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默契(3)
「你什麼也不必管。」蕭韶眼神閃過一絲冷色。
「我是什麼都不用管,他們就急著自尋死路了。」蔣阮淡淡道:「蔣丹算計我無可厚非,我們的仇怨早在多年前就結下了,今生也是不死不休。至於沛兒,她也想算計,確實令我十分不快,如今我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她落敗的模樣了。」
蕭韶緊了緊她懷抱,抿了抿唇,沒有說話。蔣阮微微一笑,蕭韶鶴氅十分溫暖,前生她也曾嚮往過這皇家的狩獵,那時候蔣素素可以參加,因她是沒嫁人的官家女子,而她卻只能在深宮之中,隔著紅牆綠瓦渴望永遠不可能的自由。如今重來一世,倒是去了這未曾去過的地方,只是這一次卻是赴一場混戰之局。這的確是一場狩獵,誰都想要做獵人而非獵物,她看了一眼蕭韶,貪戀與鶴氅下的溫暖,便又往他身邊靠了靠,最高明的獵手就在身邊,至少她是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到了午後,馬車終於是到了北廣林,蔣阮和蕭韶竟是除了御駕外來的最遲的人。今年的皇家狩獵場要比往年熱鬧許多,官家兒女們參與的熱情很是高昂。蔣阮剛到便被林自香拉了過來,道:「你來的也實在太遲了些,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周圍有許多官家貴族女兒,看見錦英王府的馬車到來都是指指點點,待看到蕭韶的時候倒是不約而同的用同一種傾慕的眼光黏在他身上。等蕭韶與蔣阮說了些話走到男眷那邊的時候,看向蔣阮的目光又頓時充滿敵意起來。
蔣阮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敵意究竟為何而來,不由得奇怪道:「他竟如此招人喜愛?可當初與我成親之前,便也並沒有如今日一般炙手可熱啊。」
「傻子,」林自香白了她一眼:「當初那些人看你們家蕭王爺那是冷麵冷心,怕是自個兒也入不得人家的眼,誰敢輕易開這個口,便也將自己的心思打消了。誰知道如今看你們家蕭王爺待你溫柔體貼,人又生得好,這不是後悔了嗎,誰不是可著勁兒想要往你們王府里擠。」
蔣阮想了想,便也坦然,蕭韶人才權勢的確是大錦朝數一數二,當初她嫁過去的時候大家都說蕭韶這棵好白菜被她這隻豬給拱了,如今看來,肖想這棵白菜的人數不勝數,蔣阮尋思著什麼時候要將這顆白菜圈養起來,林自香便怒了努嘴,道:「你看,這不就是一個後悔的?」
蔣阮順著她的目光一看,便見站在太子妃身邊的一名女子,大約也是十七八的芳華年紀,穿著一身淡綠色的對襟羽紗衣裳。外頭罩著一件深黛色的披風,在一處爭奇鬥豔,穿著各色美麗衣裳的女子中,這樣的打扮實在是素凈的稱得上有些寡淡了。這女子似乎察覺到他們的目光,轉過頭來,恰好與蔣阮對了個正著,也並未露出詫異的神色,而是微微一笑。
這女子淡眉小口,五官拆開來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和在一起就有一種特殊的美麗,清秀的有些過分了。然後最重要的是她眉間有一股雍容大度的氣韻,這股氣韻給她增色不少,總之是個一眼看上去便覺得十分舒服妥帖的女子。
蔣阮心中隱隱猜到了這女子的身份,只聽林自香道:「你還不知道她是誰吧?濱海總督姚家的掌上明珠,姚念念。」
姚家千金,蔣阮垂眸,曾多次聽聞過,大多便是皇帝有意要這位姚家千金做錦英王妃的,卻不知怎麼的蕭韶最終卻是看上了蔣阮,如此說來倒還是十分委屈蕭韶了。對於這些傳言,蔣阮從來都是一笑了之,對於姚念念,倒是有些稀奇,聽聞這位姚家千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同蔣素素那樣只知道清棋書畫的所謂才女不同,姚念念上知廟堂之威,下懂江湖之苦。姚家之所以蒸蒸日上,甚至有一部分就是姚念念的功勞。
而蔣阮還知道當初老錦英王夫婦因為造反之名,眾臣子對錦英王府咄咄相逼,姚家卻是對錦英王府一力支持的,甚至要為蕭韶鳴不平。據說正是姚念念知道了此事回府力勸自己父親,所以說,姚念念和蕭韶,至少不是敵對的關係。
蔣阮本是無意間瞧一瞧姚念念,倒是沒有別的什麼心思,一來蕭韶並非拈花惹草之人,二來這位姚念念從來都只是皇帝的一廂情願,她還真沒放在眼裡。可方才與姚念念對視的一瞬間,她卻覺出了什麼不對來,那女子的目光似乎有些敵意,或許掩飾的很好了,可對於蔣阮這樣一小就從「敵意」中泡大的人來說,這樣的眼神,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
「你又胡說,」文霏霏自生了孩子后,這還是頭一次出門,此次陪著自己夫君來狩獵場,心情倒是不錯。聽了林自香和蔣阮的閑談后,此刻忍不住插嘴道:「什麼後悔?那姚家千金替聽說可是個心有大志的人呢,有難得寬和的很,至於你說的什麼蕭王爺,就別給阮妹妹添堵了,沒見著人小兩口正好著蜜裡調油嘛。」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可惜林自香卻是不領情,堅持著自己的看法:「這世上所有所謂的才女都是一個樣。說是大度,只是不願意自己成為笑柄罷了。還不是兩個字,虛偽。」
林自香對於人性有一種敏銳的直覺,在許多事情上這樣的人反倒是最聰明的。這一次蔣阮的想法倒是和她不謀而合了,不過是短短的一個眼神,她便知道這個姚家千金並非表面上看著的寬和大度,至少方才那一個對視的眼神里,她已經察覺到了許多莫名的情緒。
果真是,自家的大白菜珍貴,一不小心就被人想拱。
正想著,冷不防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阮妹妹,你們也來啦!」
蔣阮回過頭,趙瑾方翻身下馬,今日她一身明黃色的小騎裝,因著他們家本就是武將家,倒也對這方面極其講究,這樣打扮出來,倒是幾乎將一眾女眷們直直比了下去,實在是俏皮英氣的很,在場的男眷中不少勛貴子弟都看直了眼,有些目光就不加掩飾起來。
「阿阮。」蔣信之正好也走過來。如今他也算是朝中新貴,今日這樣的場面是必不可少的。他大踏步的走過來,蔣阮也許久未曾見到他,這些日子他忙於營中事情,往錦英王府跑的少了些,蔣阮笑道:「大哥,你現在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