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草莓心事

  前些日子，我在網上郵購了50隻磨砂奶茶杯杯蓋吸管、碎冰機、手搖刻度杯、藍柑糖漿和兩袋在海南島遊玩時品第一口就愛上了它清幽回甘的蘭貴人。想要在炎炎的夏日手工製作鮮果茶，分發給我的朋友們。蒼溪的紅心獼猴桃、贛州血橙、合江妃子笑、丹東99草莓。因力求新鮮甜美，這些水果也一併從產地購發。快遞到拆開，最愛是草莓。嬌艷欲滴的飽滿心形，一口咬上去漿汁爆溢，如同少女的美好。

  王川在我們家的這段日子，幾乎已經和我成為了好朋友，我做什麼她也會一同做。她對草莓無感，反倒是喜歡我們在超市買的蘋果，拿出半個榨成汁慮去果肉塊兒倒入綠茶加些冰塊搞定。

  「看我做的！好看嗎？紅紅的草莓碾碎倒進冰沙，加一盎司藍柑糖漿搖成夢幻的分層，浸入煮好晾涼的蘭貴人多好呀，喏，給你嘗嘗！」我們已經熟絡到可以用同一根吸管了。

  「蘋果和綠茶常見呀，方便。」這是王川選擇這兩種製作的理由，典型的實用主義。

  我拿家裡原有的龍井、碧螺春、桂花、烏龍搭配剩餘的各種水果，像是在玩排列組合，大概都可以碰撞出不一樣的奇妙味蕾吧。做好后，裝進小袋子里，拿回公司給同事們喝、在外賣跑腿區下單寄給我的朋友們。

  「我去上班了，漠然的那份等他晚上回來我再做給他，要現做才好喝。」我提著裝滿果茶的小箱子，笑吟吟地話著窸窣平常。

  公司的同事們很喜歡喝，我的手藝得到了IT鋼鐵直男的肯定，很開心，也是大家捧場。平日里的埋頭工作，忽略了給予欣賞周圍人多些欣賞。等到了下班時間，漠然發來消息告訴我不能來接我了，晚上要和朋友聚餐。

  我回到家，王川在作油畫，她自帶了畫板畫布刮刀尼龍刷顏料，和稀釋顏料的松節油，正在畫著的海上明月到了收筆處。

  「漠然給我發消息，今晚朋友聚餐不回來吃了。我想叫披薩餅，你跟我一起吃吧？」王川是個很好相處的人，我已經不需要問她的意見，吃過癮前幾頓她想吃的東北菜后，我要吃什麼她都願意吃。

  我們叫了份九寸薄底的夏威夷海陸披薩和一些小食，戴著一次性手套分著吃，邊吃邊聊。

  「王川，你和我講講漠然上學時候的事吧？」

  「他呀，他那時候和現在幾乎是兩個人。」

  「猜到了，我能感覺到他有時冷漠有時熱心，應該是被什麼事傷害，想用另一種性格掩蓋，掩蓋久了就變成了新的樣子，而舊的偶爾流露吧。」

  「漠然上學時很單純，好管閑事，很多女生和他的關係都很好，誰失戀了難過了就把他當成知心大姐去傾訴。」

  「哈哈，怪不得他後來做情感節目，那時候打下的基礎吧。」

  「他這麼老實一人，被記過過，他跟你說過嗎？」王川話鋒一轉，似乎有關於漠然的很重要的經歷，我並不知道。

  「他那時候是團支書，學生會幹部。是被牽連的。有一回，他們寢室同學喝多了鬧事，把鄰宿舍看不慣的一男生打了。漠然沒參與，還阻止了，但沒用。學生們都喝多了，也不記得誰參與誰沒參與，最後一併記了過。」王川的敘述中，聽得出她也為此事惋惜。

  「那他著實慘呀。」我聚精會神的聽，心裡憐憫著漠然。

  「還有更慘的呢，他高中初戀女朋友，在他們剛確定戀愛關係沒多久，不知道抽什麼瘋，當著全班的面，在講台上，跟另一個痞里痞氣的男生接吻。漠然看到了，據我分析他這次之後就不正常了，埋下了後來對女朋友不溫不火的影子。導火索是他大學追了三年畢業又等了兩年的女生，給他折磨壞了吧。」王川喝了口卡曼橘，橘果在杯子里漂浮，籍月光看出她的眼裡有著難平之意。

  「天吶！哪個女生這麼壞啊這麼欺負我家漠然，我當時要是在一定狠狠地教訓她。」我已經要聽不下去了，越聽越心疼，恨不得回到案發現場，阻止這一幕給今後的漠然留下陰影的舉動上演。這個陰影，要在後來無辜的女朋友身上找補償，她們何辜。感情都是一任放肆一任收斂，就像大小高考，一年題難一年簡單，但分數要看個人能力。我是否也愧對於漠然上一任的女朋友？因為現在的漠然，對我很好。

  「老公你回來啦！」聽到開門聲，我噔噔噔跑去門口，比糖糖和樂樂還快。

  「怎麼了？這委屈的。」漠然雖然喝了酒，但他從不耍酒瘋，喝多了儘是滿眼的溫柔和進屋的倒頭就睡。他看出了我的眼淚兒在眼圈打轉兒，摸摸我的臉安慰我。

  漠然入睡，我靠在他的右臂。心想，一定要好好珍惜呀，就像草莓心事，要將美好的一切都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