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

  作者有話要說:上章換了全新內容,結合才能看這章,今晚如果有精力就會再更新!

  「小魔你好……」被發現了, 男人自暗處走出,身後還跟了助理,看穿衣打扮模樣是剛從商務場合下來, 襯衫領口大開著, 領帶歪歪斜斜掛著, 醉眼通紅。

  但神志清醒,和小魔打完招呼后, 昂下頜示意助理先離開, 美名其曰給受驚嚇的小魔買奶茶壓壓驚。

  明噹噹笑了, 不甚明晰光線中,紅唇矚目,「也給我帶一杯。」懶洋洋腔調,恍若香水存在後調,細品笑意輕壓,說不出的動人,勾地對面之人心痒痒。

  李辰瞧著她,左瞧右瞧, 像是認不得,不過確實也是好久沒見。

  「你這個大忙人, 大紅人,今晚怎麼有空來視察?」李辰歪著頭,瞧著她笑, 「我上來保安說, 你不常來,好像只露過一次面?」

  「要我露面幹什麼?錢到位就行。」明噹噹隨意踢了一隻羊毛刷,大概是工人刷漆用的,她皺眉, 發現端倪,這玩意還沒使用痕迹,竟然就被丟棄到地下,她彎腰撿起,為紅毯而準備的長裙,輕輕拾起裙擺,半蹲身,姿勢妖嬈。

  「噹噹,那唯一露的那次面,是為什麼?」

  「你想聽到什麼?」她反問,直起身,將刷子放至旁邊的桌上。

  「冷吧。先穿衣服。」李辰說著將自己腕上的外套給她。

  她搖搖頭,「不用。」單手撫摸自己手臂,「這裡不冷,密閉空間。」

  「好。」他耐心點點頭,忽而回,「那天是時郁生日。」

  「……」睫毛倏顫,她唇瓣動了動,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有尷尬笑,抬眸盯著對方探究的眼,「所以和我來這裡有什麼關係?」

  瞎聊。

  他不知道有沒有關係,她也不知道有沒有關係,一句不搭一句,但大家心裡都明白,無論怎麼繞,他們事實上都是在關注一個人。

  一個半年沒有消息的人。

  氣氛無形空曠,撒韁野馬。

  李辰意識到這點,先把話頭拉回,「那晚到底發生什麼,他突然離開。」

  「他不是那晚和你吃飯的么。」打太極,推卸,亂說,反正就沒一句實話。

  「你現在虛虛實實難

  探了啊,小丫頭。」李辰刮目相看,「他知道你這樣了嗎?」

  「哪樣?」她輕笑,無所謂的樣子。

  李辰挑眉,「就……成女人了。」

  明噹噹低眸,有點失望啊。

  原來這就是女人。

  虛虛假假,一句話分出十句來繞,暗示明示,拐彎抹角。

  李辰又和她瞎聊了幾句,那助理總是送不上來奶茶,他抱歉,低罵著,「這人辦事就是效率不行。」

  她笑笑,「沒事,下樓吧。」

  他助理以為他們能多聊一會兒,畢竟許久沒見,他老闆也一直惦記著,結果他只在樓下拖延了五分鐘,就見一男一女從樓梯下來了。

  李辰倒是紳士著在前方先落平地,朝女士伸著手。

  那女人看都不看他手心一眼,帶笑著捏裙擺下來,回頭,仍嫵媚得體道謝。

  兩人看上去彬彬有禮,好不愉快。

  一上車,李辰卻罵了出來,「這姑娘怎麼回事兒?」

  助理驚問,「有問題?」

  「問題大了!」李辰心情不佳狀態直接就從車窗彪了出去。

  ……

  回去路上,小魔輕問,「怎麼,和李總聊得不愉快嗎?」

  明噹噹閉目養息,一絲不苟的紅唇失了人間煙火氣,像藝術品,許久才啟聲,「……我現在足夠悠閑,有錢,有資源,有人脈……」他為什麼還不回來?

  ……

  到最後他還是騙了她。

  說悠閑時候回來解約,結果呢?

  為了那股悠閑,明噹噹把自己送上了一座又一座巔峰,等他回來,他卻撒了謊,只用這個悠閑借口吊著她,讓她不斷前行,讓她負疚。

  「工作室還有多久裝修完?」這天早上,開完會和趙立楠私下碰頭,對方問她工作室進展。

  在next,最知曉她動靜的只有趙立楠。

  對方憂心忡忡,試探,「噹噹,你現在如此成功,是和next相互成就,能不走就不走吧。」后又聳肩,「雖然我知道,你和大老闆之間鬧了一些矛盾……」

  現在提時郁,趙立楠不再使用「你哥」這個稱呼。

  明噹噹靠在座椅里,幾乎把自己埋進去,撫著眉心,丟三落四嘆,「沒有……是裝好了……不過沒到我標準……返工也說不定……哪裡矛盾……」

  趙立楠把她話捋了捋,得出

  結論,工作室快裝好了只不過裝的不滿意,二是和時郁沒矛盾。

  「糊弄鬼呢。」趙立楠忍不住笑罵,「沒矛盾他能消失嗎?公司都不要了。」話音一轉,「走了也好。他本來一名創作人,雖然有做生意天賦,但未免太浪費才華了。」

  明噹噹不說話。

  「不過有件事要跟你說,」趙立楠從抽屜拿出一張請柬,丟給她。

  明噹噹打開,看到一排陌生的名字。

  「陸傾寒閨女辦十歲生日,規模搞挺大,我們next必須派代表,而且他和大老闆交情過硬,想來想去,你出席最合適。」

  本來可以拒絕,明噹噹看了看卻一口應下。

  ……

  生日宴當天。

  明噹噹準時赴宴,陸傾寒兩口子站在門口迎賓,見她來,極其熱絡的寒暄,「這不是噹噹嗎?」

  好像他們很熟。

  實際明噹噹才第一次見對方,「陸先生,陸太,晚上好。」

  「你哥最近不錯啊,在外面逍遙都不回來管你,我看金曲獎頒獎禮你自由自在的,和他同樣快樂吧。」

  這話聽著挺沒頭沒尾,莫名其妙。

  明噹噹唇角一挑,淡淡笑,「他沒少在二位面前說我壞話吧。」

  「也不算壞話。」陸傾寒和時郁是莫逆之交,只不過極少在國內發展,和明噹噹幾乎沒見過面,這會兒因著她哥哥的關係,權當自己人聊開,「他抱怨過幾句說你頑皮,他管不住,輕輕說兩句都會被你罵。他怕你。」

  「你說的什麼話。」陸太太立即反駁,對著明噹噹,「別聽他瞎說。」

  「哪有瞎說。」陸傾寒笑地彎腰。

  陸太太就指著他,「你看他,瘋吧。不像個當父親的人。」

  明噹噹配合笑兩聲。

  陸太太直言,「他們男人啊就喜歡玩文字遊戲。時郁哪是那麼說的?他只是擔心女大不中留,外邊人他又看不上。有點焦慮。」

  「他能看上誰?」明噹噹低諷,「除了他自己,覺得全世界人都配不上我。」

  而他自己,又是她哥哥身份。

  明噹噹垂眸,一時失了談話興緻。

  陸太太請她入席,趁陸先生不在,笑著坦言,「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離開,但有一點肯定,他會為了你回來。」

  「為什麼?」明噹噹失

  笑,沒對方那麼確定。

  「他那麼疼你,為一隻倉鼠,半夜三更敲我家門,還給我閨女當馬騎……」

  「……當馬騎?」明噹噹怔了,難以想象。

  「哈哈,別誤會,當然不可能讓小丫頭如願,我和老陸揍了她一頓,最後從她手裡搶了一隻倉鼠給他,他給我閨女哄了兩句說有個小姐姐和她一樣喜歡倉鼠,只不過她的那隻不幸離世了,如果沒有這隻,小姐姐就會變成仙女,在夢裡找她要倉鼠。給我閨女嚇地一愣愣的。心甘情願送了出去。」

  旁人提起往事,忍俊不禁。

  明噹噹卻笑不出來。

  當晚回家,她一叫雪裂,那小東西就跑出來親昵往她掌心拱,她哭笑不得。

  有些傷,在幸福過後回想,竟然模糊不清。

  不記得當時那一隻真正的雪裂是如何痛苦,卻被眼前這隻迷惑,它就是雪裂,陪伴她半年的真正雪裂。

  如何跨過內心的砍,在一念之間。

  冬末,明噹噹接到一通電話,來自祖國大西南,「請問明噹噹小姐嗎?」

  「我是明噹噹。」她看到來電歸屬地就猜到對方身份,笑著問候對方,「是蔣校長嗎?」

  「對,是我。」對方激動,「收到你的來信我們很意外,你這樣的大明星,真的願意來山區教音樂課嗎?」

  「為什麼不能?」明噹噹笑,「音樂不屬於藝術作品的一類嗎?既然文字可以傳道受業,那音樂也可以。」

  「好,好!我們這裡就缺一個音樂老師,但我們的民族音樂歷史悠久,相信你也聽說過,我們這裡有很多有天分的孩子……」對方激動,「總之……你來看看就知道了……」

  「什麼時候需要我到?」

  「當然越早越好,不過,我希望你春天來。怕你那時候沒時間了……」

  「我有時間。」明噹噹應聲,「提前一個月告訴我,我都有。」

  「好。」對方笑著感激,「春天見。」

  「春天見。」

  時間一晃,春暖花開。

  明噹噹來的時候輕裝上陣,只有一隻24寸的行李箱,其他東西有需要會讓小魔寄過來。

  現在的國內山區並不算太貧瘠,公路發達,家家門前通水泥路。

  她所待的學校叫紅絲帶小學,在鎮上,裡面學生

  比較特殊,每天會排著隊在教導處吃老師們精心分配好的葯。

  明噹噹一開始教音樂,後來發展到體育,語文一起帶,偶爾還會畫畫,她那半吊子水平在學校里竟然可以揚眉吐氣。

  時郁以前老說她藝術細胞濃厚,唯獨繪畫方面不堪入目,她小時候最大的繪畫興趣就是和他鬧矛盾時,畫只烏龜貼在他背後,或者趁他睡著在他臉上畫地圖,他那時候對她束手無策就激她,聲稱願意貢獻自己的身體鍛煉她的繪畫技巧,小時候的她一聽就不幹了。

  丟了畫筆,再也不畫他了。

  長大了想,這就是上當啊,小時候他幹了多少回這樣的事,她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能耐,卻不知,他這個人蔫壞。

  一如他那晚對付她的那招……

  說著等她能力夠,他就回來解約……

  結果……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無數片,飛入水中都不見。」

  黑板上,□□筆字漂亮柔韌。

  穿白襯衫牛仔褲的女老師也萬里挑一模樣,學生托腮在下頭,時常有人看入迷。

  「看黑板念,不是看我。」明噹噹帶笑提醒,接著發現班裡少了一個人,「雷霆怎麼沒來?」

  「他媽媽說他去姥姥家了。」

  「不對,是他語文課本丟了,逃課去了!」

  「是不敢來,不是逃課。」有人糾正。

  七嘴八舌,小蘿蔔們活躍。

  明噹噹皺眉,「好了,先上課。」

  底下人立時收聲,整整齊齊坐好。

  上完一節課,明噹噹到辦公室打雷霆母親電話,接通后對面特別搞笑,「明老師,我早上把孩子送到學校去了呀。在校門口分別的。」

  「他沒來。」身為班主任,明噹噹感覺糟心,「希望家長用心配合,他到底是來學校還是去姥姥家,不要撒謊。」

  「我沒有哦,其實是……替孩子隱瞞,他語文課本丟了。」

  「怎麼又換話了?」明噹噹氣地臉白,真是不當老師不知極品父母多。

  雷霆母親遮遮掩掩,「哎呀,隨便他去不去啦,自己又是艾滋病兒童,誰曉得他古怪心理。」

  「有你這麼當媽的?」明噹噹直接摔了電話。

  接著問同辦公室的老師要了雷霆家地址,騎著自己

  的小電動就往山裡趕了。

  夜色瀰漫,山裡的夜會動。

  像故事裡的大怪獸,又像恐怖片里披頭散髮貞子。

  明噹噹那叫一個趕啊,檔位扭到最大,一路倒是沒車,泊油路也澆地好好的,就是公里數太長,她騎得校長的新車,差點給人車子摔山崖下,自己好歹穩住了,終於衝出暗黑包圍圈,到了一條寬闊四車道公路,進了兵坑村——一個實為村卻因為旅遊開發到比鎮子還宏偉的地方。

  燈火通明。

  抬手腕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

  一道雙車道石橋從寬闊河床上橫跨,明噹噹推著車子經過——沒電了。

  終於到了雷家,一個處於村路裡邊的人家。對方父母不在,只有爺爺奶奶在,兩位又是本地話連篇……

  明噹噹開始懷疑人生。

  「是老師嗎?」一個說著普通話的婦女走過來。

  明噹噹趕緊點頭。

  對方笑,「他爸爸外出打工,媽媽在村上賓館里打工,你去那邊看看,估計雷霆也在那兒幫忙工作呢。」

  「好,謝謝。」明噹噹終於微鬆氣。將車子停在雷家門口,向不懂普通話的爺爺奶奶比劃半晌,借好地方充電,自己則走向村中心。

  許是經過多番波折與驚嚇,走向目標地點時,她開始不急不緩,中途還接了一個電話,來自法國。

  「很抱歉明女士。」

  「為什麼?」明噹噹用法文質問對方,趨近煩躁,「用同樣的錢為什麼不能為我定製吉他?」

  「因為奧丁只有一把,它屬於時。」

  半年前,趙立楠告訴她,時郁在法國某著名工坊定製一把吉他,付款走地是公司賬目。

  他當時可能窮途末路,又或者身無分文,總之不管哪一種都很不符合他身份。

  「也許是信號呢?希望誰去找他?」趙立楠當時期待的看著她。

  明噹噹嗤笑,誰找?自己一下走地乾淨,她連神都沒回過來,有必要去找嗎?做夢。

  轉眼,她打包行李來了這裡,望著這夜色中排排矗立的黑瓦白牆建築,明噹噹忽然有種錯覺,她來過這裡,在去年夏年,不,應該是前年,和他重逢之初,她拍v的那個小村落。

  何其相似,旅遊大巴遍布,農家樂小樓鱗次櫛比。

  忽而脫力,耳朵里是法國人不緊不慢的古板強調,「對不起,我們真無能為力,奧丁只有一把,是我們給客人的承諾,同時我們也無法抄襲客人所設計外觀……」

  「你們重新給我設計,顏色相同,加上一個名字。」明噹噹妥協了。

  「什麼名?」對方似乎翻出紙張,嘩嘩地準備記。

  「thoas……」明噹噹咬牙,「你們的客人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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