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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肥下之戰

  趙政拜桓齮為將,點兵十萬,由上黨東出,越過太行山直接深入趙國後方。


  趙國猝不及防,很快就丟了赤麗和宜安兩城。


  使得秦軍再次直逼邯鄲。


  趙王遷毫無意外的派出了武安君李牧指揮全軍,用以抗擊如狼似虎的秦軍。


  李牧此次所率的趙軍分有兩部。


  一部是駐守在北邊長城的親屬主力部隊。


  還有一部是副將趙蔥帶領的邯鄲大軍。


  兩支軍隊在宜安匯合,由李牧統領,共同對敵,與秦軍對峙。


  「大王!信宮來報,近日有彗星出於東方蒼穹。」


  聞言,梁兒心中頓生不安。


  這彗星在古代不愧被稱為「掃把星」,果真是邪門得很,每次它出現,總要帶來一些災禍、帶走一些人命。


  如今它又在東邊天際出現……


  那豈不正是秦趙交戰的方向……


  「東啊……」


  正在批閱奏章的趙政筆下一頓,雙眸幽深,聲音低沉,自言自語,卻未有任何錶情。


  李牧認為,秦軍連奪兩城,士氣正盛,若此時倉促迎戰,趙軍勢難取勝。


  於是他下令全軍築壘固守,拒不出戰。俟敵疲憊,伺機反攻。


  桓齮在外面叫陣了許久,李牧就是不肯出來。


  他覺得,過去廉頗就曾以這種築壘的方式拒絕與王齕交戰,如今李牧也用了同樣的一計。


  秦外出作戰,戰線較長,戰時不宜拉得過久,否則會對秦軍不利。


  於是桓齮率大軍主力改去進攻不遠處的肥下,企圖誘使趙軍趕去救援。等他們一出營壘,就可有機會將其全數殲滅。


  桓齮這一招被李牧不費吹灰之力便看了個清透。


  當趙蔥火急火燎的建議他出兵援助肥下時,李牧只說了一句:

  「敵人進攻,我便去救,這是受制於人,此乃兵家大忌。」


  最後,他採用了當年孫臏的圍魏救趙之策,直接突襲秦軍大營,他料定桓齮必會趕回來救援。


  秦軍主力已經全部去了肥下,營中留守的兵力極為薄弱;多日來趙軍又一直採取守勢、拒不出戰,秦軍早已習以為常,疏於戒備。


  李牧乘機一舉襲佔了秦軍大營,俘獲了全部的留守秦軍和輜重糧草。


  桓齮得知大本營被李牧攻佔,糧草也已被奪,這便等於是斷了他的後路,他必須傾盡全力,奪回大營。


  然而李牧早就料到桓齮會匆忙趕回,在肥下與宜安之間的路上部署了一部分兵力由正面阻擊,用以誘敵,而真正的趙軍主力則被配置在了兩翼。


  當桓齮大軍見前方敵軍並非李牧親部,便興沖沖的上前迎戰。


  桓齮剛痛快的斬殺了不足五人,便聽見左右兩側戰鼓震天,兩支趙軍浩浩蕩蕩的向他夾擊而來,竟是一計鉗攻。


  更令他膽戰心寒的,是那兩支趙軍打出的戰旗直屬武安君——李牧!

  桓齮是個貪生怕死之人,此時已經知道自己敗局已定。趙軍三方包抄,他只能儘早率少量親兵從後方衝出重圍。


  身為主將,桓齮竟還未正式開戰,便扔下其屬下的全部秦軍,自己逃之夭夭。


  「報——我十萬大軍已在肥下被李牧全殲……」


  戰報一到,趙政拍案而起。


  「你說什麼?桓齮呢?」


  「將軍桓齮……一見到武安君李牧的旗幟,便……」


  趙政凝眉。


  「便怎樣?」


  「便率領親衛,調頭逃走了。」


  通報之人也甚覺此事丟人,連語氣都弱了幾分。


  趙政盛怒,大吼道:

  「什麼?堂堂秦國大將,竟丟下手下十萬將士,畏死而逃!……可知他逃往何處?」


  「燕國……他剛一入燕,就被拜為將軍……」


  趙政氣得胸膛起伏,甩袖砸了案上的杯盞。


  「傳令,將桓齮的父母親族全部下獄,一日後處以絞刑。桓齮若膽敢再踏入秦國半步,殺無赦!」


  「諾!」


  趙政憤憤坐回坐榻之上,命道:

  「你們都出去,寡人要靜一靜。」


  大王怒氣正盛,眾人都巴不得趕緊躲得遠一些。


  瞬間,殿中僅剩趙政與梁兒二人。


  死了十萬將士,可桓齮卻沒有死?


  梁兒心中悲憤,雙手緊握成拳,抬眼望向趙政時,卻見趙政面上已無半點如方才般憤然的神色,甚至……還多了幾分笑意……


  梁兒一驚,難道……


  「大王……」


  趙政滿面從容,安撫道:


  「放心,桓齮只是暫時活著,寡人早有計劃,會讓他死得更慘。」


  然而此時梁兒的重點已不在桓齮身上。


  「大王早就算到此番秦軍會全軍覆沒?」


  趙政神色淡然,彷彿一切盡在掌握。


  「桓齮此人,莫名自負、好大喜功又貪生怕死。這樣的人對上李牧,自然會一敗塗地,臨陣脫逃。」


  「軍中沒了主將,必然無一能活……」


  梁兒眼神漸漸空洞,聲音也愈發沉重。


  趙政覺出梁兒之意,凝眉望向了她。


  「你可是在怪寡人,為毀桓齮之名,搭進了十萬秦軍的命?」


  梁兒緩緩對上趙政的眼。


  「奴婢不敢質疑大王,只想問一句……用十萬條生命去換那一人,值嗎?」


  她想到,當初呂不韋也是用十萬大軍的性命去換得成蛟和蒙獒的死。


  為何現在的趙政,會與那狡詐心狠的呂不韋做出如此相像的事……


  趙政眉間緊蹙,他看得出,他的梁兒對他的信任動搖了。


  還未等他回答,又有宮人入內通報,說是廷尉李斯求見。


  李斯快步入內,躬身一禮。


  「大王,臣剛剛聽聞,秦趙一戰我軍大敗,損失慘重。」


  「正是。」


  「臣……」


  「報——」


  李斯的話還沒說出口,便又有戰報傳來。


  傳報之人一路奔跑入內,單膝跪於殿中。


  「大王!趙魏燕楚四國已結為同盟,欲要合縱攻秦!」


  此言一出,趙政、李斯、梁兒,三人皆是大驚。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秦剛剛損失十萬大軍,那幾國就按耐不住要來討些好處了。


  趙政面色凝重,沉聲令道:

  「召集群臣,商討退敵之策。」


  一個時辰后,昭陽殿中便坐進了幾十個文臣武將,真是難得如此熱鬧。


  老將王翦首先站出,直抒己見。


  「大王,我秦國剛大敗於趙,並且有主將棄兵奔逃,現下士氣正值低落,不適於立即再戰。」


  昌平君熊啟此時是最為尷尬的。


  只因眾人皆知那「棄兵奔逃」的桓齮是他楚系的人,害得秦國折損了十萬大軍,又引來這般突如其來的一場四國合縱,熊啟雖貴為權勢登天的左丞相,這種時候卻也沒資格再說什麼話了。


  既然左丞相說不出話來,右丞相便總要說兩句的。


  王綰起身,躬身一禮。


  「臣以為,王翦老將軍所言有理,我軍損失慘重,如若即刻再戰,對抗合縱,恐難獲勝。」


  「臣附議。」


  「臣附議。」


  ……


  言畢,群臣立即紛紛「附議」。


  趙政冷眸望向殿中眾人。


  「不出兵,如何退敵?」


  眾臣片刻沉默,紛紛思考退敵良策。


  這時李斯忽然開口道:

  「大王,臣想向大王推舉一人。此人名為姚賈,歸屬縱橫學派,思敏機智,能言善辯,極其善於遊說列國,可使此人去往四國勸諫,定能成事。」


  見李斯自信滿滿,趙政便點頭應道:

  「就依你意,讓他去試試吧。」


  事實證明,啟用縱橫家去解決「縱橫」問題,果真是最好的辦法。


  姚賈只跟趙政討要了幾車財寶,加上他那一張能將死人說活的嘴皮,便輕鬆擺平了四國。


  一場莫名其妙的合縱,最終亦是莫名其妙的散了伙。


  昭陽殿中,姚賈與李斯一同前來複命。


  「姚賈,你退敵有功,有什麼想要的賞賜儘管於寡人說。」


  趙政心情看來不錯,可任由姚賈索要賞賜。


  不過姚賈卻也是個不正常的。


  他雙手交握,高高舉過頭頂,躬身一揖。


  「姚賈不要賞賜,只求大王能將韓非治罪。」


  這個請求著實突然。


  趙政鳳眼微眯,問道:

  「為何?」


  姚賈起身,滿目誠摯。


  「臣與韓非並無過節。如此請求,只因臣專心事秦,而韓非不是。此番秦大敗於趙、四國合縱攻秦,皆起源於他的一句'存韓滅趙'。因為他,秦國險些陷入險境,這便是他之罪。」


  趙政垂眸搖頭。


  「誰都可能一時判斷錯誤,若只因此就將他治罪,豈不無辜?」


  姚賈面色堅定。


  「如若尋常之臣,自然無辜,可於韓非,卻並不冤枉。」


  李斯此時亦上前了一步,補充道:

  「大王,韓非不同與尋常客卿。他生來便是韓國公子、曾經的韓王之子。即便如今事秦,他始終還是心向韓國的。若長久留他伴於君側,臣唯恐他會對大王產生影響,亂了統一大計。」


  趙政猶豫不定,起身左右踱了兩步,終是一嘆。


  「你二人所言有些道理……唉,那先將他暫時關入大牢吧。李斯,你既身為廷尉執掌刑獄,此事就交由你去辦……」


  「諾。」


  李斯應聲,趙政又忍不住補了一句。


  「記得,不要委屈了他。」


  李斯抬眼,遲疑了一下道:


  「臣明白。」


  這些時日一下子發生了太多的事,又事事相連,息息相關。


  梁兒凝神思忖。


  趙政早前這一計出兵攻趙甚為突然,並且是借著韓非的「存韓滅趙」而行的。


  若說趙政早就算好此番會全軍覆沒,那麼他就必定早知此事會累及韓非。


  也就是說,趙政早就有打算棄了韓非。


  至於為何沒有一早就直接將他入獄,而是繞了這樣大的一個彎子。


  恐怕一來是當時韓非之罪不足以被除,名不正,言不順;


  二來韓非是趙政耗費心力才招來的人才,如果這麼快就莫名將他棄掉,怕是會令天下間有事秦之心的才子們心寒;

  三來趙政也需要這樣一個機會,能在戰場上除了桓齮。


  如今,在萬事俱備之後,他又剛好等來了李斯和姚賈這兩個吹東風的人,便可順理成章將韓非下獄了。


  史書上說,是此二人誣陷了韓非。


  原來實際上,不過是趙政的一招「借刀殺人」罷了。


  待到李斯姚賈都退出殿後,梁兒不禁問向趙政:


  「大王是打算殺了公子韓非嗎?」


  趙政輕嘆。


  「韓非一心向韓,此時的確不適合將其留在身邊。若韓國不復存在,韓非應該就能為我所用了。待到滅韓之後,寡人自會放他出來。」


  聞言,梁兒立在一旁,久久未語。


  看來這世間,還是無人能做到主宰一切。


  縱使趙政機關算盡,卻依舊算不到韓非的結局。


  不知此事到最後,他可會後悔今日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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