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接頭

  一道縫隙隨機出現，出現在劉昊然不遠處。


  劉昊然怨氣滔天，高達45點精神域值的精神體如潮如浪，翻滾不休，湍急而去！


  然後，以龜速前行。


  『不對！他怎麼大了足足三倍，難道，他吞噬了我那苦命搭檔的精神碎片？！』


  劉昊然突然覺得心中一冷，骨髓通寒，如墜冰窟。


  司空自然看到了那團格外碩大的精神體，殺氣騰騰的向自己爬來。


  司空並非良善之輩，早就在心底，將其當作自己豢養的豬牛、茁壯的滋養。


  既然生了仇，唯有一方動不了刀、切不了齒、睜不了眼，才算結束！


  『只是，這團精神體強大且完好，恐怕不是那麼好下嘴……』


  司空冷冷瞥過，便消失在一維錐線界中。


  睜眼，起身。


  下了樓，正是黃昏。


  第九聚集星外，兩顆衛星當作夜空明燈，此時露出個尖尖頭，煌中帶青，更有如火晚霞卷積著，如魚鱗，層層而來。


  天地略暗，唯中間一白，反而生出跨越光陰，蓮浮於璀璨星海中的美感。


  寒風襲來，司空突生恍如隔日的錯覺，好似觀棋爛柯，再回首，已是百年。


  「一晃，已經六年了么……」


  司空好似夢囈，喃喃自語。


  「嘿，大兄弟，下樓了……」


  突而，一道巨大的嗓門打斷司空的回憶，現實紛至沓來，宛若從黑白走到彩色。


  司空忽而一笑，乾淨而簡單，宛若赤子第一眼看到天空，第一次看到鳥雀，第一次看到小貓。


  「對啊，在樓上呆了一天，也該下來走走……」


  話癆愣在原地，看著司空，雖然司空臉色蠟黃依舊，黑眼圈明顯，但他卻覺得此時的司空，多了些厚重的沉澱，即讓人心生親近，又讓人不敢靠近。


  陌生，而熟悉。


  司空走過依舊愣在原地的話癆，走到院中，靠著梧桐，枕著雙手，呼吸著初秋，略帶陰寒的氣息。


  精神域值恢復至6點，雖然只是司空巔峰時的一半，卻已經達到一般一維微弦巔峰修者的程度。


  此時，司空對於身體的控制幾近完美，甚至隱約感受得到每一寸肌膚的呼吸，每一處血液的流向。


  當然，司空知道這只是假象，這種境界，離他還相距甚遠。


  精神域值12點，對於一維甚至二維修者而言，的確很高，遠遠超出了司空的境界。


  但，就好像配給一個傳奇劍客，一把銹跡斑斑的劣劍一般。


  在劍客沒有達到萬物皆可為劍的地步之前，這把銹劍遠遠無法發揮出劍客的實力，反而會拖累他，讓他無法全神貫注，必須分出一部分心思，避免銹劍崩斷。


  原本的司空，同樣陷入如此尷尬局面。


  基因鏈積重難返，還在修復之中，司空的身體素質只處於一維微弦初階，但精神域值卻遠超一維，甚至達到二維階段。


  戰鬥時，往往讓司空感覺到空洞感，甚至不知身體的極限，癲狂血戰，而不知進退，留下許多暗傷。


  而現在，剛剛好。


  雖然武道意識大減，但戰鬥意識卻憑空增長一大截。


  得失之間，難料是非。


  晚飯，煮了一大鍋『珍饈米』，就這豪豬肉炒了一大盆粗淺，卻分量十足的菜肴。


  刀疤等人享司空的福，難得的大快朵頤，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足足二十斤豪豬肉，六人居然吃了大半。


  飯罷，刀疤放下筷子，起身，看著眾人。


  「上面，來人了。」


  此言一出，滿堂皆寂，咀嚼和收拾碗筷的聲音頓消。


  「他們，找到我們了？」梭頭臉上浮上一絲憂慮。


  不料刀疤搖頭：「不，是我主動聯繫上面的。」


  「為什麼，老大？！」


  梭頭明顯不解，十分詫異。


  暮芯眉上晶元閃爍，此時開口解釋：「經過這些時間，事態應該不會繼續發酵了，我們的確該探探上面人的口風，是走是留，不宜拖延。」


  刀疤點頭：「沒錯。大家放心，我並沒有暴露這裡，而且是採用『全頻道發射』模式，向上面聯繫，約好在第四聚集星見面。」


  全頻道發射，便是以較寬頻帶發出訊息，便如同一個人，卻收到人海中所有人向他發出的信息，根本找不到這信息的真實坐標。


  「那好，我陪你去！」


  梭頭猛然站起，呈梭狀的腦袋似乎要頂穿天花板。


  「我……」話癆正要說法，不料刀疤決然道：「你們都不能去！」


  「人越多，目標越明顯。我是去接頭，不是去搏殺。」


  誰知，司空此時站了起來：「那你這麼說，我倒是可以去。」


  「第一：沒人知道我是毒狼星寇的人，你明我暗，我可以做你的支援。」


  「第二，畢竟我也是毒狼星寇的一員，也該見見組織的人。」


  「第三……」


  司空緩緩站起，瘦弱的肩膀，四穩八平，承擔起了風雨：「我想去看看。」


  刀疤皺眉，看著司空，沉吟之後，答道：「好，我先行十分鐘，你再出門。接頭時間：凌晨兩點，地點在：第四聚集星，西陵市，肉林紅燈區『醉生夢死酒吧』。」


  司空仔細記下地點后，一言不發，調整著呼吸，一步一步走到梧桐樹下，閉目養神。


  天色已暗，這處小院本就地處偏僻，罕有人煙，此時更是幽冷非常，唯有呼嘯風聲，讓寒氣籠下。


  偶爾一隻黑貓掠過，綠幽幽的眼睛如同鬼火。


  忽而，一道黑影從牆上落下，掠入遠方。


  十分鐘中，司空猛然睜眼，卻未馬上離開。


  蹲身，刨開地面表面的碳化層，司空用梧桐樹下的泥土弄髒了手指，待乾燥后，翻身上樹，驚起本已熟睡的雛鳥。


  對正虎視眈眈，毛羽炸開的『驚風鳥』視而不見，司空小心採集了雛鳥嘴邊，每日都會大量分泌的唾液，塗滿手掌、腋窩、臍窩等人體體味最重的幾處。


  然後，以梧桐樹葉為皿，珍重的揣好一小捧唾液，繼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下一根驚風鳥最為柔軟的翎羽，讓驚風鳥真的驚風而起。


  將星卡藏於葉叢里，司空腳尖輕點樹梢，宛若一滴墨水，融入了無邊黑暗。


  「寶貝，這個地方不錯吧，都到郊外了，沒有人來的……」


  「死相，不要這麼猴急嘛……」


  「不行，我等不了了！」


  於是，一陣聞著臉紅耳赤，心潮澎湃的嬌喘、撞擊聲隱隱約約的傳出。


  「啊……什麼東西！」


  突而，一聲男子的驚嚇聲傳出，之後，一輛空中飛車車燈大亮，刺破黑暗，呼嘯著沖向遠方。


  「我的車！我的車！你給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