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兩敗俱傷
可就這一眼，卻讓木小九面色大變。
木小九看向少年的這一眼，看到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他送黃蓉的那個，雕著兩人第一次相見，兩個人在船上遙望大海時的景象的酒葫蘆。
那個葫蘆，是他送給黃蓉的。
然而，當他再抬起頭，看到那少年眼中的激動神色和喉嚨上那一離近了就能看出破綻的喉結時，一切都瞭然了。
木小九翻了個白眼，輕輕笑了笑，然後回過頭去，看向了蕭劍吟。
「白雲城劍仙人，嘖嘖，好大的名頭啊，蕭劍吟，見人就報身份這種時，不覺得累嗎？」
蕭劍吟看了木小九一眼，卻並沒有認出他是誰，因此，他又將目光轉向了狐小仙，面色凝重的說道：「狐小仙，今天的事情，與你無關，你要是不想再妄起爭端，就趕緊離開。」
狐小仙笑了笑，然後答道：「喲，什麼叫妄起爭端？只允許你們兩個四處找我的麻煩，就不許我找你們的不自在了？」
蕭劍吟又瞥了一眼木小九，絲毫沒在意齊夢旋正在輕輕拽著他的衣服，反而直接出言嘲諷道：「狐小仙，前兩日不知道是誰落荒而逃，怎麼今日居然有勇氣挺身而出了？莫不是覺得自己找了個男的在身邊陪著，就能——」
「酒公子，好久不見啊，近來可好？」齊夢旋突然往前站了一步，然後直接開口打斷了蕭劍吟的話語。
蕭劍吟一聽到「酒公子」三個字，臉色頓時像是吃了大便一樣，直接就變了，變得極為難看。
木小九搖了搖頭，鄙夷的看了蕭劍吟一眼，然後說道：「齊姑娘，這種既自大又白痴的極品奇葩，你是從那找來的？」
蕭劍吟一聽這話，臉上瞬間浮現一抹怒氣，話也不說一句了，直接挺起長劍直接刺向木小九的胸口。
木小九眉頭一皺，眼前這傢伙雖然狂妄自大了一些，但是手底下卻著實有兩把刷子。單單是這普普通通的一刺就能看得出來，這蕭劍吟絕對在劍術上下過一番苦功。
但是，眼下人家都已經一劍刺過來了，木小九也就沒心思再去想那麼多了，右手一抬，一股推力直接湧出，愣是讓蕭劍吟這一劍落在了空處，貼著他的身體刺了過去。
蕭劍吟面色一變，他竟然沒看懂木小九這一掌究竟是什麼功夫，只知道那股推力和尋常的劈空掌絕對不同。
但是既然已經出了招，就不可能隨便停下。蕭劍吟眼看著這一劍未能成功，突然手腕一翻，一劍橫削向了木小九的左臂。
「嗯？變招變的很快啊！」木小九突然開口讚歎了一句，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身子猛然一歪，整個人直接離開了蕭劍吟手中長劍的攻擊範圍。
「好快的速度！」站在後面的齊夢旋突然大驚失色，木小九果然如傳言所說，速度極快，一般人根本無法看清他的動作，即便是她，方才也只是勉強看到了木小九的身影而已。
這種速度，幾乎是先天立於不敗之地了。
而另一邊，蕭劍吟卻是已經怒了。自從踏入江湖以來，他從來沒有打過這麼憋屈的一架，連出兩劍之後，居然連人家的衣角都沒碰到。
「我今天還真就不信邪了！」蕭劍吟怒目圓睜，手中長劍突然化作流光，然後，只見他身與劍合，整個人以劍為首，用一個極快的速度直接刺向木小九的心窩。
「木小九，這是我最快的一劍，你且接接看！」
木小九看著蕭劍吟這最快的一劍，突然笑了起來「最快一劍？這速度別說跟楊頭比了，你連老水都比不上！」
說著，木小九居然不閃不避的再次抬起了右手，然後，在蕭劍吟的長劍離心口還有三寸距離的時候，猛地向前一探！
蕭劍吟與他的劍都停了下來，停在了木小九的面前。
因為，蕭劍吟的劍已經被木小九捏在了手上。
蕭劍吟看著捏在自己劍上的那隻手，白皙，修長，甚至於有些瘦弱，但是卻很穩，似乎抓住了，就永遠不會放開一樣。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最快的一劍，居然就這麼輕易的被人給抓住了，這簡直就是在開玩笑一樣的。但他並沒有放棄，因為這雖然是他最快的一劍，但卻不代表這是他最強的一劍。
至於最強的一劍是什麼……
他是一個白雲城的弟子，而這，就足以將答案昭示出來了。
下一刻，木小九突然感覺到自己剛剛拿住的這把長劍上，傳來了一股劍意十足、滿是鋒銳之意的內力。
驚駭之下，木小九還沒有準備好，便被這股內力給直接震開了，甚至連連退了七步出去。
然後，他便看見蕭劍吟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種極為虔誠，甚至可以說是上升到了信仰高度的表情。
然後，蕭劍吟突然揮劍，同時口中吟道：「天外飛仙！」
木小九一下子懵住了，天外飛仙？這怎麼可能？
蕭劍吟能學到這一劍，這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是，以蕭劍吟如今的內力水平，絕對沒可能用出這一劍。因為想要用出天外飛仙，不只需要極強的劍意和劍道修為，更需要極為深厚的內力。
前兩者，木小九承認，以蕭劍吟方才臉上表現出來的那種虔誠，他應該是已經達到了的。但是內力方面，木小九並不覺得蕭劍吟現在的內力可以足夠他用出天外飛仙。
然而，事實是，蕭劍吟成功用出了這一劍，而且，那股威力之強，即便是木小九也不得不承認，他被完全震懾住了。
這一劍，絕對要比楊頭的那一刀還可怕。
只可惜，今日並不是生死之局，因此，木小九覺得自己或許能夠擋下這一劍。
下一刻，一道璀璨、輝煌至極，彷彿帶著煌煌天威的劍氣朝著木小九奔涌而來。那種感覺，彷彿所有擋在這一劍面前的東西，都要被這道劍氣給摧毀一般。
但是木小九沒有避開，相反，他猛然振臂，然後，傾盡自己體內的全部真氣打出了一拳——天絕地滅大致殺拳！
拳勁與劍氣，在半空中轟然相撞，激起了滿地的灰塵，甚至震翻了周圍攤販的小攤，至於那些圍觀的群眾更是不必多說，直接被逸散出來的氣勁給轟得人仰馬翻。
說實話，這一幕，完全不像是兩個化境之人在交手。
待到塵埃落盡，還能站著的人連忙定神往方才兩人的位置看去。不看還好，這一看，所有人都臉色發白。
只見拳勁與劍氣相碰撞的那個位置，青石板鋪成的路面赫然已經龜裂而起，蜘蛛網一樣的紋路肆意散開，一直到過了好遠方才停止。而交手的那兩人中，蕭劍吟面色蒼白，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震成了飛灰，與此同時，他的嘴巴也在往外不停的嘔著鮮血。
木小九看起來倒是比蕭劍吟好了一些，除了面色發白之外，他的衣服雖然遍布著細細密密的紋路，但是好歹還依然掛在身上。
木小九自然不知道別人居然在拿身上衣服的碎裂程度來比對著他與蕭劍吟誰受傷更重，他只是挺了挺微彎的腰桿，然後往前邁了一步。然而，只是這一步，便讓他整個人搖搖晃晃的，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一般。
狐小仙見勢不妙，連忙衝過來就要扶木小九，她身邊那個由黃蓉易容而成的少年也跟著趕緊跑了過來。
然而這兩人才剛剛伸出手，就被木小九給拒絕了。
努力穩住了身形，木小九長出了一口氣，身上的衣服突然破開，然後化作布片一片片落到了地上。而他的身上，也開始浮現了一縷縷的血痕，那傷口不深，但卻極為密集。若是有人仔細觀察過就能發現，這些血痕的位置，剛好能夠與木小九衣服上的那些口子相重疊。
轉過頭去，木小九沖著狐小仙和黃蓉輕輕笑了笑，然後他便回過了頭，看著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蕭劍吟，有些感慨的說道：「天外飛仙，果然名不虛傳。而這蕭劍吟，狂則狂矣，但對劍道的忠誠卻是殊為難得。只是他強行榨乾體內全部真氣，如今靜脈乾涸、體內空虛，受了極重的內傷，齊姑娘你還是先帶他離開，為他療傷吧。順便告訴他，改日若是有緣，我會與他再戰一場的。」
齊夢旋面色複雜的看了木小九一眼，似乎沒想到木小九會放過蕭劍吟一樣。過了一小會兒，齊夢旋才吩咐蕭劍吟的兩個跟班將蕭劍吟抬起來，跟著她離開。
眼看著齊夢旋帶著人越走越遠，木小九突然腿一軟，直接往後倒去，嚇了一跳的狐小仙和黃蓉連忙將他攙住。
「找個房間……我要療傷。」
黃蓉瞪了木小九一眼，突然從手中掏出了一個小瓶子，先是沖著狐小仙搖了搖，說了一句「九花玉露丸」，然後才倒出一顆塞到了木小九的嘴巴里。
「狐姑娘，走吧，去我房間，就是旁邊這家客棧。」
狐小仙看了看黃蓉，似乎有些疑惑，但最終還是跟著黃蓉，將木小九扶進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