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即將
第35章 即將
這是一個寒雪皚皚的冬至，還是那個孤島，不同的是濃綠而潤澤的綠色島嶼在這個冬天裡漸漸消散，每一日的飄雪凝築了一座猶如童話般白雪凝凝的島嶼，一棵棵雪白大樹緊靠著一高一低像極了城堡。
島嶼上一個少年在寒雪飄零的樹林中撿拾樹枝，背著一個大背篼，背篼裡面已經裝滿了裹著雪的樹枝，而他的手也早已經凍的紅腫，手中卻還要抱著背簍裝不下的樹枝，王戈閻一步一步踏在雪地上，雪浸蓋到他的膝蓋處，樹木頂上的那一邊天染過夕陽的絢爛，藍天中暈染著落日的色彩比染布還要美麗，夕陽西下里少年踏著深雪行走在這孤島上。
「這次柴火這麼點。」
「你是嫌自己關的還不夠嗎？」
「好，滿足你。」
「啪」的一聲他再一次被束縛在這個密不透風的空間里，又是熟悉得嘰嘰喳喳的聲響，門的聲響驚動了熟睡中的老鼠，夏天這個空間熱如火爐，冬天冷的彷彿冰窖。
王戈閻依舊蜷縮在那個角落中瑟瑟發抖，在這個嚴寒卻又往常的日子裡，他好似再也撐不住了。
剛在狂風大雪中撿拾樹枝半天的他，還沒有感受到一絲絲暖和，便又身險在寒冷的空間中，「冷」這個字已經完全包裹著他的身軀，緊靠在角落裡的他呼了呼冷氣在手心，雙手交替緊抱著自己的胳膊摩擦想讓自己暖和些。
當他想起身動一動，卻已經被凍鎖在角落不能動彈，他雙眼冷的無神，嘴唇冷的烏白，漸漸他被凍的已經沒有知覺，慢慢地便開始出現了幻覺。
漆黑的視覺中逐漸變明亮，身體開始暖和······
「你怎麼了？」
「發燒了嗎？」
「怎麼出這麼多汗？」
房間里陳事摸著他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額頭，發現額頭異常的燙，而王戈閻卻已經滿頭大汗，潔白的枕頭被汗水浸濕，陳事見王戈閻遲遲不醒，又全身冒著冷汗，便趕緊來到衛生間接了一池涼水，取了一塊毛巾，將毛巾快速泡濕，敷在王戈閻的額頭處，隨後便下樓在客廳中找到醫藥箱，提著醫藥箱上樓時，因為太過於心急，差一丁點踩空和醫藥箱一起滾下樓，好在及時扶住了牆。
過了好一會兒，王戈閻才退了燒，陳事摸著王戈閻的額頭好在不燙了，陳事這才放鬆的吐了吐氣，看著躺在床上不動的王戈閻，心中不禁出現了一陣心酸感，而王戈閻突發高燒的情況也不只這一次，有時候情況好，一星期都不會出現，但倘若是雨季的情況，一星期就會有兩三次。
陳事站在床邊目不轉睛的看著王戈閻那一頭的白銀髮，神情變得傷感，而王戈閻那雙極致的眼眸上方，那獨特的白色睫毛也只有在他安靜睡覺時，閉著眼會覺得他是一位沉睡的白馬王子，而站在一方時的他，眨著眼，不看任何人，挺立著身子的他卻令人不敢靠近。
「這麼一看。」
「莫不是小孩口中的王子？」
陳事小聲說著話，上傾著身，想要去摸一摸王戈閻的睫毛時，電話突然響起。
「喂，怎麼了？」
與陳事通話的是公司職員。
「等我，我來處理。」
隨後陳事又摸了摸王戈閻的額頭，離開時還是不忘回頭看了一眼。
過了沒多久，王戈閻便起身坐在床邊，從手伸進枕頭下面，拿出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來自他心中另一個靈魂的話。
紙條上的字句是楷書形式：
「我知道，不管時間過了多久，在那兒的記憶都始終不可能抹去，害怕又無比憎恨那個地方，一旦回想起還是痛苦不已。可是我很想救她，知道你也是。你不敢再回到那個好不容易逃離的地方，不敢再站在那座孤島上，怕一去不復返，極度害怕再次面臨那些不堪的日子。我可以面對，而只有我們記得那座孤島的位置，也只能是我們去救那個女孩。
我害怕，她沒有你那麼頑固且頑強的生命力，以前我們能逃離那孤島，這次一樣可以帶著那個女孩一起離開那個地方，我好想跟她說一聲「對不起」。」
看到這，他眼裡的淚不禁滴落在紙張處，他摸了摸眼睛，望向遠處淵淵的大海，腦海中不禁出現了那座島嶼，蹙緊眉頭，閉上眼睛，緊握著拳頭，身體卻還是不禁發著抖。
「我也好想再好好看她一眼。」
這一話語一出，他睜開雙眼的一瞬間，無數次的夢境閃過，女孩的身影，女孩模糊卻猶記於心，讓他無比舒心的面容。
「喂，陳事。」
「立馬準備船隻。」
「速度。」
「準備好后，上樓叫醒我。」
些許時間后，陳事便上樓，看見王戈閻正在熟睡，回想到之前不小心吵醒他眯覺，他那雙想殺人式的眼神。
陳事猶豫幾秒，還是小心翼翼拍了拍他的肩膀，特別輕，陳事見王戈閻並沒有反應。
「管他的，是你自己說的叫醒。」
陳事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使勁地推了推王戈閻的肩膀，大喊著：「起床。」
此時此刻睜開眼的便是另一個靈魂墨格。
陳事見自己大喊之後王戈閻便立馬坐起。
「對不起，我聲音有一點點大···。」
陳事趕緊用手擋在自己臉部前，緊緊閉著雙眼，整個神情都展現出他的害怕。
「沒事，聲音還好。」
墨格輕輕握著陳事的胳膊往下拉，微笑著看著陳事，嗓音很是柔和。
陳事眨巴著眼睜開，看見王戈閻的眼神居然透露著和氣感，聽著與往常截然不同的嗓音，楞在了原地。
等他反應過來時，墨格便早已經走下了樓，離開了別墅，來到了海岸邊。
就在墨格準備駕駛著船出海時，陳事趕緊跑向海岸。
「你確定一個人出海嗎？」
墨格回頭看著陳事，點了點頭。
「你只要將我交代你的事情。」
「牢記於心，且做到。」
「記住了，放心。」
陳事只好站在原地遠遠地望著那隻船漸行漸遠，心裡思索著王戈閻交代自己的事情，越想越發疑慮，心中對王戈閻的疑惑又便多了一個。
「爸，我還是沒有找到佳佳妹。」
「她到底會在哪？」
「如果是您，妹妹一定早就在您身邊了。」
偌大的府宅里一個靜典儒雅的房間，一處古式的屏風裡面王勛榮還是處於昏迷狀態，王子辭站在他的身邊，用毛巾擦拭著他的手臂，忽然王勛榮的手指動了動。
而此時王勛榮的潛意識還在一個自己幻想的空間中。
這是一個有著親和微風有著溫和陽光，四面透著窗口一條非常別出心裁的通道。
一位溫爾儒雅的白裙女子坐在窗口處，搖晃著雙腳，耳邊響著很動聽的旋律，微風吹拂著她絲絲長發，陽光打在她潔白的臉頰，好生美麗。
坐在她身邊的便是王勛榮。
忽然動聽的音樂消失，四處迴響著的是王子辭的聲音。
「爸，你快醒過來。」
「顏漫佳還等著你去找她。」
「我們還要像以前一樣生活。」
王勛榮從窗口跳下，向通道最裡面一處明亮的地方走去，每走過一步，聲音便越近。
「小辭的聲音？」
「海棠，這就是我跟你講過的男孩。」
王勛榮回頭看向海棠時，卻漸漸開始消失，隨之消失的便是這空間所有出現的場景。
王勛榮看見海棠消失，快速轉身跑向窗口處，伸手想要緊緊抓住她的身影。
「不，不要。」
跑到窗口時，明明他已經緊緊抓住了她的裙角，卻還是如煙消雲散。
「你不能消失。」
「好不容易見到你。」
「不可以。」
王勛榮走過通道，來到了另一個空間，這裡的走道有無數個房間。
王勛榮打開一個又一個房間卻並沒有海棠的身影。
而這裡的房間是代表著他的回憶。
童年時期坐在一個堆滿書籍的書桌前戴著眼鏡看書的場景。
青少年時期在森林中與一個女孩追逐，在海邊嬉戲打鬧的畫面。
好些回憶的聲音回蕩在這個空間中。
王勛榮打開的第一個房間便是在小縣城中與顏漫佳和王子辭在餐桌前吃飯的情景。
「叔叔你做的飯菜怎麼這麼好吃。」
王勛榮看著虛影中的自己和藹的看著那個女孩吃飯的樣子，女孩吃著一口又一口很是可愛招人喜歡的模樣。
「叔叔下次給你做我故鄉的菜。」
「那···那這次的肉還會有嗎？」
王勛榮再次看到那女孩清澈眼眸中透露的純真，再一次聽著那句心裡還是會樂滋滋的話。
他原本還一臉低沉的神情便出現了笑容。
「當然，你愛吃叔叔都會做。」
虛影中的自己當時眼睛都在看著吃著自己讚不絕口的飯菜，嘴巴甜的女孩臉上，看著她大口吃著肉，心裡便很欣慰。
根本沒有注意到另一個人羨慕的目光。
而現在作為旁觀者的他便看見王子辭的神情。
抿了抿嘴，笑了笑。
「爸，我肯定妹妹也想吃你做的飯菜了。」
「也不知道她現在吃的好不好。」
「爸，您不想她嗎？」
王子辭坐在床邊，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低著頭說著話，眼淚不停的滴落在床單上。
王子辭的聲音又一次回蕩在他的耳邊。
「妹妹·····。」
「小佳·····。」
「海棠托我照顧的那個女孩。」
王勛榮向房間門口走去時，一步踏向門外時，忽然踩空。
掉進了一片海里，慢慢地便開始下沉著，太陽光穿透海水，照映在他的臉上，他似乎有了感覺。
緩緩睜眼，才發現自己在往下沉，發覺后便快速的向光處游去。
光為他指引了方向。
光的感應越來越強，他離海面越來越近……
一秒后，王勛榮睜開眼，便看見天花板處明閃閃的燈光。
他立馬坐起。
「小辭。」
王子辭原本還低著頭哭泣著想與昏睡的父親傾訴，忽然耳邊傳入一聲許久沒有聽過的聲音。
「爸···。」
王子辭抬頭便看見剛剛升起的太陽將光撒進了房間，王子辭看見陽光下的父親眨著眼睛，此時的他激動不已，原本還一臉哭相的他瞬間笑容滿面。
「好了，可以了。」
王勛榮摸了摸王子辭的頭，微笑著說。
「小佳現在在哪？」
王子辭臉上的開心還不超過一分鐘便因為父親的提問又一次低落，離開父親的擁抱。
看著王勛榮那雙對妹妹急切關心的眼神，他即自責又害怕，他害怕告訴王勛榮知道自己將他救下后沒有返回去救顏漫佳，看見顏漫佳一直在往深處下沉不見身影。
王子辭立馬跪在地上。
「爸，對不起。」
「妹妹跳海之後下沉太快。」
「我···就先救的您。」
「再···保鏢去救時····。」
「已經晚了。」
「但···但是她還活著。」
王子辭閉著眼睛一口氣將話說完，緊張的滿頭大汗，說話的時候還慌張的舔著嘴唇，咽著口水，話說到最後一句時眼睛便睜開了。
王勛榮那對眉毛緊鎖著，眉毛下那雙從容不迫的眼睛探視著王子辭的神情，在聽到後面的話時，眼睛便瞪了瞪，又得知那女孩還活著，胸口的一口氣才得以釋放。
「活著就好。」
王勛榮起身蹲下，手掌抱著王子辭的後腦，對著他的耳朵說著話，已經許久沒有運動的他，在房間里四處走動著。
原本王子辭見王勛榮沒有責怪自己便想起身，又被王勛榮接下來的疑問楞在了原地，眼睛跟隨著正在活動自己四肢的王勛榮身上。
「你又為什麼知道她還活著？」
「現在在哪？」
王勛榮站在鏡子前扭動著自己的腳踝，兩隻手交互著扭動著手腕，又扭了扭脖子，只聽見極小的聲響，而他那雙眼卻透過鏡子一直在觀察著王子辭。
「王戈閻···。」
王勛榮一聽到這名字，眉頭抬起，眼睛瞪起，十分震驚的樣子。
「叔父告訴我的。」
王勛榮快步走向王子辭，提著他的衣領語氣極度兇狠的說道：
「什麼？立刻將我昏迷時日。」
「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訴我！」
王子辭皺著眉頭小心地瞟了一眼王勛榮的眼神，只是一秒，王子辭便立馬冷顫，又是那股令他膽戰心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