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仙草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夏啟兄弟三人晝夜不停地在山上採藥，總算給素冉湊夠了買葯的錢，然而素冉連續服了幾天的葯，卻始終不見好轉。
這天天剛亮，夏啟便來到了素冉的房間，喂完葯后，他伸手往素冉的額頭一探，微微鬆了口氣，說：「不管怎麼說，至少這燒退得差不多了，估計用不了半個月，病就會好了。」
他話音剛落，面色忽然又沉了下來。
雖說素冉的病有得治，但是連續服半個月的葯，夏啟心想就算是不吃不喝，天天上山採藥，沒個兩三個月，也湊不夠這麼多的錢。
「哥。」
夏啟正為此犯難，一旁的素冉突然開口：「你的傷疼嗎？」
幾天前，夏啟因為私下賣葯，被丹藥坊狠狠地打了一頓，後來他傷還沒好，就採藥去了。採藥這個工作是極其辛苦的，那些珍貴的藥材都在懸崖峭壁上，經過如此劇烈的運動，可想而知他的傷是更加嚴重了，有些地方甚至都化膿了，但是夏啟為素冉治病心切，雖然是痛，但是很多時候卻顧不及感受。
那時，素冉看到夏啟後背滲到衣服上的血跡，不禁雙目泫然。
「都怪我不好。」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突然抓住了夏啟的手，用著一種央求似的語氣說道：「哥，你不要再去採藥了好不好？」
夏啟揉了揉素冉的小腦袋，笑了笑說：「等冉兒病好了，我就不去了。」
他頓了頓，又說：「所以你要為我著想，就趕快好起來啊。」
聽到這番話，素冉的內心既感到溫暖，同時又摻雜著一種自責的複雜情緒。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射來，夏啟嘆了口氣，站起了身來。
「差不多該上山了。」
正所謂時間就是金錢。
那時他剛走出門，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素冉的聲音：
「哥，照顧好自己。」
夏啟淡淡的一笑。
素冉回首，那時她看到床上剛剛夏啟坐過的地方，染上了一抹血跡，在陽光的照射下，那鮮血是如此的刺眼。
轉瞬間，素冉又淚濕雙頰。
接下來的幾日，幾乎看不見夏啟的身影，一天他從山上回來，探望了素冉，見她似乎比幾天前又瘦了一圈，心裏面便又開始擔憂了起來。
夏啟家的院子里，養了幾隻雞，於是夏啟就想熬碗雞蛋湯給素冉補補身子，可是奇怪的是，好長時間家裡的雞都沒有下蛋了。
每天下山回到家，夏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到雞籠瞅一眼，就這樣連續過了許多天，他都沒有見過一個蛋，一開始他以為家裡的雞得了病，然而某一天，他從籠子外路過，正巧看到一條丈余長的青蛇，鑽進了籠子，一口就吞下了一個雞蛋，揚長而去。
直到此時，夏啟才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因，那隻蛇彷彿算準了時間，每次雞下完蛋，它都會竄出來，終於夏啟急眼了，這一天他沒有上山，專門就在籠子旁邊等，等啊等，不一會兒，雞不再叫了，就這樣持續了沒一會兒，一條大蛇突然從籠子外鑽了進來。
雞撲騰著跑了，而後蛇迅速地就把剛下的蛋給吞了，這一幕正好被夏啟瞧在眼裡。
「好傢夥，我讓你吃！」
夏啟揮起柴刀就劈，青蛇頓時被斬作了兩半，上半身一溜煙，迅速地跑沒了影。
夏啟追了上去，青蛇在草叢裡竄來竄去，雖說沒了上半身，但是行動依然很快。
蹚過溪水，夏啟看到蛇鑽到了山崖下一片高高的草叢裡，草叢嘩啦啦地抖動著，夏啟從旁邊瞅了瞅，沒有動身。
「這傢伙在幹什麼呢？」
雖說蛇被斬成了兩半，但是一時半會卻是死不了，所以夏啟不敢掉以輕心，他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剛扒開草叢，突然他看到大蛇從草叢裡面飛快地竄了出去，把他嚇了一跳。
他下意識地追上前去，然而剛走了沒兩步，他突然呆住了，怔怔地望著在石子上扭動的青蛇。
這也許是夏啟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為震驚的一幕了。
剛剛被他斬成兩半的蛇，如今它的下半身居然又長回到了它的身上！
「這怎麼可能……」
在夏啟發獃的時候，青蛇早已跑沒了影，過了會兒，夏啟的心情慢慢平復了下來。
他開始思考剛剛所發生的事，光看那條蛇的外表，似乎沒什麼特殊，在大山裡隨處可見，斷然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本事，被人斬了下半截還能長回去。
難道真遇見鬼了？
夏啟反覆地思量，最終他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身旁的那片草叢中。
剛剛那條蛇在草叢裡面逗留了好一會兒，莫非裡面有什麼東西？
他在草叢裡翻來覆去找了好半天，可是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找到。
「算了，也許是條成了精的蛇也說不定……」
夏啟抬頭一望，見日頭已經過了西山，不由地嘆了口氣：「真是倒霉，白白浪費了一天的時間……」
隨後他轉身就走，然而剛走了沒幾步，他又轉過身來，盯著那片草叢。
「奇怪，又不是盛夏時節，這草怎麼長得這麼高？」
那時候，夏啟突然想起了過去聽別人講的一個傳說，據說在這鵲山的某處，生長著一種仙草，不僅包治百病，甚至還能延長壽命。
夏啟在草葉上嗅了嗅，心裡琢磨，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仙草？
於是他隨手摘了兩株，順著原路往家趕，剛到家便聽到了穆桐的聲音：
「哥，你總算是回來了，這一整天都沒看到你的影，幹什麼去了？」
「沒幹什麼。」夏啟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接著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手裡面攥著的兩株青草上。
「哥，你看這是什麼？」
穆桐嘿嘿笑著，突然像是變戲法似的，手裡面多出了一株紫色的小花。
夏啟微微一愣，「這是什麼？」
「哥，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啊？」一旁的石榮有些驚訝。
穆桐得意地道：「我就說哥肯定沒見過，這是紫霖花，在峭壁上一個季節就長那麼幾株。」
隨後話音一轉，盯著夏啟，認真地道：「哥，把它交給丹藥坊，肯定能換不少錢！」
夏啟盯著紫霖花，看了看，之後便把穆桐的手給推開了。
「哥，你這是怎麼了，不高興么？」穆桐有些不解，那時他發現夏啟的模樣有些奇怪。
沉默間，夏啟反覆地看著手裡的青草，突然他一鎖眉，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對穆桐，石榮說道：「你們兩個找些清水來。」
「做什麼？」
「別問了，待會你們就知道了。」
穆桐兩人相視一望，隨後他們揣著滿心的疑惑，取來了清水，夏啟將采來的草在水裡面洗乾淨了，便來到了素冉的房間。
他慢慢地將素冉從床上扶了起來，將洗好的草遞到了素冉的面前，說道:「冉兒，把它吃了。」
素冉與穆桐皆是一怔，隨後素冉將其拿到了手中，端詳了一陣，也是一臉不解的表情。
「這是？」
夏啟緩緩地道:「聽哥的吃吧，沒事。」
於是素冉沒有再問，將草含在嘴裡嚼了嚼，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是味道不怎麼好，等到其吃完后，夏啟迫不及待地問道:
「怎麼樣？」
素冉輕輕地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莫非是我猜錯了？」夏啟面帶困惑，自言自語地道。
然而他正這麼想的時候，突然看到一旁的素冉捂起了肚子，滿臉的痛苦表情。
一旁的穆桐瞅瞅素冉，目光突然轉到了石榮的身上:「是不是你剛才沒洗乾淨啊？」
石榮神色一緊，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我真的洗乾淨了。」
二人說話間，素冉的情況似乎比剛才更糟了，見其在床上蜷成一團的痛苦模樣，夏啟慌了神，他叫著素冉的名字，想把她扶起來，然而剛碰到她，卻是感到觸手間一片滾燙。
難道是毒草？
想到這裡，夏啟開始緊張了起來，回想剛才自己應該先嘗一嘗，不然萬一有毒，豈不是害了妹妹？
就這樣懷著忐忑的心情等到了傍晚，那時素冉的情況才終於緩和了下來，只見她滿身的汗水，像是洗了澡一般，濕漉漉的。
她一口喝乾了夏啟倒來的水，整個人像是精神了起來，對夏啟說道:「哥，我感覺好多了。」
夏啟摸了摸素冉的額頭，的確是不燒了，再看她的臉色，也顯得比之前紅潤了許多。
真是虛驚一場。
直到這時夏啟才算是鬆了口氣。
這時的穆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對夏啟說道:「哥，你給妹妹吃的到底是什麼啊？」
於是，夏啟便把他之前逮蛇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當說到仙草的傳說時，一旁眾人不禁雙眼發亮，尤其是穆桐顯得格外的激動。
「哥，那咱們可真是要發財了，我打聽了一棵紫霖花能換十塊靈石，那要是仙草能換多少啊，再說有那麼一片呢！」
石榮似乎不以為意，嘟囔著嘴說:「還提丹藥坊呢，之前去差點沒把咱們給打出來……」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什麼是仙草？那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他要是不識貨，咱們大不了不賣他！」
眾人的目光聚集在夏啟的身上，思忖了片刻，夏啟說道:「先不管它，天亮些我先帶你們去割草，至於其他的之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