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疤
第13章 心疤
顏漫佳蜷縮在僻靜的小巷子的角落裡，抱著腦袋，腦海里一直不停的在播放不清晰的畫面，她極為恐懼，全身不停的發著抖，耳邊還漸漸傳來了爭吵不休的聲音。
「砰！」好似是畫面里的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音。
她就像一座雕塑蹲在角落，她一動不動不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音，連掉落的眼淚都很安靜，身體漸漸地麻木，她就像在一潭冰涼沒有浮力的死水裡慢慢地漸漸地沉下去，四肢越來越重，沒有力氣，水漫過口鼻，呼吸困難。
發紫的嘴唇不停顫抖，她現在狀態就猶如處身與一個寒冷的冰窖。
一晃一晃的燈光下出現了一個高挺的身影，顧至靜悄悄的走到顏漫佳面前，慢慢的彎腰蹲下向顏漫佳走進，一步一步，每邁一小步都十分小心，微暗的燈光下顧至看見顏漫佳蜷縮成一團在角落，瑟瑟發抖十分落魄寒冷的模樣，他的眼角不經意的掉下一滴眼淚落在藍色風衣的衣領上，他脫下風衣披在蜷縮一團的女孩身上。
「別怕，我···我不會傷害你。」
顏漫佳漸漸的從冰窖中醒來，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見了和煦的他，腦海中的畫面也隨之不見，她慢慢一點一點的呼吸著空氣。
「你想去哪？」
「我……想去看月亮。」
顏漫佳微微張開嘴小聲點說道，憂鬱似清涼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眼前的他眼睛里。
顧至打著手機的手電筒帶著顏漫佳來到了天台上，現在的夜空還並沒有出現月亮，顏漫佳將衣服還給顧至大時候，風衣掛上了她的頭髮，刺眼的手機燈下顧至一眼就看見了女孩后脖頸的刀疤。
他眉頭緊鎖，嘴唇微張，驚訝的眨著眼睛，他又快速將震驚的神色收斂起來，微笑著看向顏漫佳。
雲層都藏不住月亮的光，你心中的光又怎會不見。
月亮悄悄的從雲層中出現在女孩眼前的夜空里，月光普照在天台中孤傲女孩寒冷的身上，月亮將自己最愛護的一面給予了女孩，它希望女孩能改變自己零落的現狀。
夜空中不一會就出現了數不清的星星。
「星星與月亮不會相互存在。」
顏漫佳在月光的撫摸里情緒漸漸恢復，眼睛里只有黑夜中的月亮。
「星星是群體，月亮是獨行。」
「想要從討厭的地方飛出來，就得有藏起來的翅膀。」
顧至取下眼鏡放在風衣的內袋裡，看向身旁女孩層次感極佳的側臉，眼神變的和煦。
太陽的光刺眼，但是它是很多人需要的溫暖。
月亮的光雖然不大，但是它的光是黑暗世界的救贖。
「你的翅膀就隱藏在你頸脖上。」
顏漫佳的神色變的慌張，她趕趕緊捂著后脖頸，惶恐的看向顧至，漸漸的移步遠離著他，她緊張的咽了咽喉嚨，月光下女孩清亮的眼睛里流下道不盡的淚水。
「是···是不是很醜？」
顏漫佳哽咽的嗓音傳入顧至的耳朵里，顧至看著顏漫佳一直不停的流著眼淚，他並沒有伸手輕輕的抹掉她臉蛋上的淚水。
而是用力的握緊著拳頭，拳頭在風衣邊微微抖擻。
從他看顏漫佳的神色里，可以知道他的內心不是不想抬手撫摸她的臉，而是他的大腦不讓他這麼做，他不敢。
「很獨特，但不能讓別人看見你的翅膀。」
顧至把手機放進風衣內袋的時候，摸到了圓盒式的氣墊，他便想起這是林老師放在他這的化妝品，他想了想決定還是將這個給顏漫佳。
「它就會把你的翅膀隱藏起來。」
顏漫佳眨了眨眼睛，眯著眼睛看見眼前女生用的化妝品，猶豫的接過氣墊。
「謝謝。」
「那之前有人見過你的翅膀嗎？」
顏漫佳聽到這句話深思了許久，深深呼一口氣，抿了抿小嘴，意味深長的看著顧至。
「有。」
那是半年前高二的時候大掃除的一天。
「高二四班，你們女廁所打掃了？趕緊趁中午休息時間滾去給老子打掃。」
廣播里教導處主任沙啞難聽的嗓音又開始響起，說完時的廣播里還有噪音一直在「嘖嘖嘖」的叫喚著。
「我真是服了，大中午還要掃地，他媽的。」
「你去扔這垃圾，好他媽臭哦。」
女廁所里那三個欺負過顏漫佳的女生邊拿著掃帚在那敷衍的掃過來掃過去，旁邊還堆著一大坨不堪入目的垃圾。她們非常無語的看了看外面那個美滋滋照著鏡子的人。
「還在那照照，有墨子好看的。」
其中一個女生只敢用竊竊私語的音量抱怨著外面臭美的人。
捆著高馬尾的放開顏漫佳的手那一個女生叫劉珈，她在廁所外面的洗手池照鏡子塗抹著九塊九包郵的口紅，粉這怎麼也遮不住臉頰的豆印，鼻翼兩側還卡粉，她站在遠處看著鏡子中自己偽素顏的妝還覺得蠻不錯，可是一湊到鏡子前，看著粉卡的臉頰起皮，心裡就煩躁。
這個時候看見身旁走進廁所的一個女孩，陽光下女孩的臉蛋皮膚白凈光滑，看著這有些許熟悉的溫柔側臉，劉珈想起了癱倒在髒水中的那個女孩。
劉珈上前用手死死按住顏漫佳的肩膀，硬生生的讓她轉身面向自己，由於轉身速度太快過於突然，顏漫佳的后脖頸的頭髮沒有藏住那道刀疤。
站在顏漫佳身後的女生看見了，她們垂頭喪氣的狀態在看見刀疤的那一刻瞬間目瞪口呆。
「你···你快看她脖子。」
「好，好嚇人。」
劉珈一個班打掃廁所的一個女生拿著顫抖的抬手指著顏漫佳，劉珈很疑惑看了看那幾個女生的狀態，顏漫佳趕緊雙手緊緊的護著后脖準備跑的時候，劉珈一把抓住她的衣服使勁的往廁所裡面拽，身旁的幾個女生也幫著劉珈一起逮著顏漫佳，顏漫佳手足無措。
她沒有勇氣面對眼前一群女生的尋釁，劉珈看著顏漫佳那雙可憐無辜的眼睛，心裡就越不是滋味。
「老規矩。」
劉珈讓一個女生去外面守著，她們三個架著顏漫佳，不讓女孩逃走。
其他兩個絲毫沒有猶豫趕緊上前抓著顏漫佳的胳膊，不讓她抵抗，一個女生捂著她的嘴，不管顏漫佳再怎麼用力都掙脫不掉三個女生的手，她眼睛一下子變的絕望又無助，劉珈走到顏漫佳的身後想掀開她的頭髮看她的后脖頸，顏漫佳根本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丑陋不堪可怕的刀疤，她用力的仰著頭擋著后脖頸。
劉珈注意到顏漫佳的舉止，越是不想讓自己看，劉珈就越好奇她后脖究竟有什麼東西，劉珈用手將顏漫佳的頭往回推，就在這個時候顏漫佳張嘴咬住了那個捂著自己嘴的女生，女生痛的直接尖叫。
女生痛的發怒，另一隻手按著顏漫佳的頭往牆上撞。
另一個女生十分驚訝，都是更多的是恐懼，她心想自己只是來打掃衛生的學生，看著顏漫佳靠著角落的牆一動不動，她第一反應是想逃避，她害怕學校知道了會不會把自己開除，她愣住在原地，可是劉珈看穿了她的心思，用眼神警告她不要亂動。
劉珈蹲在地上走上前掀開她的頭髮近距離的看見了她后脖上又細又長的刀疤。
「我··靠！」
劉珈被顏漫佳后脖的刀疤嚇到直接坐在了地上，持續的眨著眼睛。
「嘶。」
簡空被強烈的疼痛喚醒，她靠著牆慢悠悠的站起來，那幾個女生見顏漫佳醒了，懸吊著的心便放了下來，狀態也變回了高高在上的樣子。
她敲了敲腦袋，疼痛一下子涌了上來，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的場景，絡續的眨了眨眼睛，緩了一小會，才清楚看見眼前的幾個女生，才知道現在自己在廁所，她疑惑的是明明是來上廁所，為什麼還這麼憋的慌，她便趕緊跑到蹲坑裡上起了廁所。
劉珈站在她身旁等待著這個居然還有心情上廁所的人。
上完廁所舒服后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廁所的角落醒來，腦袋還隱隱作痛，肯定和眼前的這些女的有關，她觀察到這些女生的狀態就肯定不是什麼好學生，顏漫佳肯定被她們欺負了。
「你們誰打的我腦袋？」
簡空拉上褲子之後直接衝撞過劉珈，劉珈被她的衝撞力直接倒在了地上。
那三個女生很吃驚愣在了原地幾秒，又趕緊上前扶起劉珈，劉珈摔開她們的手，怒氣沖沖的走向簡空，準備一巴掌扇在她白凈的小臉蛋上，簡空一把抓著她的手使勁腕往下提。
劉珈此時此刻只覺得自己的手腕快斷了，表情十分痛苦，在一旁的兩個女生驚呆的眼前這個女孩，心想著是這是剛剛膽小如鼠的女生嗎？
「你們杵在那幹嘛··嘶，還·不。」
劉珈面目猙獰對那兩個女生說著話。
「還不夠痛，話都能說出來。」
簡空用非常兇狠的語氣對劉珈說道，神色非常嚴酷，她放開劉珈的手，另一隻緊緊握著的手鬆開，抓著劉珈的脖子，按在牆上慢慢的往上移動。
三個女生被簡空的氣勢和她驚人的力氣所震撼在了原地一步都不敢動彈，害怕自己的動靜會引起的注意力。
「我剛剛的問題，你的答案是誰？」
劉珈面目猙獰，被掐著脖子無法呼吸的她，有氣無力的抬手指向了剛剛捂著顏漫佳的嘴那個女生。
簡空放下劉珈，劉珈癱倒在地上，急促的呼吸著，劉珈的脖子已經留有簡空的深深的紅手印，簡空走向另一個女生，女生被簡空的氣勢和行為嚇破膽了，連忙道歉求簡空放過自己。
「行，那你明一早去高三三班教室給顏漫佳……我道歉。」
簡空抓著另一個女生的頭髮，湊在她的耳邊語氣似冷風一樣寒一直在女生的耳朵里打轉，女生被嚇到眼淚不停的往外流。
「記住，我的名字顏漫佳！」
「以後見我繞道走。」
女生連忙點頭。
一口勁的說著：「好，好，好。」就在簡空要離開的時候，劉珈從地上站起來，從牆角落中的縫隙里拔出了一把小匕首。
「你有種別走，想不想再添一道傷疤啊。」
劉珈舉著小匕首捂著隱隱作痛的脖子咳嗽了幾聲，對簡空說著挑釁的話。
簡空摸了摸后脖頸，轉身和劉珈面對面，看見劉珈手中的小刀子她內心毫無波瀾，而是面無表情直接走向劉珈。
劉珈面對簡空的走進，心開始慌張，平時她一拿出這匕首，被她欺負的女生看見刀都會十分恐懼，對刀都會躲之又躲，而簡空卻是無動於衷的盯著她的眼睛迎面而上，她內心的慌張漸漸出現在了表情上，簡空上前一步，劉珈就會倒退好幾步，簡空直接用手掌搶過劉珈顫抖的手中匕首。
「你的刀還沒見過血吧。」
劉珈看著自己手裡的匕首在滴著鮮紅的血，她趕緊將手鬆開，簡空用另一隻手拿著匕首。
「你···你自己弄的，不，不是我。」
劉珈靠著牆想逃走，被簡空那著只沾滿血的手拉到牆角，劉珈看見血沾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她惶恐至極，全身上下都在體現著自己的害怕。
簡空靠近劉珈的耳邊，將匕首的刀刃叉在劉珈臉旁邊幾厘米的距離牆縫裡，劉珈怎麼掙脫也掙脫不了簡空的手，她害怕的閉上了眼睛，現在才體會到被自己欺負的女生內心中的絕望。
「不想自己有刀疤，今天的事就不要去八卦。」
簡空咬牙切齒疾言厲色的說著每一個字。
「珈姐，有人來了。」
第二天早上顏漫佳從睡夢中蘇醒，感覺左手心隱隱作痛，起身一看左手纏著紗布，走到桌子前看見簡空所寫的文字：「我會時時刻刻保護你，住在你心裡。」
顏漫佳緊緊的握著紙，眼神停留在文字上，神色十分憂鬱，簡空守護了顏漫佳十幾年，顏漫佳不想因為自己簡空失去了真正的自己。
「難道你就不想要自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