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們兩清了
顧一尋垂下頭，懊惱而又無奈的問：“梁瑛，今天我是不是什麽都順著他。”
梁瑛將手機放回包裏，緩緩的拉上了拉鏈，好一會她才接腔，“你自以為在這個圈子裏混了一年半載就很懂得規則，事實上，就象爬山，你完全是坐著纜車直接上了山頂。末了時，你還冷豔高貴的用自己心中那把尺子去衡量那些辛辛苦苦爬上了山的人。嫌人家不夠高貴，又嫌人家過份高貴。你以為隻有你有痛苦無奈，別人都無法理解你。象你這樣萬事都將自己感受放在第一位的人，自然看別人都是牛鬼蛇神。就象今天X總，他也許並不想對你做什麽，你忍著把那口海鮮吃了，打個哈哈，應酬一下，皆大歡喜。娛樂圈的是非黑白界線本來就模糊，可你卻覺得自己是白蓮花，容不得玷汙。阿尋，如果你繼續堅持你的原則，那我坦白告訴你我要考慮我的去向。”
顧一尋就那樣呆怔怔的看著地板，梁瑛說的，她不是不懂，也許隻是不願意去懂。
回到Z市時，已經將近下午的四點了，林墨言派了司機來接她們。上了車，顧一尋就吩咐司機直接到XX醫院。梁瑛轉頭看著車窗外，沒說什麽。
車子剛停穩，顧一尋就迫不及待的推開了車門，跳了下去，她一邊跑一邊打電話。
跑進了醫院大門，梁瑛也跟了上去。
石遠南的電話響了很久才接起來，“有事嗎？”他的聲音冷冷的。
“阿南，我到醫院了，你在幾樓？”顧一尋焦急的問。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他說完就要掛電話。
“是不是奶奶她……”她捂住嘴，淚水漫過指縫。
“是的，她走了。所以，你回去吧，別給記者拍了，對你不好。沒什麽事的話，我掛了。放心，以後我絕不會再找你了。”石遠南切了電話。
他的聲音陡然消失在耳邊，顧一尋茫然的站著，淚水在臉龐肆虐。
不不，她要找到他，在他最難過無助的時候，哪怕陪他坐一會也好。對，去找他。她轉身衝到導診台，“你，你好，石遠南是不是在你們這個醫院……”
她有些語無倫次。
“回去吧。”梁瑛伸手拽著她往外走。
“不行，我要找到他。”她掙紮。
“哇，那不是顧一尋嗎？演宋青如那個。”很快就有人認出了她，一聲驚呼後，人群瞬間從四麵八方湧來。
“顧一尋哭了哎，怎麽回事啊？”有人驚呼，還有人“哢哢”的開始拍照。
梁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顧一尋拖出了重重的包圍之中，所幸司機就在附近，見這般情景，也趕緊下車，開好車門等著。
車子啟動，總算把熱情的圍觀者甩遠了。
顧一尋一直捧著臉，一副情緒崩潰的樣子。片刻後她的手機響起來，梁瑛拿起看了看，見是林墨言三個字。
“接電話吧。”她說。
顧一尋隻是搖頭。
梁瑛略思索，滑下了接聽鍵，簡單的交談後，她對司機說：“去XX殯儀館。”
車子拐了一道彎，駛入了主幹道。
顧一尋抬頭，低啞著問：“去哪裏？”
梁瑛將手機丟到她腿邊，說：“你不是要見石遠南嗎？林總讓我陪你去。”
大約半小時後，車子駛出了主城區，來到了城郊。拐了一個長彎後，XX殯儀館的字眼就出現在了眼前。
車子慢慢的靠邊停下，顧一尋手腳不由自主的發起了抖。梁瑛下了車，然後打開車門攙著她。
一行三人，腳步匆忙的往殯儀館大廳走去。
一跨進大廳，一股陰冷的感覺就襲來。有戴著口罩的工作人員迎上來，顯然有人交待過了。
“顧小姐，麻煩這邊走。”
側邊的休息室裏，石遠南抱著頭坐著，他旁邊坐著個戴著帽子的姑娘。顧一尋走近了才發現，那姑娘居然是莫琳。石遠南的父母坐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此刻也是表情凝重。
“阿南。”顧一尋顫顫的叫了一聲。
石遠南猛然抬頭，莫琳也跟著抬頭看她，顧一尋的出現顯然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你來幹什麽？”石遠南淡漠的神情。
“我，我來看看奶奶。”她張著嘴，喉嚨幹澀得不象話。
“對不起，你走錯地兒了。”他慢慢的起了身，“顧一尋，大明星，這裏，是我家的事情。如果，你沒什麽事，希望你不要在這裏添亂。”
“阿南，你不要這樣。我真的趕不回來，我不是故意的……”顧一尋哽咽著。
“麻煩你請她回去好嗎？”石遠南轉頭看了一眼梁瑛。
“遠南，再怎麽說，顧一尋也遠道趕回來了，讓她呆一會吧。”莫琳起身，緊貼著石遠南，溫婉的勸說。
石遠南側頭，隨後他一咬牙伸手拽過顧一尋，大踏步的往外麵走去。
顧一尋被他拽得一個踉蹌，差點跌出去。
一直走到殯儀館外的側角，石遠南才放開她，“顧一尋，今天，我們就一次性把所有的話都說清楚吧。”
“阿南……”她低泣。
他深吸了一口氣，來回踱了幾步，然後才說：“首先，我跟你道歉，我不該衝著你撒氣。因為，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的什麽人，我確實沒有資格要求你做什麽。”他頓了一下，有淚光在他的眼中閃現，“我奶奶突發腦梗，一路轉院到了Z市。臨終的時候，就念叨著我們兩個人的名字。所以，我給你打電話了。”
“阿南，對不起，對不起……”顧一尋痛哭起來。
“不要道歉，活著總是會有遺憾的。工作比什麽都重要，我也是這麽教你的。所以，追究起來，我不該生氣。”
“你不要這樣說，阿南，我這麽努力的賺錢，就是想著，有一天我們足夠有錢了，可以有資本重新選擇。到那時，我們一起完成奶奶的遺願。好不好？”
“顧一尋，不可能了，你明白嗎？什麽路錯了也許都有機會重新走一遍，唯獨人生這條路不可以了。你回去吧，你不欠我什麽，我也不欠你。到這一步，兩清了。”
“阿南……”她伸手要拖他。
“兩清了。”他看了她一眼，甩開手，轉身向殯儀館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