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風俗
女性的窄腳牛仔褲套在雲出腿上竟沒有半絲違和感,於嵐的舊衣服雖然破了很多洞卻很乾凈,t恤正面印著一對超大的烈焰紅唇,唇上縫綉著粉紅亮片,是一件很挑剔主人的衣物。
雲出雖然是飛機場但他骨架比於嵐更寬些,完全撐得起這件很需要氣場的t恤,衣服上還散發著於嵐淡淡的味道。
雲出扶著手術台朝門口走了兩步,又退回來了,酒精的作用慢慢消退,他著實傷得不輕。
「抱歉,抱歉」但云出只是一個勁的道歉然後努力朝門的那邊挪著腳,沒有賴著不走的意思。
「我可以幫你打急救車電話」蕙蘭放心不下他。
「不!我不能去醫院」雲出的聲音在激動時有些冷「請不要打急救車電話,我能照顧好自己。」
但是眼前忽然一花,雲出腳底躥上一陣鑽心的劇痛,嘴硬只是嘴硬,不行了就是不行了。
雲出將要暈倒之際於嵐一把攬過他的腰,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於嵐斜著眼瞥了瞥雲出,於嵐有雙美麗的大眼睛,棕色的瞳孔配潔白無瑕的眼白,犀利中透著靈氣「男人最硬的地方是嘴巴。」
黑貓米米忽然從架子上跳下來,它受到了驚嚇。
不祥的預感
「不會吧」於嵐歪著嘴露出兩排皓齒「哈尼,趕快推開門聽聽外頭有沒有什麼動靜。」
乖巧聽話的蕙蘭推開門,米米則嚇到直接鑽進了籠子里。
側耳傾聽
診所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遙遠的地方還有紅色的亮光,稀稀落落的車輛從診所外的公路上飛馳而過。
於嵐一把抱起雲出,踩著高跟鞋走到電視機前面,一腳踢下開關。
哈文只有一個電視台,現在是緊急插播,一小時之前翠屏國群島發生了地震,地震掀起了海嘯……
「完蛋了」於嵐想起了往事,不堪記憶歷歷在目「每當翠屏群島接受巨浪洗禮,那些來自翠屏國的移民就會發瘋一樣開始慶祝,慶祝淹神臨幸。」
「那個淹神是幹嘛的?友善嗎?」
「相信我,對陸上的人而言淹神不是什麼好東西」因為橫抱雲出的關係,於嵐的d杯狠狠的擠壓著雲出,但她還沒有閑心思在意「我們必須馬上離開沿岸區。」
雲出老老實實待在於嵐懷裡,老老實實的被碾壓著。
「可是我的寵物診所呢?我的病人怎麼辦?」蕙蘭膽子小,一受到驚嚇大眼睛就泛出淚光。
「打開籠子!把它們全放了!不能自理的帶走!」於嵐把雲出放到沙發上,打開一個又一個籠子「還愣著幹嘛?快!」
「真的有這個必要嗎?」蕙蘭楞了楞「這些小動物大多是被遺棄的,難道又要被遺棄嗎?」
「在島嶼國度海嘯代表賜福和重生,翠屏群島的人們會在巨浪后舉行災難性的狂熱慶典,這場慶典確實不是陸上文明普遍所能接納的」雲出坐在沙發上,他幫不上什麼,只能給蕙蘭介紹翠屏群島的風俗「他們會把人按壓到水裡,讓淹神進入被賜福者的肺部,待被賜福者掙扎和呼吸徹底停止再平放到地上,任其自行蘇醒,而不會採取人工心肺復甦,這種慶祝起源於災難所以顯得很危險,我沒有親眼目睹過這種儀式,不過移風易俗,在哈文浸禮應該已經簡化了。」
「開……開玩笑吧」蕙蘭沒經歷過翠屏群島的災難慶典「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呢?密探會放任他們胡作非為嗎?」
「你以為密探都是陸上國家的人是不是?」於嵐沒閑著,她打開了大部分籠子「我也是受過淹神浸禮的,他們把我浸到海水裡,面朝下按下,然後任我漂走……我這輩子絕不接受第二次浸禮!絕不!」
蕙蘭的手抖得很厲害,她把已經治癒了有自理能力的小動物抱出診所外,含淚把它們轟走。
狂熱慶典的人潮步步逼近,嘈雜的叫嚷聲,有節奏敲打平底鍋的聲音包圍了寵物醫院。
除了黑貓米米和黃金蟒之外的所有寵物都放走了,黑貓米米的病症是肥胖,黃金蟒的病症是消化不良。
寵物醫院的玻璃窗被輕輕敲打,窗外有個戴面具的人「請出來接受淹神賜福啦!」
一個人這樣頂多算是遇到瘋子,可是這個戴面具的人身後有很多聲音在附和「開門!賜福!開門!賜福……」正常人卻感覺自己變成了不入流的瘋子。
「轟!轟!」寵物醫院裡頭忽然傳出巨大的轟鳴聲,這波聲浪高高衝起,蓋過了狂熱慶典的人聲。
在眾人一臉懵比的時候轟的一聲,寵物醫院的門被從內部撞開,黑色的鈴木隼重型機車好像猛禽一樣撲進狂熱慶典的人潮裡頭。
「接你麻痹的福!」於嵐戴著頭盔,耳邊的發動機音浪徹底蓋過了一切嘈雜,她的嘴還是一點不客氣的咒罵,雖然詞句有些糟糕,但她的聲音在冰冷之餘還挺媚,被她罵感覺生不了氣呢,聽著不煩,甚至還有點爽爽的感覺「浸禮去屎吧!」
雖然是1340cc的鋼鐵猛禽但它現在搭載了三個人一隻貓一條蛇,還浪得起來嗎?於嵐偏偏就有本事讓它一如既往地浪起來!
機車三百多公斤的重量以時速一百公里在人群里穿梭「有種攔我啊!」
充分演繹著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格調。
「嗚……突突突」機車在人群里發狂亂竄,真就穿過了密集封鎖線,一溜煙消失進夜色里。
雲出被五花大綁在最後一排,於嵐說這是為了防止他滾落,可是為什麼嘴巴里還塞了一團布,看起來好像被綁架的人質一樣。
機車停在隱蔽的地方,蓋上了迷彩帆布,比上鎖還安全。
於嵐要把蕙蘭和雲出帶回自己的家——位於貧民區和下水道交界處的隱蔽居所。
和明媚的沿岸區不一樣,低於地平面的貧民區幾乎見不到什麼陽光,只有陰冷潮濕的空氣和稀稀落落的路燈,居住在這裡需要習慣被剝奪視力的感覺。
「哐當!」雲出踢到了個空罐頭盒。
「噓……」於嵐嫌棄的回頭看著雲出「不能把大家吵醒了,他們午夜才下班凌晨四點就要起床工作了。」
「抱歉」雲出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看不到路。」
「你到底有多麼嬌生慣養?」於嵐抓起雲出的手「路滑,我捏你手的時候要注意腳下。」
「嗯」
於嵐的手軟軟的,暖暖的。
蕙蘭走在最前面,好像根本不需要視力僅憑回聲就能辨別前方,顯然不是第一次造訪。
「哈尼,要到了,記得閉氣」蕙蘭蹦蹦跳跳的跑到雲出面前「你也是,記得一定要憋住氣喲。」
「為什麼?」雲出困惑「這是入門儀式的一部分?」
「廢話多……」於嵐捏了捏雲出的手,她的力氣居然那麼大,痛得雲出差點溢出尿來「前面是下水道,裡頭的高濃度氯氣會把你的肺燒壞的,所以要憋住氣走一段路。」
「什麼!」雲出被嚇了一跳,現在打退堂鼓還來得及嗎?
「現在狠狠的吸一口氣!」於嵐的力氣居然這麼大,被她牽住手的人註定沒有自己選擇的餘地「並且閉上眼睛。」
雲出好像牛牽住的犁被拽進了冰冷的氣體里,他只勉強的吸了半口氣。
就要忍不住了!雲出就要不顧一切的張開嘴狠狠吸一口氣了!呼吸和心跳是人無法抑制的本能。
關鍵時刻,於嵐給雲出餵了一口氣,唇齒之間留著芳香。
雲出好像落水求救的人般,大口大口的吸下,不經意間扯傷了於嵐的舌頭。
幸好那段瀰漫廢氣的路不是很長,五十米而已,就這樣熬過去了。
於嵐把雲出推開,什麼都沒說用手背擦了擦掛在嘴角的血「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