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純潔過
十個黑色西裝的保鏢兩路排開,衣服被衣服里的腱子肉撐得鼓鼓的,還戴著墨鏡好像很酷的樣子,洶洶的氣勢把蕙蘭逼到於嵐身後。
於嵐則輕鬆自在極了,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樣,像對待自己傭人一樣,隨手就摘掉了猛男保鏢的墨鏡,架到自己挺拔秀氣的鼻粱上「好熾熱的太陽光。」
生活在貧民區的人對陽光有特殊的情結,站在陽光下就好像重新被上帝寵愛一般,於嵐卻沒有這種感覺,她只覺得曬。
雲出的家獨佔了三個樓層,幾千個平方的面積,太陽光從玻璃外撒進來,整個樓層閃閃發亮耀出金光,這種設計在這個高度的住所里極其罕見,富人們通常不會使用透光性很好的玻璃牆。
曉君一下車就後悔了,不是因為太陽光的暴晒程度而是站在同平面上於嵐居然比自己高出一個頭!就連甜巧型的蕙蘭穿著中跟鞋也比她高出少許,這還有王法嗎?不過曉君的身材比例很好,九頭身讓她看起來也是大長腿,只要不排排站氣場完全撐得住場面,要是站一起那就很吃虧了「天啊,於哥哥一米九的個頭吧?長得太高很難找到合適的男朋友吧。」
「凈高才一七六而已,高跟鞋不算身高,小爺就是純攻還需要找男朋友嗎?」於嵐摟著蕙蘭順鵝卵石路走進豪宅,嘴巴有些歹毒「還是你們嬌小玲瓏型的女人簡單方便。」
簡單方便是幾個意思?片刻之後曉君才吃透這句話的譏諷味,不過於嵐已經走遠了,曉君靚麗的外型讓她時常成為風口浪尖的議論話題,對嘲諷有一定程度的抵抗力,人言確實可畏不過又傷不出血,笑笑即過。
「你新交的朋友比你開朗多了」下了車的曉君故意把身體往後挪了半步,擋住雲出的出路,用大露背裝抵住他的身體,側著臉露出魅惑的表情「不管你跟誰好,始終都是我的人。」
「是么?」雲出禮儀性的吻了曉君,甚至還把舌頭探了過去,但他的吻一點溫度都沒有,冷冷的。
雲出和曉君很久以前是公認的一對,那時雲出不抽煙也不喝酒還是個完美主義者,家族已經不需要把雲出作為接班人來培養,因為夏也是家中的長子,維護家族的興旺不衰的光榮是長子專屬的,所以雲出不必也不能接觸家族事業。
父親把雲出寄養在鋼琴名師門下,他六歲鋼琴八級,八歲突破十級第一次登台演奏。
音樂儼然成為雲出身體之外的靈魂,漂亮靈巧的手在黑白鍵上來回跳躍演奏出一首首附帶自身韻味的曲子。
在雲出十歲那年認識了曉君,曉君比雲出小一歲,清澈的大眼睛,圓嘟嘟的小肥臉,長長的頭髮盤成球狀夾在頭頂好像一朵待放的黑色鬱金香。
那天曉君也是來比賽的,但她對於音樂卻後天生出厭惡。
貴族喜歡把孩子培養成自己能牽出門秀的樣子,根本不管孩子是否喜歡,曉君異常討厭練習彈奏,她更喜歡陪著她的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九歲的曉君不知道台上的小男孩為什麼能如此陶醉於音樂,難道他沒看過好看的漫畫?難道他沒嘗過好吃的冰激凌?難道他沒有搗蛋又有趣的小夥伴……還是大人們收起所有這些並用這些來要挾他去彈奏?
雖然腦子裡一堆疑問沒人解疑釋惑,但云出的演奏其實早已回答了她,雲出是真心熱愛音樂的,他慶幸自己不是長子不用長出鋒利的獠牙和犄角。
那場音樂比賽,九歲的曉君是冠軍。
站在舞台中央的曉君扯著司儀的衣角不停的問「冠軍不該是坐在台下的小男孩嗎?他才是彈得最好的人。」
「不不不,雲出小朋友彈得一塌糊塗,與曲譜偏差很大」司儀把大大的獎盃塞到曉君懷裡,這個大獎盃幾乎把曉君擋住了「所以他連名次都排不上,曉君妹妹你才是今晚的星星,恭喜你。」
曉君的父母把曉君舉高高在眾家族面前炫耀,但大家就只看見了曉君的父母和曉君的獎盃。
那天開始曉君就纏著雲出,從協奏開始,到吃飯,到遊玩,待她亭亭玉立的時候一切也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可惜曉君的身份很特殊,她是家中的獨女,整個家族日後會由她一人繼承,這也給她帶來了許多麻煩。
曉君不能隨便愛上誰,更不能隨便嫁給誰,假如一定要跟唐雲出的唐家沾親那也只能是唐夏也。
於是他們都變了,曉君變成了派對女王,流連在各個公子王孫身邊,她愛任何人,也就不愛任何人,只因為她心底里住著唯一的雲出。
不過這也傷透了雲出的心,原本好端端的的一對甚至連祝福著送走的權利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對任何男人投懷送抱。
與他們坐在車裡觀看的那部老電影有幾分相似,雲出時常看這部電影試圖從裡頭找到答案和解脫,卻只找到無奈。
這就是禮儀性蛇吻的由來,曉君會讓她看得上眼的男子這樣討好自己。
所以雲出的吻才會這麼冰冷,好像間接吻了世界上所有的其他男人。
雲出的生活品味並非完全構築在金錢基礎上,昂貴的油畫旁也擺設著集市裡廉價的手工藝品,這個階層的富豪們絕不可能讓廉價品出現在自己的家裡,那算是一件有辱身份的事情,但云出恰巧就這樣做了,還把所有東西融合成了藝術。
曉君輕輕放下貝殼粘貼而成的擺件,那是她多年前旅遊給雲出帶回的手信「沒想到你還留著它。」
「我差不多要忘記它的由來了」雲出並沒有強迫症,但是他把貝殼擺件挪回曉君觸碰它之前的位置,嚴絲合縫不差分毫「這麼多年來它一直在手邊,我閉著眼都能找到它。」
曉君挽起雲出的手,如果她只是她而不是一股勢力或者一枚棋子那麼她一定是最幸福的女人,她的心裡頭暖暖的,有立即用身體犒賞對方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