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堂姐弟？僅僅只是這樣嗎？
最早飛往日本的飛機上，於雙表情木楞地看著連綿的雲層，腦中浮現著多年前的那一夜。
她的父親，於點知，從出生的那一刻起被過世的於老爺子指定作為恆陽集團的第一繼承人，做了將近六十多年的太子爺，卻在四年前被自己的侄子軟禁在日本，美其名曰出任恆陽在日本分公司的董事長。但由於身體原因，作為於點知唯一兒女的於雙一同前往，表面上出任日本分公司的總經理，其實是幫著於傲軟禁於點知。
於老爺子白手起家，一生共有三子，於傲的父親正是於老爺子的第三個兒子。只有身為長子嫡孫的於點知一家有資格住在於家老宅內，其他兩個兒子在成家的時候就另立門戶了。
在於雙十五歲時，作為於家女主人的母親因病去世，之後只有於老爺子、於點知和她住在偌大的老宅中，除了家族聚會外，於家老宅死氣沉沉毫無生氣。
當欺騙了她十五年的父親化身為惡魔的那一刻，她失去了所有家人。
那天，十二歲的於傲站在門外，鎮定的看著於點知蹂躪她。
「大伯，爺爺正在找你。」清澈的嗓音驀然在不遠處響起時，被當場撞見的於雙狼狽不堪，反倒是於傲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得站在門口，等她穿戴整齊后才靠近。
於雙慘白著臉，抖著嗓音問：你……都看見了？
少年滿不在乎回答：是。
她又問：你不害怕嗎？
少年天真反問：我是應該怕堂姐你呢？還是大伯？
這天，於傲陪著她靜靜坐著，恐懼的心隨著他的陪伴慢慢平復了下來。
日復一日，於傲成了她生活中唯一的希望。她期待著家庭聚會，期待與他見面。
可是自從那天之後，那個陪她的少年消失了，當每次的滿懷期待變成失望時，她認清了一個事實，於傲在迴避她。
直到第二年祭祖，再也找不出理由迴避的於傲終於出現在了於家老宅中。
她問他：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所以不肯來這裡。
少年回答：你是我堂姐，大伯的女兒，於家的大小姐，我沒有資格看不起你。
她沉默著將少年撲倒在草坪上，任由中午的烈日把兩人曬的滿頭大汗。
「堂姐弟？僅僅只是這樣嗎？」說著，她把紅唇湊了上去。少年越是無動無衷，她便越是賣力挑逗，直到少年再也把持不住反身將她壓下。
「你明明知道，對不對？」她笑得凄涼，「你們所有人都知道，對不對？」
那一刻，她終於知道於家的人都不是東西，畜生不如卻衣冠楚楚。她恨父親的夜夜施暴，她恨所有人的視而不見，但最恨的還是母親的貪慕虛榮。
曾經以為母親和父親雖然年紀相差了將近三十歲，但愛情的力量阻擋不了兩人身份與年齡的鴻溝，當初身為管家之女的母親年輕美貌風華正茂，以何等風光加入於家。可是那些所謂的家人呢？明明知道於點知不孕，明明知道於家女主人的肚子中的孩子根本和他們沒關係，可是他們卻若無其事，一口一個大嫂叫的親親熱熱。可轉眼在背地裡於家人是用什麼樣的嘴臉看待她和母親的？每每想到這裡，於雙便不寒而慄。
曾經，少年對她說：如果他成為了恆陽的主人，他一定會娶她，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她。
在最黑暗的日子裡，少年成了她唯一的太陽，僅有的依靠。就算他和無數女人糾纏不清，但她始終相信她是特別的，因為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為了幫助少年得到恆陽，她一次次用肉體交換著少年想要的東西，甚至在於老爺子臨終前，她把老爺子的律師睡了，串通律師改了遺囑，這才讓少年成了於家的主人。
如今，她隱約感覺到那個徹夜陪她療傷的少年正慢慢離她遠去。
穿著浴袍的於雙走入浴房，只見於點知歪著頭坐在松木板凳上，正由下人擦著肩膀。四年前的那場宅變后，一向健康的於點知突然中風差點喪命，如今行動不便只能坐在輪椅上。
「爸爸。」於雙接過搓澡棉，幫著於點知擦拭後背。
浴室內，熱氣瀰漫，偌大的鏡子只有放著冷水缸的左下角清晰可見外，其餘鏡面全都被熏得白茫茫一片。
於點知看著鏡子中的於雙，唇紅齒白、明眸皓齒的她像極了年輕時的孟青，細潤如脂的肩頭垂著微卷的黑髮，浴袍敞開的領口處，隱約可見兩座玲瓏豐腴。
於雙注意到了於點知的變化，趕緊拉了拉領口后加快手上的動作時，卻被於點知握住了手腕。
「雙兒。」
「爸爸。」於點知的突然接近讓於雙陡然一震，下意識抽回了手。
四年的軟禁讓於點知不復當年模樣，花白的頭髮盡顯七旬老人的頹勢。他黯然嘆氣，幽幽說，「雙兒，爸爸知道錯了，這四年來我一直後悔當年對你做的事情。」
「都過去了，別提了。」於雙咬著唇，面無表情。
「雙兒，不管怎麼樣，我始終都是你爸爸。你為了於傲做了那麼多，但是他值得嗎？你現在的樣子，還不如四年前。」於點知關心道。
「別說了爸爸。」於雙側頭，沉沉吸了口氣強壓心頭的痛楚。
「雙兒，我的好女兒。我知道我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沒資格求你原諒。如果沒有那件事，你絕對不會去靠近於傲，對不對？」
「爸爸，我什麼時候是你的女兒了？」於雙冷笑問。
「雙兒……」於點知面露懊悔。千算萬算，千防萬防，卻怎麼也沒料到他這個侄子竟然成了吃人的老虎。於傲的老子都沒他魄力，卻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利用於雙來對付他！四年前，於雙把名下所有恆陽的股份全都轉移給了於傲，讓他一夜之間成為最大持股股東，再有老爺子的遺囑加身，就算被外界視為恆陽接班人的於點知極力反對，卻依舊改變不了已定的局勢。恍然大悟，這才明白自己的女兒竟然和於傲早就蓄謀已久，只等老爺子云游后動手整理他。
於點知心裡清楚，是他把於雙逼給了於傲，但是他們兩人，在法律上始終是堂姐弟關係，這是鐵打的事實，誰也改變不了。於傲不管給了她多少承諾，都是畫餅充饑。這些難道於雙會不清楚？身為當事人的她恐怕比他更清楚不過了！
於點知嘆息說道，「爸爸做錯了，錯的離譜。現在才明白你對我的重要，我真心希望你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有自己的家庭，過著平凡人的生活。但是，你看看你現在，每天愁眉苦臉悶悶不樂，你為了他真的值得嗎？」
面對於點知的虛情假意，於雙無動無衷。曾經，那個少年告訴她：感情只會讓自己變得軟弱，只有把自己變得無血無淚，才能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在幫助他的日子，她做到了無血無淚，只要能當成武器的一切，她絕不猶豫，包括她的身體。但是當他得到了恆陽后，她的到了什麼？
他給了她一雙飛向他的翅膀，但卻沒有告訴她這雙翅膀是用蠟做成的，每次當她想靠近時，翅膀被無情灼燒后的融化令她痛苦不堪。
「平凡人的生活？」於雙哼笑自嘲，「爸爸，你對我做了那麼不堪的事情后，竟然還希望我過平凡人的生活？你真的太偉大了，於點知！」
「雙兒！」於點知痛苦懊悔捂臉低吼，「別說了，我知道錯了！但是，如果你沒背叛我，此刻你就是恆陽集團董事長的掌上明珠，於家的大小姐，就算你和我沒有血緣關係，但在法律上，你仍舊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唯一繼承人啊！恆陽早晚是你的。可是現在，你睜開眼睛看看現在，你付出了一切得到了什麼？陪著我這個老頭子呆在日本虛度光陰浪費時間而已。」
於雙黯然，原本屬於她的東西，她卻拱手相讓，只為得到一個他，可是在他眼中，她到底是什麼？在他心中是否有她的位置？困惑的於雙心亂如麻。她想去求證，可是卻又害怕，害怕一切都是空無，害怕過往的關心全是欺騙，到時候她該如何？
達到目的的於點知看著鏡子中的於雙冷笑了起來，他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