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初雪
「你坐近一些，莫要離得那麼遠，這會子無人，就我們話話家常，朕也許久沒有來了，這陣子前朝忙得厲害。」慕奕涼對著坐在一邊的清晗道。
清晗看了一眼，還是起身上前，坐在了旁邊，這陣子本來就忙的厲害，兩個人本就交流的少，如今好不容易得空，還是不耍小性子的好，況且此刻也不是耍小性子的時候。
「你這些日子怎麼都瘦了，你看看，臉都小了，朕不來後宮，你一個人是不是都要悶壞了。」慕奕涼抓著清晗得手，一臉疼惜的道。
「還好，只是胃口不大好罷了。」清晗別過頭，有些不自然。
「這陣子前朝的事情很多，剛剛繼位，還有很多人虎視眈眈，內憂外患，處處都有，此刻朕定是要處處小心的，大多數事情都要親自經手。」慕奕涼看著有些疏離的清晗解釋道。
若不是前朝的事情那樣多，他也想多和清晗待一會，可是現實不容許，現在朝廷動蕩，一不小心，就會有小人鑽了空子，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事情。
洛北王朝是父親，父親的父親，是慕家先輩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做那個被唾棄的人。寧肯多累一下，只要國泰民安，那付出什麼都是值得的。
「我知道，皇上有前朝的事情要忙，皇上是要做一個好皇帝的。皇上的子民萬萬千千，若是皇上一個決策失誤，那便會讓他們蒙受大難，他們是皇上的子民，皇上這樣是應當的。」清晗擠出一抹笑，不著痕迹的從慕奕涼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清晗！」慕奕涼察覺到清晗的疏離，有些不安。
「清晗，你知道的，我不能讓父皇失望，這天下，來之不易。」慕奕涼道。
「唉…………」清晗淡淡的嘆了口氣。慕奕涼如今雖然是皇上，可是在清晗面前，還是喜歡像從前一樣，自稱我，就像當初在王府的時候，他不自稱本王一樣。
清晗聽到慕奕涼情急之下，又和從前一樣，用起了你，我的稱呼，不由得有些心軟。
「我都知道的，我也知道你為此付出了什麼，」清晗回答道。
「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太累了，而且，你沒有想過。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清晗一臉真摯的抬起頭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慕奕涼。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今走到了這一步，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我答應過父皇的。」慕奕涼別過頭去，不願看著清晗一臉真摯的模樣。
「那便好，只要你覺得值得就好了。」清晗道。
「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這些日子，朝上事情比較多，你莫要在這裡耽擱久了。」清晗下起了逐客令。
慕奕涼還想再說什麼，動了動嘴唇，終究是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有些事情，說了又有什麼用，還不是什麼都改變不了。
清晗望著慕奕涼離開的背影，晃了神。
她方才問慕奕涼，你覺得值得嗎？何嘗又不是在問自己，她自己如今這般，值得嗎？當初猶豫了許久，甚至放棄了掙扎就嫁給了慕奕涼，亦或許是在她的推波助瀾下嫁給了慕奕涼，如今這般，難道不都是她自找的嗎？又有什麼好在意的。
冬天要來了，天氣也越來越冷了，清晗一向怕冷。
「芽兒，將那窗戶關上吧，吹的本宮頭疼。」清晗吩咐道。芽兒應了聲好，然後上前小心翼翼的關上了窗戶，她看的出來，皇後娘娘心情不太好，這個時候，還是順著點好。又或者將嵐紫姑姑叫進來陪著皇後娘娘說說話？
芽兒也有些糾結，只能愣愣的看著清晗。
清晗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心緒卻飛的很遠。
「娘娘，讓奴婢給您揉揉吧，可以舒緩一下，您也放鬆一下。」嵐紫這時候上前，看著自己揉著太陽穴的清晗道。
「也好！」清晗應了聲，便閉上眼睛，似是睡著了一般。
嵐紫小心翼翼的揉著，生怕力道重了，清晗會感到不舒服。
「嵐紫，開了春，嵐青就該回來了吧。」清晗突然出聲。
「是，」嵐紫應了一聲。一晃也五年了，也不知道如今嵐青怎麼樣了，是胖了還是瘦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長高，谷里平日里就她一個人，也不知道她如今會不會自己煮東西吃了。
說起來，嵐紫走的時候也不過是個孩子，也不知道如今的醫術怎麼樣了。
「待到嵐青回來了，問問她可否願意進宮，若是不願意，就給她些銀子，讓她在外面開個醫藥鋪子自己經營著好了。」清晗淡淡的說。
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親近的人便是嵐青了，正好嵐青現在有醫術傍身，那便去做她喜歡做的事情吧。她現在已經身不由己了，那便讓別人自由一些吧。
「娘娘，奴婢和嵐青都是您的人，我們只守在您的身邊，別的哪裡都不去。」嵐紫堅定的道。
「我做不到的事情，你們可以做到也是好的，就這樣吧，按我說的去做。」清晗疲憊極了，又閉上了眼睛。果然，歲月不饒人這句話從來都不是空話，就好像現在的她一樣，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
「算了，不揉了，扶本宮去睡會吧，本宮覺得有些乏了。」十清晗睜開眼直起身子。
屋外突然狂風大作，風聲嗚嗚的吹著，大有一副冬天要來的樣子。清晗在窗前緊緊的站著，看了許久。然後轉身朝裡間走去。
嵐紫覺得，她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主子了，自從進了宮以後，就變得寡言了不少，哪有從前鮮活的樣子。清晗這般，嵐紫也有些心疼。
「娘娘，今晨下雪了，這雪來勢洶洶，奴婢今兒個早上推開門一看，外面一片雪白。」嵐紫給手上哈了哈氣，整個人暖和了許多這才掀開帘子進來了。
「瑞雪兆豐年，今年的雪，倒是比往年來的早一些。」清晗淡淡道。
從前她是極愛下雪天的，可是後來卻總覺得下過雪以後的院子滿滿的污穢，後來漸漸心思也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