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手足無措
顧一尋的一晚成名讓紫凝很是感慨，她說這娛樂圈看不懂的事情太多了，有人掙紮了一輩子還在跑龍套。顧一尋琢磨了一下，覺得很有道理。這正如一個人從來不買彩票，心血來潮隨便買張玩玩就中了億元的巨獎，這讓那些買了一輩子彩票的彩民情何以堪啊。
但這就是命，你不認也不行。
一周後，顧一尋一個人搭飛機前往X市接受X主持人的采訪，紫凝因為家務事纏身不能同行。而林墨言因為工作原因去了上海出差，隻是在電話裏千叮嚀萬囑咐她凡事一定要謹慎。
掛了電話，顧一尋將帽子往下拉了拉，深吸了一口氣朝安檢口走去。
順利登機後，找到座位，顧一尋便埋頭開始裝睡。
十來分鍾後，她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熟悉的氣息。倉惶的抬頭，石遠南坐在她旁邊的位置神情淡然的看著她。
“阿，阿南，你怎麽？”顧一尋發現自己舌頭都打結了，這麽長時間沒見到他，她還是一點也淡然不起來。
“噓！”他比了一下手指，然後將自己的一件外套罩到她頭上，“你現在紅成這樣，要保護好自己。”他在她耳邊輕聲說。
“你怎麽在這裏？”她輕聲問。
“休息幾天，有點事情去X市，好巧。”他很是平靜。
“噢。”外套幾乎罩著她整顆腦袋，她看不到他的表情。這樣近的距離，卻不能暢快的說會話，她靠著座椅忍不住難過。
“是難受了嗎？我叫空乘給你倒杯熱水吧。”他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一把，顧一尋隻覺得“嗡”一下，整個人就有些失去理智了。
“阿南。”她抓住他的手，聲音顫抖，“我好怕。”
石遠南歎了一口氣，低聲說：“多少人盼著夢著變成你。”隔了一會，他慢慢抽出手。猶豫了一下，他攬了攬她的肩，“不要怕，踩著這條路勇敢的往前走。”
“你呢？你希望我繼續往前走嗎？”她掀了頭上的外套，盯著他看。
石遠南凝視著她，然後點頭說：“是。”
“那我們……”她想問我們還有可能麽？
石遠南重新幫她罩上外套並打斷她的話，“阿尋，睡一會吧，什麽都別說了。”
“不！”她有些固執，這一趟後也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阿南，我們回到起點好不好？”
他沉默，半晌後才說：“別傻了。”
顧一尋的淚一下子就奪眶而出，別傻了，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她在傻麽？他怎能如此無情？怎能這樣無動於衷？
在這一刻，她完全忘了有一個林墨言，那個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的林墨言。
可見，人性實在是賤的，總能對輕易可得的人或事情熟視無睹。
兩個小時的旅程，石遠南後來就一直保持了沉默。於他而言，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想做，而是不敢做，他太清醒也太明白後果。
飛機著陸後，石遠南取了外套，然後說：“我待會先下機，你自己小心點。”
顧一尋知道他怕被記者拍到兩個人在一起的畫麵，想到他一路的沉默，她微微揚頭，恨聲道：“我知道你不想沾我的光。”
他怔了一下，“走了。”
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擠進了下機的人潮中。
電視台安排了工作人員前來接她，但由於事先在網上透露了顧一尋到達的日期，接機口幾乎是人山人海。粉絲們自製了標語，揮著彩旗，全都張望著出口處。還有幾十個扛著攝像機的娛樂記者們。
她趕緊拔通了工作人員的電話，很快有數十名保全人員迅速的趕來了。在工作人員的保護下，她慢慢的向前走。
鎂光燈閃成一片，粉絲們開始尖叫，高聲呼喊著宋青如，有一個激動的男粉絲衝開了保全人員直接跳到了顧一尋麵前，“宋青如，好喜歡你，給我簽個名吧。”
保全人員一湧而上，把男粉絲架起來往人群中扔，現場亂成一片。
顧一尋被嚇壞了，她隻不過演了一部戲，隻是塑造了一個人物形象，何德何能令全民瘋狂，這太可怕了。
好不容易挪到了酒店，又一批駐點的記者們守在酒店門口，非要顧一尋出來見一麵。手足無措的她隻好聽從了工作人員的安排，簡單化了個妝，重新換了一套衣服。接著工作人員就把她帶到了酒店的宴會廳。
娛記們早就架好了攝象機，嚴陣以待。
工作人員說了開場白，並說明采訪時間為15分鍾，隨後宣布采訪開始。顧一尋一個人站到了狹窄的舞台上，一大把麥架著，所有人都盯著她一個人看。她緊張得手心直冒汗，閃光燈閃得她頭暈腦花。
“顧一尋，請問，你能把宋青如演繹得這樣深刻，是不是因為你也有過一段這樣刻骨銘心的戀情？”第一個提問的男記者單刀直入，絲毫不留餘地。
顧一尋想著飛機上石遠南沉默，她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顧一尋，你不說話是代表默認嗎？”另一個女記者尖聲接上。
“對不起，不回答和電視劇無關的問題。謝謝，請換一個問題。”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實在看不過去，匆匆上台為她擋陣。
“請問你有男朋友嗎？”
顧一尋看著台下的記者，努力的深呼吸，然後微笑著說：“我可以有私生活嗎？”
“你不能什麽問題都不回答吧，這樣我們回去怎麽交差啊？”一個略胖的娛記叫起來，“行，那能說一下你最想和誰合作嗎？另外，請問你自己演技評幾分？”
她看著那個一臉不耐煩的胖子，忍了又忍，然後笑著說：“下一部戲和誰合作目前還沒有定，如果定了，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大家。其次，演技評分這事就交給觀眾吧。我需要學的東西太多了。不知道我的回答你是否滿意？”
“請問曹導為什麽願意用你這樣一個沒有表演經驗的演員呢？可否說一下你是怎麽接這部戲的，你的粉絲對這個問題可是非常關心的。”站在最前排的小個子女孩問了個辛辣無比的問題。
顧一尋原本就沒有絲毫準備，這乍然一問，她有點懵了，隻好說：“機緣巧合。”
記者們當然不滿，強烈要求她詳細解答。她求救的看著站在一旁的電視台工作人員，所幸工作人員也不敢得罪了她這尊大神，於是上台宣布采訪時間已到。
一片罵罵咧咧聲中，顧一尋總算脫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