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香山的夜靜悄悄
楚楚覺得有點熱，她打開了半扇窗，便有冷風帶著冷雨飄進了書房。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任憑這風吹亂了額間的頭髮，吹盪起了身上的白色長裙。
不知道為什麼，爺爺一說起那個能夠給她治病的少年，她就會很反感，覺得這就是一樁交易。
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對方的歡喜。
如果那個少年真如爺爺所說，自己的病應該能夠治好。
但是治好的結果就是再過些年嫁給他，看爺爺的意思，這是條件，對於她們這樣的門閥，只要是答應了的條件，極少會去反悔。
如此，就是雖然活著，卻已經死去，在未來幾十年的歲月里，陪著一個自己根本不喜歡的人過一輩子，甚至還要為他生孩子，那是多麼可怕事情，那絕對是一場永遠都不能醒來的噩夢。
那麼……那樣的活著，我不要也罷。
但是既然爺爺已經做了這麼多的安排，這是爺爺的一番心意，也不能就這麼拒絕。25號那天就去看看，和北忘川一起去看看。
於是她又一次想起了北忘川，那個口無遮攔色色的壞男孩，她的嘴角翹了起來，一臉春意綻放，就連落在她眉間臉上的細密雨點，都變得褶褶生輝起來。
那傢伙雖然下流無恥，見到個漂亮姑娘就像貓見到魚一樣，但他卻很真實，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歡，也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喜歡。
他就是一個愣頭青，腦子的迴路似乎少了幾條，他活得很簡單，也正因為這樣的簡單，所以他在天梭號上哪怕很怕死，卻也捨命去一戰。
因為這樣的簡單，在天梭號上，他因為爺爺對自己提起的相親一事表現的非常緊張，甚至沒有問爺爺是什麼身份，他就敢直言頂撞，甚至很是霸道的說自己是他看中的老婆……當時不覺得，這時候想起來，真有些害羞。
楚楚的臉蛋兒一紅，臉上的笑意更濃。
楚老爺子看見了一愣，他卻沒有高興，反而更加擔心。
楚楚不可能是想到自己剛剛才提起的小師弟，她一定是想到了天梭號上的那個混蛋小子。
看楚楚的模樣……她似乎陷得有些深，要不然安排個時間考驗一下那個混蛋，讓楚楚看清楚那傢伙的意圖。
在楚老爺子想來，這個世界至少有兩樣東西和千年前一樣，甚至無論聯邦文明發展到何種程度，那兩樣東西都會傳承下去，並且永遠不會消退。
那就是權利和金錢。
那小子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接近楚楚，但不外乎就是這兩樣。
那好，我就給他，條件就是離開楚楚，這樣楚楚可能會傷心一陣子，卻不會後悔一輩子。
楚老爺子拿定主意，便問道：「楚楚啊，在飛船上的那個少年，他叫什麼名字？」
楚楚關上窗，轉身過來坐下，說道：「他叫北忘川。」
「爺爺是這麼想的，因為這畢竟是你終身幸福的大事，改天你約一下他，就元旦節吧，正好你哥哥會回來，你爹媽也會回來，你帶他回來坐坐，怎麼樣？」
楚楚眼睛一亮，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個二選一的陷阱里，這個陷阱並不是楚老爺子故意布的，而是在不知不覺中形成。
她沒有第三個人選，楚老爺子因為她說過的那句話以為楚楚就是喜歡北忘川。
所以楚楚的臉上有一絲激動，她問道：「那……相親那事兒怎麼辦？」
「也去看看，看看又沒有什麼關係。如果你真的不喜歡爺爺說的那個少年，爺爺再去想想別的法子讓他出手治治你。但是這事兒你先別急著表態，因為那個少年會在你們大學旁聽一段時間，爺爺覺得你們都還小，就像朋友一樣相處一些時間，日久見人心嘛，關於這方面的事，等你母親回來了，你再多和她聊聊。」
「好，那我可就在元旦帶他回來了哦。」楚楚幾乎忽略了楚老爺子後面這番話。
「嗯，時間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爺爺晚安，我明天一早要去學校，25號上午去西嶺聽雪看看，然後恐怕就得等元月一號再回來了……微型動力系統項目很緊，得抓緊一些。」
楚楚起身，楚老爺子點了點頭。
……
……
老管家坐在楚楚剛才坐過的位置上，低聲說道：「天梭380號被列入了聯邦絕密檔案，但天梭號上面發生的事情調查結果已經出來，確實是有一名少年殺了所有海盜，這一點得到了祈老的肯定。」
「按照祈老對那個少年的描述……基本可以斷定就是您看過的那個少年，也就是楚楚身邊的那個人。」
楚老爺子緩緩抬起頭，眉頭微微皺起，「有沒有更多的那個少年的信息？」
「據說，那個少年身手極好，我們暗查的人通過許多乘客得知，他們一致認為那個少年應該是某個部隊的特種兵。想來也是，能夠在沒有任何人幫助的情況下擊殺數十名全副武裝的海盜，這已經不是普通的特種兵了，至少是……死神級別的。」
楚老爺子雙肘杵著茶几，雙手抱拳撐著下巴沉默了很久，「明天開始叫一組負責楚楚的安全，楚楚只要離開學校一步，一組必須遠距離監控，給所有死神配發清除者狙擊槍，除了標準子彈，再配鉛筆……各五支。」
老管家愣了一下，清除者狙擊槍由聯邦最神秘的軍工科研所星海一號基地剛剛研製完成，還沒有裝備到部隊，鉛筆就是為了清除者而設計，鉛筆不是普通的子彈，它是目前聯邦最先進的微型導彈，可以通過清除者激發。
這火力……就算是面對一個機甲團，也可以一戰。
老管家點了點頭，楚老爺子又說道：「明天找到那個少年，你和他接觸一下，給他一個……團長，第一軍區特戰團少一個團長，另外，再給他兩千萬，條件是讓他立刻動身去第一軍區司令部報道，並從此不得再與楚楚聯繫。」
「如果他還提出什麼條件，只要不是太離譜，你都先答應他，但是我要的結果不能改變。」
老管家看著楚老爺子，楚老爺子笑了笑，沒有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