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趙嘉生辰
宣明殿中,梁兒趴在趙遷的桌案邊,雙手撐著下巴,眨著一雙杏眼望著眼前一身紅金長袍、艷絕天下的俊美男子。
「大王有心事?」
「無事……」
趙遷若有似無的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梁兒時,卻見她仍是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眼中儘是擔憂與心疼。
趙遷心中一暖,他垂下了眼,終是把苦惱了他一天的話給說了出來。
「其實……明日就是兄長三十歲的生辰,寡人今日問他想要什麼賀禮,他卻說他不要賀禮……寡人自是覺得不妥,兄長生辰,寡人怎能不送賀禮?寡人便堅持要他挑一樣出來,無論什麼,寡人都會盡量滿足。可是……」
趙遷忽然頓住,如鯁在喉。
梁兒聽得心急,揚著粉嫩的小臉追問:
「可是什麼?」
「他終於開了口……可他想要的,竟是讓你在明日的酒宴獻上簫曲……」
聽到趙嘉要她去府上獻藝,梁兒面上未動,心中卻是一沉。
顯然,她已被公子嘉盯上了。
趙遷抬眼看向梁兒,神情很是複雜。
「寡人原本不知你是否通曉簫藝,可兄長卻說他聽過你吹簫,還說你的簫藝絕對不輸你的琴藝歌舞……」
梁兒見他神色閃爍、唇角緊繃,便覺得趙遷定是誤會她與趙嘉私下有什麼往來,連忙解釋:
「那晚大王不在,奴婢獨自一人待在武靈台,夜深寂寥,便登上高台隨意吹了一支曲子解悶,卻不料竟被公子嘉無意間撞見……」
趙遷呼了一口氣。
「寡人並非怪你,只是……只是心裡不甚舒爽……你我已這般親近,可是你會吹簫的事,寡人竟是還要從他人口中得知……」
他自己也搞不懂,為何心裡會這般不舒服。
從前在其他美人身上也曾有過類似的情況,他都是全然不在意的。
梁兒微微一笑,伸出纖細的手臂,輕柔的環住了趙遷的脖頸。
她音甜似蜜,彷彿是在輕聲安慰一個彆扭的孩子。
「奴婢所長其實不多,除了琴簫歌舞,也就只有廚藝還算不錯。大王若是有興趣,奴婢往後便經常侍奉大王膳食,如此可好?」
「你還精通廚藝?」
趙遷瞪大了雙眼,驚喜反問。
剛剛的抑鬱彷彿瞬間被拋諸腦後。
當初他為與燕合盟而四處找尋與眾不同的奇女子,卻不想就真的讓他找到了,並且還一個不留神,讓他自己也深陷了進去。
如此超凡脫俗的女子,如今竟能陪伴在他的身邊,真的是太好了……
梁兒抿唇,略斂了眸子,謙虛回道:
「奴婢也並非精通,只是願意花些心思罷了,尤其……這些心思是花在大王的身上……」
說到這一句,她盈盈淺笑,面若桃花,羞澀的對向趙遷美如繁星的眼。
這樣的瞬間,最是令趙遷迷情動心。
他雙手捧起梁兒靈秀嫵媚的臉深情吻下、情難自已。
就在正殿之中、王座之上,趙遷已顧不得什麼君王威儀,忍不住寬了衣帶,大汗淋漓的將身下的人兒寵溺到極致……
在梁兒的身上,趙遷第一次體會到,原來男女歡愛,不是只有快感,還有幸福……
「大王,明日那酒宴……奴婢可不可以不去?」
雲雨過後,梁兒軟軟的膩在趙遷的胸前,嘀嘀求道。
她不想讓這些趙人聽到赤玉簫的絕世簫音,更不想再見到公子嘉。
那個男人手裡握著她重要的秘密,現在就像個定時炸彈,隨時會炸在她預想不到的地方。
「為何如此說?」
趙遷關切的問向梁兒,他的梁兒已得他多次寵幸,卻還從未求過他什麼。
「奴婢……其實並不喜歡在他人面前獻藝……」
梁兒低著頭,又往趙遷的懷裡鑽了鑽,委屈的模樣十分惹人憐愛。
趙遷見她如此,心又柔軟了幾分,疼愛的摸了摸她的頭。
「所以過去一年你默默無聞,皆是因為你不喜招搖?」
梁兒仍是趴在趙遷的身上,戀戀得不肯起來,只默默點了點頭。
「那……你之前自請獻藝,可是因為……燕太子?……」
問這句話的時候,趙遷甚至出現了錯覺,他覺得自己定是瘋了。
他從未如此不自信過,好似一夜之間,全天下的男人都有可能從他手中將梁兒奪走一看。
梁兒終於撐起了身子,杏眼看向趙遷,抿唇搖頭。
「奴婢當日自請,為的是大王。」
「為了寡人?」
趙遷嘴上反問,心裡卻已如旭日初升,舒朗清明,滿心期待聽著她的解釋。
梁兒將身靠回趙遷肩上,聲音輕輕的。
「當日聽說大王為尋人一事愁眉不展,奴婢心疼不已,便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幫到大王。即便……大王會將奴婢贈予他人……」
趙遷有些愕然,他從未想過,梁兒竟早就他情根深種,還險些因為他而犧牲了自己。
他心弦緊扣,展臂將梁兒攬入懷中,緊緊擁著。
可是……兄長那邊……
趙遷的眉頭不自覺的越蹙越緊,梁兒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輕聲問道:
「明日……奴婢還是要去,是嗎?」
「梁兒……」
趙遷於心不忍,卻又想不出別的辦法。
「明日之宴,兄長既已開口,寡人亦不好推脫……於情於理,寡人始終是欠他的……」
梁兒抬頭,不解的看向趙遷。
「大王何處欠了公子嘉?」
趙遷長長嘆了一口氣,眸光逐漸悠遠。
「你有所不知。當初寡人還小,母親亦不是王后。而兄長是趙國的嫡長公子,早早便被立為太子。那時兄長待寡人極好,這邯鄲宮中,兄長也是寡人最喜歡的人。後來父王深戀母親,不想將她委屈了去,便廢了兄長的母后,改立母親為後,就連兄長的太子之位,也硬生生被奪了來給寡人……後來兄長的母后被氣得大病一場,沒多久就過世了,而兄長此後亦是性情大變,開始縱情酒色,不再理會政務……」
他話音未落,梁兒便將細白的指尖覆在了趙遷的唇上,目光似月般柔和。
「奴婢明白了,明日公子嘉酒宴,奴婢會去他的府上獻上簫曲的。」
「梁兒……」
趙遷怔住,竟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麼。
梁兒唇角輕勾,巧笑嫣然。
「大王在意的,便是奴婢在意的。大王覺得虧欠了公子嘉,奴婢便代大王去還。」
趙遷將手撫上樑兒嬌嫩的臉頰,心疼道:
「傻丫頭,寡人不需要你去還什麼,你只需去吹上一曲便好。寡人答應你,只這一次,往後就算兄長再如何要求,寡人也不會委屈你分毫了。」
「嗯。」
梁兒笑著應聲,將小臉貼上了趙遷的俊顏。
「不過……」
忽然,趙遷又想起了梁兒幾日前獻舞時嫵媚妖嬈的模樣。
「你明日不要穿得太少,也無需施過多脂粉,寡人……會吃醋……」
這句話一出,趙遷立即皺眉合眼,紅了臉不敢再去看梁兒。
他究竟是怎麼了?
他可是令天下女子痴迷癲狂的堂堂趙王,怎麼連「吃醋」這種話他也說得出口?
梁兒見趙遷害了羞,便笑眼微眯,道:
「既然大王如此不放心,那明日大王就親自為奴婢挑件合適的衣裙吧。」
「好。」
這句「好」答得神速。
梁兒和趙遷皆是一怔。
趙遷的神色較之前更為窘迫。
而梁兒卻斂頭掩口,似是笑得很是開心。
雖只有短短几日,但與趙遷這一戰,她也怕是贏定了。
多希望,能早日回到那個人的身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