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馬腳
一月二日，清晨時分下起小雪，兩個時辰后，小雪初霽。
汝陽王府門口。
「這一次，雄霸能夠臣服於我大元，都是木公子你的功勞啊。」趙敏似笑非笑的看著木小九，眼神中滿是讚賞。
木小九淡淡一笑「郡主客氣了，我早說過，食君之祿，解君之憂，這是我分內的工作。」
趙敏聞言，點了點頭，又看向了苦頭陀「苦師傅，近日來我多忙於俗事，武功都有些疏於習練了，今日各方事情暫時告一段落，要不我們去演武場走一遭？」
苦頭陀搖了搖頭，指了指門外。
趙敏一怔「苦師傅你有事要出去？」
苦頭陀點了點頭，又指了指頭上的牌子。
趙敏立刻會意「是爹爹有事叫你是吧，他是不是還叫了玄冥二老他們？」
見苦頭陀點頭，趙敏有些無奈的說道：「我說怎麼今日一大早府中那些高手全都離開了，原來是因為父王有事相招，罷了罷了，那今日便算了吧。」
誰知苦頭陀居然笑了一下，指了指木小九。
木小九先是一怔，隨即苦笑道：「苦大師，在下這點微末的武藝，怕是沒辦法對郡主進行指點吧。」
沒想到趙敏居然直接對木小九說到：「沒關係木公子，你只要與我對招就可以了，更何況單憑你那晚釋放出的殺意來看，你的武功怕是要高出我不少呢。」
木小九無奈，只得應了下來。
……
演武場上，趙敏身穿練功服，手持一把長劍，站在木小九的對面。木小九則依舊穿著那身青色的長袍，身後披著一條白色的大氅，面色有些蒼白。
「郡主，請。」
輕輕咳了一聲，木小九沖著趙敏探了探手，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趙敏笑了一下，右手持劍，左手掐了一個劍指，緩緩從劍身上抹過，然後突然身子飛動，以劍帶人，筆直的刺向木小九，去勢極快，顯然輕功不俗。
木小九見她來勢洶洶，卻也不緊張，只是左腳往後退了一步，身子一側，便叫趙敏這一劍落在了空處。
當然，趙敏這一劍自然還有后招，眼見直刺不成，趙敏立刻要將劍勢化作橫削，卻發現不知何時，木小九的左手已經拿住了自己手中長劍的劍尖，想要將劍轉過來卻是沒辦法了。
只這眨眼的功夫，木小九若想殺她，她早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劍被那住，趙敏索性左手化掌，一掌推向木小九的右肩。
木小九頭也不抬，也不去擋這一掌，只是右手在劍身一側屈指一彈，那長劍便驀然顫動起來，那顫動的力道極大，竟是直接將趙敏震得再難拿穩手中長劍，鬆開了劍柄，同時身體向後連退數步，以卸去那股震顫之力。
見趙敏退了出去，木小九微微一笑，左手往右一滑，那手便從夾著劍身變成了握著劍柄。
反手倒著持劍，木小九沖趙敏稍稍欠身，便要將長劍還給趙敏，卻被趙敏制止住了。
「聽說木公子長於徒手功夫，可劍上的功夫卻也不差，我倒想領教領教。」
看著趙敏臉上微微帶著的那點不服氣，木小九苦笑著點了點頭。
趙敏的好勝心啊……
心中微微嘆了一聲，木小九將長劍換到了右手。
「郡主，你的內功太弱，御劍之時，最好還是走那輕靈詭異的路子，方才我擒住你的劍，若想殺你，只需一拳，所以你要注意，寧可無法擊中敵人，也不能讓劍被拿住。」隨口說了一句，木小九將劍一擺「郡主，請。」
趙敏看著木小九一臉的淡然，也立馬凝神靜氣，然後，再次攻出。
這次，趙敏充分吸取了先前的教訓，身體好似化作了輕靈的飛燕，不停的盤旋在木小九身邊，每每都是一觸即走。
只聽「叮叮叮」的三聲，眨眼間，趙敏的長劍已經動了三次，可木小九卻是腳下不動，只憑一把長劍在身周回防著，每每都能將趙敏的長劍攔住。
「若擒下五大派人手的事情真的是趙敏作出的，那她定然向五大派的人學了武功，可觀她現下所用，卻都是些普通劍法……」木小九一邊給趙敏喂著招，一邊在心中暗暗思索著「不行，我得逼她出些真功夫。」
念及於此，木小九突然化守為攻，一劍掃開趙敏的長劍之後，突然搶攻了一招。
趙敏先前已經習慣了木小九隻是防禦，卻不進攻的路子，如今木小九突然搶攻，趙敏哪裡反應的過來，手中不由自主的就是一招「一氣化三清」使了出來。
只見眨眼之間，連刺六劍，每一劍都是一分為三，刺出時只有一招，手腕抖處，劍招卻分而為三。劍光所到之處，竟是晃的木小九微微有些發暈。
可也只是那一剎那而已。
木小九手腕一翻，突然化刺為攔，長劍在空中猛然舞出一個劍花，將趙敏的劍光劍影全都攔了下來。
隨後，木小九往後退了一步，一臉笑意的看著趙敏。
先前他曾多次有意無意的點出五大門派人手失蹤一事，可趙敏卻始終一口咬定這事並非是她做下。
可是如今只是這麼一試，危機之下，趙敏自己便露出了馬腳。
趙敏此時也已經反應了過來，看著木小九臉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為何，趙敏突然很想一劍刺死這個小賊。
「木公子果然奸詐。」
「承讓承讓，哪裡有郡主你藏人藏的好。」
趙敏死死地盯著木小九的眼睛，似乎想要從他的雙眼中看出什麼來，可惜的是，從木小九的眼中，她只能看到無盡的平靜。
「我露出了馬腳，可木公子你不是也露出了馬腳？你投奔我大元，果然是為了五大門派之事。」趙敏直接挑破了事情。
可木小九下一句話卻把趙敏給說的啞口無言了。
「五大門派，關我屁事？我又不是什麼江湖俠士，看到什麼事都要插一手。再說了，五大門派之中，全真教、峨嵋派我一直都不喜歡，全真教一群牛鼻子老道，除了馬鈺之外，基本都有些死板，尤其是那個丘處機，我向來不喜歡那個人。峨嵋派滅絕師太惡名傳江湖，雖然素來以除魔衛道為己任，可惜矯枉過正，太過食古不化。剩下那三個門派，又各個跟我沒半毛錢關係。」
說著，木小九輕笑了一下「為了這麼一幫子人以身犯險，我又沒毛病。」
趙敏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
木小九的話確實沒什麼問題，反倒很在理，可就是聽起來怪怪的，總好像有什麼問題。
木小九似乎也看出了趙敏的疑惑，於是直接插科打諢道：「我只是覺得有些可惜，郡主你怎麼沒把華山派的人抓來，最好能把岳不群也抓了，讓我能直接把他幹掉。」
聽了木小九這突然不正經的一句話，趙敏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
「對了郡主，我本想明日再跟你說這件事的，可今日既然正好有時間，那我索性便今日說了吧。」木小九伸手將長劍遞給了旁邊的士兵，然後隨趙敏走向了旁邊的亭子。
「哦？你想說什麼事？」
「假意聯合宇文閥一事，不知郡主可有人選？」
趙敏搖了搖頭，然後看向了木小九「怎麼，你想毛遂自薦？」
木小九剛抿進嘴裡的一口熱茶差點噴出來「郡主，你就這麼想讓我死？」
趙敏一下子來了興緻「哦？什麼意思？為什麼說我想讓你死？」
木小九無奈一笑「整個中原如今對我而言，簡直就是一個大刑場，我要是真進了中原，還不得天天都提著心吊著膽，隨時防備著哪裡躥出來一個武林人士，一邊喊著『殺了木小九這個賣國賊』一邊一刀喀嚓了我？」
「噗……」趙敏一下子被木小九給逗笑了「那你是想跟我推薦什麼人嗎？」
木小九點了點頭「我想向郡主你推薦的，並非是什麼具體的人選，事實上，凡是口才較好，不通武藝之人全都是可以的。」
「嗯？口才好我可以理解，畢竟要說通宇文閥，可是不通武藝又是為了什麼？」趙敏先是問了一句，然後立刻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是……」
「沒錯！」木小九讚許的看了看趙敏「若是那人通曉武藝，宇文閥難免懷疑，所以這件事情應該這樣做。」
「先讓玄冥二老打扮成普通護衛的樣子，由那使者帶進去。然後先讓玄冥二老動手，動手之後便隱藏在京城之中，過兩日再讓那使者去宇文閥……」
趙敏接過了話頭「這樣一來，因為使者不通武藝，護衛又都是普通護衛，所以就不會被宇文閥懷疑，是我們故意栽贓了。同時，這樣的話，宇文閥在那時候定然被獨孤閥逼得焦頭爛額，我們的使者一去，剛好可以踩在點子上。」
木小九頜首贊同「郡主果然聰慧。」
……
當晚，木小九緩緩走入了與令狐寄桑和蘇凌天約定好的酒館，要了一壺酒兩個小菜，然後將一張紙條夾在了桌子的拼接之處。
「趙敏所為，五號出發，切記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