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你全家都是前輩
時光不待,浮雲蒼狗。
轉眼,已是兩月逝去。
世家大族早已走的乾淨,范百米恢復的尚可,總算能有之前八到九成戰力。
原本,廣陵子是準備讓他隨世家一同下山,到凌陽城或者秦川城再行分道揚鑣。不過當時實力受影響較多,才一拖再拖,到今日終於要起行。
張天宇早就呆的煩悶,他何曾在一處盤桓如此之久,若不是凌雲廣大,方便走動,恐怕早就跑的沒個蹤影。
范百米和師父師娘一眾師兄弟揮手作別,依依不捨的開啟自己首次下山行走。
綠草青青,白雲悠悠,可哪裡還有張天宇身影,他便匆匆追上去。
「爹,既然是去法明寺,為何不是您御劍而去,那般快上許多,反倒是讓張天宇去呢。」呂雙雙不明就裡,問道。其實不止她,徐子輝等人也是納罕不已。
「到法明寺只是一個目的,還有另外一個目的,是讓張天宇帶他下山看看人世百態,世事浮沉,凌雲雖人才濟濟,怕是沒有比張天宇更合適之人。」
「好吧,原來如此。」呂雙雙歪頭想想,「張天宇真的和傳說中那般厲害么?他那天資比起皇甫聖華還要更上一層樓嘍。」
「皇甫小子厲害是厲害,可比他資質高的人還是有的。張天宇厲害之處不是自己,而是神仙宗。傳聞,神仙宗只有一個傳人,只因為他們功力是世代繼承,入門先修鍊基本法訣,等到師父察覺自己大限將至之時,會將畢生功力傳給徒弟,因此,與其說是天縱奇才,不如說是在傳承上千年的修為。」
「師父,那不是一代應比一代強才是,數十代下來,豈不是可逆天而行。」徐子輝開口。
「非也,傳承之力只是部分,其它功法還是要修鍊。所以很多人猜測,神仙宗每代都會有隻重要寵物,其實就是弟子未長成前護法,等他中年左右,護法已然老去,再行培養下一代護法,有如此循環往複,神仙宗一代單傳確實不曾熄了香火。」
廣陵子一番解釋,將諸弟子心中疑惑揭開,而眾人八卦的主人,已然走到凌雲山外。
張天宇依舊一副心不在焉,弔兒郎當模樣,每一步都是搖搖晃晃,也不搭理范百米這個拖油瓶,手持破爛幌子,嘴裡叼根狗尾草,神神叨叨哼著讓他臉紅心跳的曲子。
伸哪伊呀手
摸呀伊呀姊
摸到阿姊頭上邊噢哪唉喲
阿姊頭上桂花香
這呀個郎噢哪唉喲
哪唉喲
哪唉喲
唉喲
……
這開頭上去,聽著到無傷大雅,後來便是什麼頸跟、雙手……越發麵紅害臊。
不過,即便這般,范百米還需時不時緊跑幾步才能跟上,雖然他刻意保持距離。
但是,張天宇走的很是有規律,每次范百米體力不支,他也就稍微慢些;范百米體力充沛時,他又快一些。反正總是讓人追的既不輕鬆,又不是太過費力。
傍晚,某個背風角落,二人坐在一處樹榦上,范百米生起一堆火。
「前輩,我去尋些東西烤來吃。」
「你是前輩,你全家都是前輩,我不過二十有三,有那般老?」
范百米不虞有此,訥訥的不敢再亂說話,「我看……我看你與師父都是平輩稱呼,所以……才……」
「所以個屁,哪有恁多道道,你們凌雲我就熟悉兩個,他呂南星還好些,偶爾還有趣,那陸雲一才是無趣,天天板著臉和老子欠他一屁股債似的,當真無趣。我和他們論他們的,咱們論咱們的,再喊前輩,我將你那臉打腫的像個前輩。」
張天宇舉著酒葫蘆威脅范百米,作勢要砸過去一般。
范百米一直謹守師徒尊卑,哪裡見過這般陣仗,一時便不敢開口,以為觸了什麼霉頭。
過了好一會,仍不見出聲,張天宇喊他一句,「你不說找東西烤來吃,這東西呢,難不成要自己蹦過來?」
「是……是……張大師,弟子這就去。」
「張大師,張你大爺,你過來,有本事別跑,還大師,比原來還老。」張天宇撿起腳下破鞋就扔了出去,范百米早已跑得老遠,鞋唯有撲了個空。
片刻,范百米不知從何處淘換了些許地芋,拿著收拾起來,好生捯飭乾淨,便架火上烤著。
張天宇本以為他會弄些鳥獸,未曾想是一堆土裡挖出來之物,便沒了半分興趣,「就吃這般東西,只怕嘴裡淡出鳥來,老子這是何種運道。」
「稍安勿躁,等下出來您嘗嘗,保證不會失望,不然砸了我這寒霜閣大廚名號。」
「呸,我還不知道,呂南星手下那堆棒槌,沒一個能下得廚房,寒霜峰的廚藝,都落在他身上。」
見張天宇說的寒磣,范百米並沒有回護,這句棒槌不虧他們,十七個人挑不出一個能掌勺之人,確實說不過去。
不過半柱香時間,閉目養神的張天宇邊聞見一股香味撲鼻而來,甜香軟糯,煞是吸引人。
一抬頭,就看范百米在給烤得東西上邊撒著什麼,登時就沒了繼續躺著興趣。
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飄到近前,深吸一口氣,陶醉的說,「這是你剛才撿的那些黑不拉幾的玩意?」
「是啊,地芋雖說煮起來難吃,但是烤起來甚是香甜美味。稍等下,再有片刻就好。」
「你小子手藝當真是可以啊,比那呂南星如何?」
「師父說,恐怕比他好上半分。」
「如此看來,帶著你也不是一無是處,反正吃喝無憂,省的我去弄那些勞什子干餅。」
范百米忽然想到什麼,突然問道,「您那隻貓呢,不會是丟了吧,這一路都未曾見。」
「他才是真正的前輩,我丟了他都丟不了,這一路恐怕不是調戲良家貓就是找到什麼好吃食,不肯過來。不去管它,等他吃飽喝足享受人間福氣,自會歸來。」
范百米正在吃的香甜,忽然見張天宇耳朵動了動,片刻見他自顧自笑了幾聲,繼續吃起來,「我們怕是要有朋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