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熬心
他的胳膊卻被她的手甩開，女孩立刻起身坐在枕頭邊，直視著眼前這個不明不白的人。
「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為什麼在這？」
他再一次聽見女孩的聲音，感覺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聲音和夢裡一模一樣，陌生的是她聲音沒有讓他很舒心的感覺，卻有著會讓令他產生的距離感。
她究竟經歷過什麼，會是眼前這般模樣。
她看見他捂著胳膊好似很痛苦的樣子，臉上有著一絲絲關心卻不明顯，她的心能夠明確感受到這個人的眼睛和這裡其他人不一樣，他好像很擔心自己，但是她必須謹慎又小心。
「我叫王戈閻。」
王戈閻還是很堅強的露著微笑看著女孩，話語格外柔和。
女孩神情冷漠的直視著他，回想起自己跳海的那一幕，她親耳聽見這個人喊著簡空這個名字，她自己很清楚與這個人僅僅只見過一次，怎麼會告訴他關於簡空的任何事情。
但看著這個一身白色行頭，那白睫毛下獨特的眼眸，使她心裡出現一種從未有過的親昵感，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每次看見這個人心裡就會緊張，但這份緊張是開心的。
女孩捂著自己的心口處，眨絡著眼，咽著喉嚨，她疑惑自己心為何跳動這麼快，她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呼了呼氣。
「那你怎麼會知道簡空？」
「簡空？」
王戈閻站在那思索著女孩的問題，大腦飛速運轉，他回想起自己將處於昏迷狀態的她帶到了那片森林中，因不知如何面對蘇醒的她，便讓另一個靈魂出現照顧女孩。
「哦~。」
王戈閻撓了撓頭，看了看空間的四周，隨後又將目光投入到女孩的臉上，他想自己能夠跟隨著內心的選擇。
她值得自己的信任。
「我可以坐在床邊。」
「跟你的耳朵講嗎？」
王戈閻小聲細細地與女孩講話，貌似一個在撒嬌的小朋友。
坐在枕頭邊的她皺了皺眉頭，看著他站在一旁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一樣，背著手可愛模樣。
她居然露出了許久未有過的笑容。
「好。」
顧至在電腦前，將畫面放大，清晰地看見監控里她臉頰處微微顯現的酒窩，他的神色說不出是驚訝還是低落。
站在一邊的林合觀察著顧至臉龐的神情，嘆了聲氣。
「你的名字能告訴我嗎？」
王戈閻滿眼期待的看著女孩，微微抿著嘴唇。
「顏漫佳。」
王戈閻點了點頭，便坐在了顏漫佳的床邊，向顏漫佳的耳朵靠近。
顏漫佳還未來得及反應，便感受到耳朵邊熱乎乎的呼氣感，王戈閻身上具有一股來大自然森林的味道，顏漫佳一緊張一吸氣便蒼白的臉頰便變成了桃紅色，顏漫佳雙手緊握著床單，緊張到呼吸都開始停頓。
「我有一個秘密。」
「我心裡住著另一個靈魂。」
「你說的我是他，他的名字是墨格。」
顏漫佳停頓的呼吸在聽到這幾句話后感到震撼開始變的急促。
顧詢慮的房間里，顧至看見了這場畫面，他緊握著滑鼠的手發力到便紅，他的牙齒咬著臉內側肉。
他眨絡著眼睛，心裡出現了自己都不明白的憤怒，很想發泄。
「林合，把電腦給我毀了。」
站在門口看風的林合被顧至的聲音嚇了一跳，在聽到這一番話后，楞了幾秒，一臉惶恐的看著顧至，拉著顧至的胳膊。
「雖然···監控只連接這台電腦。」
「但也不至於毀了吧。」
「萬一還有什麼重要資料呢。」
顧至抬頭用十分凶俊的眼神看著林合的眼睛，走到林合面前。
「父親那我自己講。」
「如果我回來看到這電腦無損。」
「那你就會有傷。」
林合看著顧至的眼神，緊張的往後倒退著，眨巴著眼睛，點著頭，顧至走出了房間，快速地將門合上。
「他以前挺溫柔啊。」
林合坐在電腦桌前，看著監控里那兩人的畫面，饒了繞頭，神情瞬間變得嚴肅低沉。
「如果她是一個普通人。」
「也不會經歷這麼痛苦的日子。」
白色房間
王戈閻將話告訴顏漫佳的耳朵后，便想收回自己的頭，他忍不住想回眼看一看女孩，此時近距離貼著女孩，自己的臉龐與她的臉頰僅僅只有幾厘米的距離，她感受到女孩的呼吸聲很緊張，紅彤彤的臉蛋很是可愛，這一瞬間使他的心裡十分舒和，也是這一刻他確定顏漫佳就是夢中若隱若現的女孩。
王戈閻準備起身時，顏漫佳拉住了他的手腕處的衣袖。
「這裡很可怕的。」
「他···們會拿你做實驗。」
「千萬不要讓他們知道……」
顏漫佳細聲的對他說話，神色中透露著害怕和對他的擔心，王戈閻一臉茫然，他看到顏漫佳的眼睛里充滿了恐懼。
顏漫佳腦海中不斷回現著自己躺在冰冷的試驗台上，四肢被死死地緊鎖著，想逃也不能逃，接著穿著藍白衣服的人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她十分想抗拒卻不能動，她越是回想著，心裡的痛苦和身體上的折磨就越來越重，她緊緊抓著王戈閻的衣袖，搖晃著腦袋，不想讓自己回想起那些畫面。
「你怎麼了？」
王戈閻看到見她的狀態十分不對勁，很是痛苦的樣子，看著女孩十分難受的模樣，他好生擔心，他雙手緊握著顏漫佳的小手，緊靠著在她的身旁。
「有我在，別怕。」
「我陪你。」
一道道溫柔似水的話語飛過顏漫佳的耳朵，但她的情緒卻並沒有得以安慰，此時王戈閻感覺這一幕十分熟悉，回憶到自己在夢中情緒不定時，夢中女孩出現與自己額頭緊貼的夢畫情景。
他便一隻手緊握著女孩的雙手，一隻手劃過女孩額頭前的頭髮，輕輕摸著她的後腦，將自己的額頭緊貼與她額頭處，緩慢地閉上眼睛。
那一剎那，顏漫佳感受到一股暖意從額前漸漸向自己身體散發著，她的情緒也變得平穩，閉上了眼睛。
她感覺自己好似回到了水裡，眼前若隱若現著一頭雪白色的鹿。
他感覺自己潛水在一條大海，聽見了非常妙美的歌聲，是一頭蔚藍色的鯨。
鹿浮出海面，眼前不遠處有一頭鯨越過海面，而它十分孤獨卻悠悠動聽的歌聲深深地吸引著鹿。
兩人同一時間睜開了眼睛，睜眼的瞬間眼淚也一同划落過臉。
暖意濃濃四色的燈光撒散在她與他的四周，他的手貼在她的小臉上，他緊緊靠著她的額頭，他咬著的嘴唇在微顫，她抬起手摸著他細軟的銀白髮，順著髮絲手指細細觸摸他的白眉，而她與她的五官處有一道微量的光，就猶如黑暗深處的光明。她微抿著自己的嘴唇，卻還是抵擋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流下。
「我們是屬於大自然的人。」
顏漫佳緊緊抱著王戈閻，再也忍不住心裡隱藏許久的情緒，失聲痛哭著，但這一次哭泣是感到自己最幸運開心的一次，
「我好慶幸這個世界有你。」
王戈閻依偎著顏漫佳柔軟的肩膀，頭緊挨著她的頭，雙手撫摸著她的頭髮，閉著眼睛。
這一溫馨似光的畫面是她與他最想時間僅限在這一刻，久久不能鬆開手。
在房間外的顧至透過門上方的小窗親眼看著這一場景，眼睛都沒有眨過，他面無表情的楞站著，眼睛一動不動，深透過他的眼眸看穿著他的內心，好像有著一種道不出的難過和憂傷。
他看著顏漫佳與王戈閻在一起，他不禁緊閉著雙眼，握緊著拳頭，轉身靠著門，腦海里閃現過曾經與顏漫佳在一起的畫面。
現在回憶起才感覺自己那個時候與她相識，與她相處的時光好似自己就如她的知己一般守護在她是身邊，並不是因為懷有目的性去接近她靠近她，可越是回想著曾經那段時光，顧至心中的愧疚和悔恨就如螞蟻食心般得以痛苦。
但是他始終逃避不了現實，顧至就是一個會為了自己父親而不擇生冷的人，為了父親去傷害自己在乎的人。
「你什麼感覺？」
顧至捂著心口處，摘下眼鏡蹲坐在冰涼的地面上，神情中透著難受，他睜開眼睛，看見林合站在自己面前，向自己伸著手，顧至抓住林合的手。
林合使勁將瞬間全身無力的顧至拉起，顧至沒有回答林合的問題。
他站在原地慢慢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將手放離心口處，手划摸過眼睛，揉了揉鼻樑，重新戴上眼鏡。
「你真不懂自己的心嗎？」
林合轉身注視著顧至懦弱的背影，他緊咬著牙齒，皺著眉頭，他不明白顧至為何就不能直面自己的內心，為何不做自己。
顧至也許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內心，但他知道自己只是為父親而活的兒子，他必須要讓父親在世時完成最後的心愿。
顧至不敢也更不想知道自己的心裡究竟是不是只存在著對顏漫佳愧疚和懊悔，林合問自己的兩個問題，他都不知道該怎樣去回答，他慢悠悠的走向電梯，而林合接下來的話更是令他楞了神。
「你當真自己對女孩的照顧不是情嗎？」
「你確定只是想彌補自己歉疚的心嗎？」
電梯門開了，楞了一會兒的顧至伸手抵擋著即將合閉的門，看向了電梯角落的監控。
「夠了！」
「你的問題太過了。」
顧至驀然回頭，看向林合的眼神忽然變的堅定，眼眶的紅血絲多了一條又一條，嗓音洪亮且有著戾氣。
顧至坐著電梯離開了這層樓，回到自己的房間里，緊鎖著門。
掀起被子蜷縮著躺在裡面，蓋上了被子。
只能夠聽見一聲嘶啞的喊叫和漸漸聲發的哭聲徘徊在房間里。
過了好一會，顧至才緩過神起身晃悠地走向衛生間，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清，他眨了眨眼，扶著門框站在洗手池前，打開水龍頭，只聽見嘩啦啦的聲響。
顧至咽了咽喉嚨，感覺十分不適，他抬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白凈的臉龐變得通紅，清澈的眼眸變得腫脹，鏡中的他狀態極為不佳，他難受的在乾嘔著，水池中的水溢滿，他毫不猶豫的一頭扎進水池中，直到呼吸不暢再抬頭出水，他急促的呼吸著，衛生間的燈光較為平和，不算明亮。
水浸濕著他黑嗚嗚的發，而他那睫毛卻因水顯得格外濃長，他眨著眼，那雙眼眸好似水一般清澈透亮，水略過他挺立的鼻樑處，親吻過他的嘴唇落入水池裡，他想讓冰涼透心的水能讓自己清醒，冰涼的水讓他不禁冷顫。
但臉的膚色卻還是帶著紅，他便一次次扎進水池中。
自己凌亂的心逐漸恢復清醒，他俊明的臉龐才變回白凈。
白色房間
門漸漸移動開，顧至走進了房間。
顏漫佳轉過頭便看見他眼鏡里的那雙眼睛，而看到那雙眼，她就會不自覺的害怕，王戈閻握著她顫抖的手，她回過眼看向王戈閻，他的眼神很是溫和，嘴角上揚著，微笑著點點頭，示意她不必害怕，有我在。
顏漫佳恐懼的神情，王戈閻看在眼裡，他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便站起了身。
此時的他心中已然燃燒著一股焰火，他用手整理著自己的衣角，抬眼轉身看向顧至，一瞬間，他的眼神再一次回到令人畏縮的厭惡感，他抬著頭打量著出現在眼前的這個人，他緊握著拳頭向顧至走去。
顧至從進入房間后，眼睛便停留在顏漫佳那，而她的神情變化也看在眼裡，他眨了眨眼，心裡就有著不適感，他愣了愣神，回過神后，便只看見拳頭揮向自己，突如其來的重力便使他跪倒在地，疼痛感瞬間湧現，但卻不經他心中一絲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