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嘗百草

  ——古有神農氏嘗百草，今有植物學家鑒別吃的。無論什麼時候，到達一個新的環境之後，食物來源似乎永遠是人類本能里最關心的。


  由於比鄰星b已經被潮汐鎖定了，所以在星球上的任何一個地點都不會發生像地球那樣的晝夜交替現象。它面對恆星的那一面，永遠都是白晝；而背對恆星的一面，永遠都是黑夜。如果站在宜居帶里，無論什麼時候能看到都是近似地球到傍晚時那種昏黃的天色，它的恆星掛在地平線上一個固定的角度，看起來永遠都是一副太陽快要下山的畫面。


  比鄰星b擁有著一條橢圓形的軌道，它的運行周期雖然只有11個地球日多一點，但此刻運行至遠日點的這顆行星確實處於它的冬季當中。儘管這個星球的冬季只有短短兩三個地球日那麼長。


  它的磁場沒有地球那麼強，但已經足以抵禦來自比鄰星的紅耀斑的轟擊，所以它保留住了大氣層。大氣中氧氣的含量為14%~15%，人類可以脫掉防護面罩直接呼吸那裡的空氣，不過時間長了可能會有類似於地球上高原反應癥狀的出現。


  星球的永日區域的溫度高達45c~110c（中心區應該遠遠超過了這個最高溫），而永夜區域的溫度低至-40c~-200c（中心區應該低於這個最低溫）。而宜居帶的溫度則是30c~45c。


  比鄰星b的質量為地球的1.28倍，比地球稍大的重力暫時不會為他們在這個星球上的活動造成太大的障礙。但人體在35c的環境中連續工作的話，會產生不適感，再加上考慮到待在野外的時間久了會有缺氧表現，所以基於以上的種種條件，先鋒隊在剛走出運輸艦的過渡艙時都穿戴上了輕便防護服，以便於隨時進行身體溫度調節和吸氧。


  先鋒隊著陸之後，首先做的事情就是選擇了一塊開闊的地帶建基地。這事簡單，運輸艦上本來就帶著3d列印器械，只要根據地形來選擇好設計圖，在科研隊人員開始涉足基地外圍地帶拍照並往母艦上傳的同時，自動化的器械就能夠自己完成建設任務。


  一個地球日之後，六號運輸艦帶著一張實驗設備的清單回到了母艦。根據他們對著陸點附近的探測結果來看，那一帶並沒有什麼危險性。所以實驗室也已經被建設好了，科研小組就等著實驗裝置以進入正式工作狀態了。


  聽到蘇妍準備跟著運輸艦到下面去的打算后，程泊志也表示出對親臨腳下的那片大陸的躍躍欲試。不過他的念頭很快就被蘇妍掐滅了。


  「現在還處於探索時期，我們兩個不能同時離開母艦，你忘記了嗎？」蘇妍好笑地看著程泊志，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是一個這麼愛湊熱鬧的人，難道是擁有了能行動自如的身體后突然就覺醒了？


  有守則在，儘管程泊志對此感到遺憾，但還是眼睜睜看著程妍帶著白猿跟著運輸艦到了星球表面。


  蘇妍沒想到的是，實驗裝置齊備之後，植物學家們做的第一個試驗卻是辨別著採回來的樣本是否可以食用……


  「我說怎麼會用到老鼠呢！」蘇妍這個時候才解開了她剛看到裝備清單時的疑問。


  「民以食為天嘛！」在基地里待命的隨隊醫療小組的其中一個醫生許齊光笑道。這個不折不扣的吃貨看到下來後跟蘇妍如影隨形的白娘子就眼前一亮：「正好！如果那個厚葉香艾真的能吃的話，到時拿來和肉一起烤著肯定味道一流啊！」


  「連名字都起上了？」那些樣本蘇妍方才都去看了一下，包括許齊光說的厚葉香艾。其實這種植物外形是跟艾草有很大區別的，從葉子的形態上看長得更像是地球上的多肉植物類。他們採回來的那株高約三十公分左右，葉子大約有蘇妍的三分之二個巴掌大，厚度跟手掌的相若。蘇妍之所以能從眾多樣本中得知許齊光說的是哪一種，是因為它除了葉身比較厚之外，湊近了還能聞到一股艾草的濃烈香氣。


  地球上對野外未知植物「顏色越鮮艷毒性越烈」的鑒別辦法顯然在這裡根本不適用，因為這裡的植物除了少量呈灰黑色之外，基本上都是紅色的。但顯然不是每樣都有毒性，否則的話，動物學家們就不會在那邊的紅色植物叢中就捕捉到那些灰藍色的小昆蟲了。


  當然，能成為昆蟲的食物，不代表人類也可以食用。這個在地球上都適用的理論來到了這個在生物構造方面可能跟地球上的完全不一樣的星球更是如此。而且，就算對人體來說沒有毒性，味道跟營養價值方面跟地球上的蔬菜也許也無法相比。


  不過，看到許齊光的饞樣，蘇妍不禁開始反省，是不是星艦上的餐廳真的應該更換菜式了？但目前可供選擇的品種也有很多啊！別說中國的八大菜系應有盡有，就連有些人可能喜歡偶爾嘗嘗西餐的因素也被考慮進去了。品種繁多得讓曾參與了加工廠菜單制訂的蘇妍自己都覺得有些眼花繚亂，經常都是由白娘子幫她選擇，它拿了什麼過來她就吃什麼。


  第一批樣本的試驗結果在三個地球日之後就出來了，沉浸在「能吃或不能吃」、「好吃或不好吃」研究事業當中的植物學家華弦文十分高興地拿了厚葉香艾和另外兩種葉子長得有點像韭菜類的植物出來宣布：「這三種對人體都沒有毒性，是可以食用的！雖然暫時還不知道口感如何，不過厚葉香艾的味道偏濃郁，可能更適合用來做香草調味；灰巨韭可以炒蛋和做包子餡；赤萵應該炒肉比較好吃……」


  蘇妍看看一副果然如此表情的許齊光，再想到他先前提及的那個香艾烤肉，不由對他吃貨的本能表示感慨，看來他以前那個「如果不是父親偷偷改了志願的話，我應該就是一個廚子」的說法還真不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