」
容錦還是難以置信:「可是,他圖什麼?」
「圖什麼?容小姐,你覺得在我安國公府還能圖什麼呢?」
「不過是權勢名利罷了。其實他想要繼承安國公府,我爹和我都不會說半個不字,因為安國公本來就是我大伯。如果他還在,魏釗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任繼承人。」魏堯失望地總結陳詞,「或許還是錯在我們吧,對他關心不夠,也沒有明確表達過我們的想法,這才讓他失了安全感,做出這種鋌而走險之舉。」
容錦安靜地聽完魏堯的話,心裡卻如何都相信不了魏釗會因為所謂安國公的位置而做出這種事情。不說別的,就說他那弔兒郎當肆意妄為的性子,不用做安國公他就已經能隨心所欲了,做上安國公他反而多束縛罷了,他是有多想不開才去選那種頭破血流之路?
反正換做她,是不可能這麼選的。因此容錦沒有正面應和魏堯,敷衍著陷入自己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