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談話

  容錦一路聽著容虞仲說話，卻又想著自己的小心思，終於到了阮家。


  可臨要進門，她突然又不想進去了：「等等，要不咱們還是走吧。」


  「好。」容虞仲看了她一眼，卻什麼都沒問，就點頭應是。


  這讓容錦覺得貼心，否則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上次來這和小香一塊大戰那奶娘的經過。


  「容錦。」不過沒等她轉過身，阮珍珍正好出來了，「你怎麼來了？咦，這不是宴會上跟世子一塊來的人嗎？」


  容錦噎住，突然不知道怎麼跟阮珍珍解釋容虞仲的身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發現讓她親口告訴別人容虞仲是她下人這件事變得有些困難起來。


  但不這麼說，她又該怎麼解釋容虞仲是她的人呢？


  一時間容錦糾結地皺起了可愛的眉頭。


  容虞仲的注意力從始至終就沒離開過容錦，這時自然看到了她為難的小表情，心臟突然酥軟膨脹，喜悅乍然迸發出來。於是他聲帶愉悅，自然而然地替容錦回答了：「阮小姐，我是我們小姐的小廝。」


  阮珍珍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容虞仲，這才不可置信地道：「原來你真是個下人。我第一次見到你這種完全不像個下人的下人誒。」


  容錦覺得阮珍珍死盯著容虞仲看的目光讓她有些不舒服，於是打斷道：「珍珍，我來找你玩的。你現在是要出門嗎？」


  「啊，沒有，我就是隨便走走，走到門口看到有人這才過來，正好迎接你呀。」


  「咱們心有靈犀。哈哈哈，那咱們進去吧，你是要在門口待客了嗎？」容錦打趣阮珍珍。


  兩人這才嬉笑著往裡走去。


  容虞仲一直看著容錦笑得天真無邪的樣子，心裡有萬千滋味，好笑、無奈、嫉妒、壓抑。這些情緒，讓他即使能跟著容錦都高興不起來。


  要是小姐能這麼對他笑，該多好，他願意用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去交換。但是，如果小姐能永遠只對他這麼笑，他覺得……他可以為此去死。


  容虞仲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貼近容錦身後一步遠的位置，感覺空氣里她走過的地方似都有甜蜜香氣。


  前面的小姑娘還無知無覺地在和阮珍珍說事情：「所以，我覺得他娶就娶吧，反正對我沒什麼太大影響。謝明珠這樣嫁進去，其實也蠻可憐的。」因為娘說，謝明珠雖然嫁給魏堯當平妻，但兩人苟合的事情是抹不掉的。魏堯是男人，人們覺得男人睡個姑娘沒什麼問題，但謝明珠是女的，黃花大閨女做出這種事情，名聲是再不可能好起來了。安國公府的人也會看不起她。


  但是容夫人也沒告訴她，謝明珠畢竟背景強硬，又讓魏堯通了人事，很可能和魏堯發展出與她們設想完全相反的感情。


  「而且我覺得，謝明珠喜歡世子。」容錦輕聲加了一句，語氣隱秘。


  阮珍珍果然驚訝無比：「真的假的？她真心喜歡世子嗎？」不怪阮珍珍不信，棋藝課上的姑娘們都『喜歡』世子，喜歡他的臉，喜歡他的身份，喜歡他的身家背景，但要論真心，那可就值得商榷了。


  容錦更小聲地回道：「應該是真的。我看到過她被世子踢出來。世子只有在女人碰到他的時候，才會反應激烈。」


  「！」阮珍珍瞪大眼睛，容虞仲也倏然凝起眼神——闞昱敏不能碰到女人？這倒是稀奇。他的神情變得耐人尋味。


  「你知道？」當然阮珍珍的點和容虞仲是不同的，她是知道世子不喜歡被女人碰到的，但沒想到，容錦一個外人竟然也知道！


  容錦傻呵呵地點點頭：「說起來你可別嫉妒，我拉過世子的手呀。」她想故意逗逗阮珍珍。


  果然，阮珍珍羞惱起來，目露凶光：「我真嫉妒了！」語氣還挺認真，讓容錦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逗你的。其實是補課的時候，我不小心碰到世子的手，你猜他什麼反應？」


  「他不會也踹你了吧？」阮珍珍還挺緊張容錦，這讓她不由得意又高興。阮珍珍真是她最好的朋友。


  「沒有。世子就是突然彈開了，弄得棋盤都掉地上了。」容錦說到這，止不住呵呵樂起來。其實世子那反應還是挺可愛的。


  「你是沒看到世子當時的樣子，好像真的很怕女人。我那會還挺受傷呢，不過後來看到謝明珠被他踢出來，我就徹底平衡了……」


  容錦開玩笑似地伊利哇啦說了一堆，卻發現阮珍珍一直沒回應她。偷偷看她，阮珍珍的臉上已經沒了笑容。


  不由停下腳步，看向同樣停下來的阮珍珍，她認真起來問道：「珍珍，你，是不是要嫁給世子？」阮家那奶娘說過，阮珍珍是要做世子妃的。


  阮珍珍聽到這話，這才露出一副驚訝至極的模樣，臉上倏然染上紅霞，嗔道：「你個小妮子，胡說八道什麼呢？」


  容錦見阮珍珍終於不再陰著臉，嬌羞地和她說話，適才心裡那股不安的感覺這才消散開來。


  「你快說，這是不是真的？」容錦追問。


  阮珍珍隱晦地看了容錦一眼，心裡冰涼一片，臉上卻是截然相反的熱烈紅霞，含著羞，輕輕一點頭：「嗯。」


  是真的。


  容錦稚嫩的臉蛋爬上凝重。


  「可是，世子他真的有恐女症啊。你嫁給他，怎麼可能會幸福呢？」容錦心內焦灼，看阮珍珍這羞怯又帶笑的模樣就知道她對這親事很是歡喜。可是，世子的恐女症萬一是一輩子的呢，那阮珍珍該怎麼辦？

  「這，」阮珍珍的臉突然褪去血色，「他，他會好起來的。而且，這親事是我們兩家自小定下的，就像你和魏堯，沒法更改了。」


  「這怎麼會和我們一樣呢？！」容錦認真地反駁，根本沒注意容虞仲聽到她那個『我們』，臉上一閃而過的猙獰。


  「魏堯是正常的。而且我們可是被賜婚的。就算我不想嫁給他，也反悔不了的。你和世子可沒被賜婚吧？」小姑娘說到這，竟還有些得意起來了，好像她被賜婚魏堯是什麼光榮無比的事情似的。


  「喲喲，聽你這口氣，就算魏堯娶平妻，你還是想嫁給他的啊。」阮珍珍想轉移話題。


  「那肯定啊。我又沒有喜歡的人，嫁給魏堯很好啊。再說我爹娘說了，皇上和長公主都承諾了，謝明珠以後可是要聽我的。」她還越說越起勁了，像只戰勝的傲嬌小公雞。


  容虞仲的心卻已經被她的話割得支離破碎。


  小姐，小姐竟然是想嫁給魏堯的嗎？

  那，那他下定的要把小姐從被逼無奈中『解救』出來的決心，豈不就是個笑話？

  不，她肯定是在說謊。


  他知道的，他了解她，她根本不喜歡那個魏堯，也分明不想嫁給他的。這會這麼說，不過逞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