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褚盡細不可查的擰了下眉,視線落在她攥著自己領口的手上。
幾秒后,他鬆開了眉心,視線平靜的直視著她,「一年前你大二,兩年前你大一。你沒發現你問了兩個相同的問題?」
刑燭根本不在乎這些細節,她手腕下意識用力, 把他硬生生朝著她這裡更拉近了幾分。
「那你只需要回答我第一個問題就可以。」
褚盡的胳膊還耷在車椎上,因為刑燭把他朝她那邊拉的緣故,他的胳膊也順帶著滑了過去。
他們兩個現在呈現的姿勢,就像是他俯身去抱她。
意識到這一點,褚盡乾脆也就沒有去掙脫她的手。
感知著被她拉扯的力量,他回答了她的問題。
「兩三年前,酒吧。」
「酒吧?」
她在法國基本上都是兩點一線。什麼時候去過酒——
思緒到這裡陷入了停頓,然後被另一端深刻的記憶拉回到了深淵。
她剛入學那一年,也就是和秦讓結梁子的那一年,她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在酒吧里醉生夢死。
褚盡看著刑燭眼底劃過的片刻錯愕,就那樣看著她,毫無動作。
刑燭又問了一句,「酒吧名字叫什麼?」
褚盡一字一句的開口,「巴黎的,paris。」
沒有錯。
是這個地方。
刑燭看著眼前的男人,思緒在腦海中穿梭飛躍,她也幾乎快要陷入進去。
半分鐘左右的時間,刑燭鬆開了攥著他領口的手。他的襯衫也因此在領口部位敞開了一個口子, 扣子搖搖欲墜。
褚盡低頭看了一眼,乾脆直接扯開了那個扣子, 丟到了一側的垃圾簍里, 領口微敞。
知道刑燭心裡還有很多未解之謎,褚儘先開了口,「那時候我去巴黎分部出差,當地公司的人晚上邀請我去了那個酒吧。我去的時候時間很早,場子裡面人很少, 大家要麼是在聊天要麼是在等人,只有你。」
褚盡看著她,「只有你一個人在角落裡喝悶酒,像個女瘋子。同行的人說在那兒看到你好幾次了,揣度你應該是被甩了去借酒消愁。所以我就注意到了你。」
聽完褚盡的話,刑燭下意識解釋了一句,「我沒被甩。」
「嗯,」褚盡懶散的笑了下,「你是女瘋子。」
「我也沒瘋。」
刑燭不想解釋那陣子的事情,說起來像是裹腳布一樣綿長,而且也不夠驚心動魄,全都是雞毛蒜皮。這就是她形容那段時間最貼切的描述了。
她又問了一句,「那你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你早就見過我了?從我回國之後這麼久,你一次都沒有提及過。」
褚盡冷淡的注視著她,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在裡面。
「你應該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今天忽然質問我是不是早就認識你?」
刑燭抿著唇不說話,眼神格外倔強。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說。」
褚盡擰眉,這個動作,也替他掩蓋住了眼底的太多情緒。
他有幾分不耐似的開口,「我不想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一面之緣,有什麼非要提及的必要?我們之間有發生什麼值得我反覆念叨的事情?」
「是沒有,但是——」
褚盡果決的打斷了她的話,「沒有但是。」
反正她也覺得他們兩個之間沒有發生什麼,值得說出口的事。
後面,刑燭也沒再延續這個話題。
她如約回答了他之前的質問,「是黎千告訴我的。她說你是因為我,才把她破格聘用進公司的。所以懷疑我們早就認識。」
褚盡否決,「她的臆想。」
刑燭忽然想起了什麼,視線再度縮緊看向他,「她還說你問了她和我的關係。按照你剛剛的回答來看,你和我只是一面之緣,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褚盡似笑非笑的睨著她,「你去酒吧還穿著校服,上面刻著你的中英文名,你自己不知道?」
刑燭,「……」
忘記了。她穿的什麼,她也不記得。
雖然對褚盡這話多少有點懷疑的意思,但是刑燭記得她的校服上確實是有中英文名兩個的,在背面還有一個法語名。
找不出邏輯上的差錯,她沒再抓著名字的事情繼續追問下去。
「那黎千她——」
「我那天心情好,覺得她哭的可憐,加上她和你也認識,覺得有點緣分,就把她破格聘了進來。」褚盡在刑燭沒把話說完的時候就堵住了她的嘴,姿態散漫肆意,「一個助理而已,總裁辦的助理十五個,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公司都是我的,養不起一個閑人?」
刑燭沒話說了。
雖然有點說不出的,對於這件事結果的失望。
但是褚盡解釋的沒問題,至少現在,她短時間內找不出什麼大的邏輯漏洞。
況且她本身就不相信,褚盡這樣的人,會對誰誰誰矢志不渝,甚至搞出默默付出這樣的戲碼。
如果有,主角也不是她和他。
刑燭一下子沒了興趣,之前的激情忽然褪去,她甚至覺得此刻的冷風都比之前呼嘯的要更加寒冷幾分。
但其實,寒冷本身也更有滋味。 -
話題進入了沉寂期。
刑燭無意識的後退了幾步,想起什麼,又回頭把還撩在車頂的飯盒也拿上了。
她的目光從洗的乾乾淨淨的飯盒上,再度落在褚盡的身上。
雖然褚盡也沒在看她,她還是在沉默中落了一句,「其實你不用這麼麻煩的特地送過來,我可以自己去拿。謝謝,明天見。」
刑燭沒給褚盡回復的機會,後者看向她的時候,她已經進入了樓道里。
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特地送過來』、『明天見』
褚盡突然捕捉到了她話語裡面含義不明的關鍵詞。
他忽然覺得,刑燭大概十有八九沒相信他剛剛給她解釋的一切。
但除了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時間,以及黎千那件事兒算是騙了她之外,他說的也確實是實話。
褚盡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剛發動車,不等他從車位上倒出去,不遠處的手機就忽然震了一下。
來電人,刑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