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發展詭異
紹興，綺語閣二樓的廂房裡面，木小九和陸俊宇正在對峙著。而那兩個跟隨保護兩人的捕快則侍立在門外，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房間裡面的對話他們倆當然聽到了，但是說白了，就算他們倆聽的再清楚，他們也只能站在門口等著裡面出現一個結果。神仙打架，他們兩個凡人怎麼敢攙和進去？
「木大人，如果能不當狗，誰又願意放下生而為人的尊嚴，去做一條狗呢？想我陸俊宇當年雖然沒能登名三甲，但卻也是殿試上的一位進士。我何嘗沒有遠大的志向，又何嘗沒有雄偉的抱負？」說這話的時候，陸俊宇的神色終於開始不平靜了起來「但是你知道朝廷的官場有多黑暗嗎？你知道不給別人當狗的話，在這中原朝廷里根本活不下去嗎？」
說著，陸俊宇譏諷的笑了起來「你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畢竟你木大人可是陛下欽點的特使，一步登天。」
木小九挑了挑眉毛「所以，這就是你給別人當惡狗的理由？」
陸俊宇嘴巴一張，正要辯解，就聽木小九繼續說道：「當狗很正常，這世界上沒有幾個沒當過狗的人。但是狗也分好壞的。你投身於蔡京門下那是你的自由，你覺得官場黑暗你沒法立足所以你找了靠山這也很正常。但是當狗，也可以選擇做一條好狗。你看看這一地的銀票！先是三十萬兩，後面又是二十萬兩，最後我不滿足你還要再給我五十萬兩，整整一百萬兩銀子！你他媽不要告訴我這些錢都是蔡京給你發下來，你作為一條狗的俸祿！」
陸俊宇嗤笑了一聲「沒錯，這些錢是我搜刮百姓得來的，上任幾年，我幾次提高賦稅，每一次都正好卡在百姓能夠接受的那條線上，所以我能一直坐在這個位置上。可我搜刮鄉里怎麼了？你有本事讓蔡京不要搜刮我啊！你知不知道我每年去拜訪蔡京都要砸出去整整一百萬兩？我不搜刮百姓，這些錢你給我出嗎？」
木小九冷冷的看著陸俊宇「蔡京搜刮你，你就要搜刮百姓？我怎麼不去找蔡京？你好大的理由啊，自己做錯了事，居然還舔著臉往別人身上推？蔡京身為萬惡之首是惡，你作為他的爪牙就不是惡了？蔡京的事不歸你管，你現在只需要看清楚你自己那副醜惡的嘴臉就夠了。」
「我醜惡？哈哈哈哈！」陸俊宇突然大笑了起來「沒錯啊，我是惡人啊，我魚肉鄉里，我禍害百姓，但是你不敢動我。」
「因為，你不敢得罪蔡京。」陸俊宇一對眸子里隱有惡毒之色。
木小九輕輕搖了搖頭「雞同鴨講，對牛彈琴啊……誰告訴你我不敢動蔡京的？蔡京還能在位，一是因為他有自知之明，二是因為他有能力，三是因為現在還需要他，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虧你還是什麼狗屁的進士。」
說完，門口的兩個士兵只聽到屋裡放出了一聲脆響，然後便傳來了一個人倒在地上的聲音。
「一個把這間廂房給我封鎖住，另外一個去找綺語閣的老闆，讓他不要上菜了，然後去找你們王啟和王大人，讓他趕緊過來一趟。」
兩個士兵聽到木小九的聲音，齊齊打了個寒顫，然後忙不迭的行動了起來。
……
等到王啟和到達綺語閣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刻鐘還多，即便如此，王啟和也是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了。
開門進屋，王啟和直接跪了下來「下官王啟和感謝木大人為紹興城主持公道。」一邊說著，王啟和一邊斜了斜眼，看到了地上就那樣散亂扔著的陸俊宇的屍體。
木小九應了一聲，然後開口道：「起來吧，叫你過來，是有些事情想要問你，你是個聰明人，應該不用我一樁樁一件件的問出來了吧。」
王啟和站起身來，點了點頭「是，下官明白。陸俊宇這廝在位這幾年，搜颳去的金銀不計其數。而且此人不止搜刮百姓，同時還私販兵甲，其買家主要是扶桑人和高麗人。為了拉攏下官，他曾先後賜給我金銀六次，所賜金銀都被我藏在了家中的地窖里，隨時可以上交。」
「而且，此人之所以能在紹興城做幾年的知府，除了他行事隱秘，有分寸以外，最主要的還是他供奉了一批專屬於他的武林人士，同時在城中廣布眼線和暗探，所以至今沒有人能夠上訪成功。」
「哦？既然如此，雖然我沒說，但是封鎖消息的事你應該做了吧。」
「大人放心，小人是獨自前來，除了家中的妻子之外，再無他人知道我為何出來。同時門口那兩個人也請大人放心，紹興城的捕快都是我帶出來的，雖然這些年在陸俊宇的拉攏下有些人變了心，但是這兩人卻絕對沒有問題。」
木小九笑了笑「那就好，王捕頭你做的不錯。另外，我還想問問你，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人你覺得可以暫代紹興知府之位呢？」
「大人謬讚了。」王啟和連稱不敢，然後想了一會兒之後方才說道：「紹興知府一位的話，城裡面有家書院，那裡的書院先生與我關係不錯，我經常找他喝酒。此人剛正不阿，又博學多識，若只是暫代，此人應該可以勝任。」
就在這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啟稟大人，綺語閣掌柜的帶到。」
木小九擺了擺手，示意王啟和先站到一旁，然後才說到：「進來。」
木小九話音剛落，先前那個負責封鎖這間廂房的捕快已經壓著綺語閣的掌柜的走了進來。
那掌柜的顫顫巍巍的，剛一進來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然後不停的磕著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先前我雖然幫那陸俊宇遮掩過事實，可小人也是被逼無奈啊。求大人饒了小人一命！」
木小九看著這中年掌柜，眉頭一皺「給我起來，我還沒說要拿你怎麼樣呢。」
這掌柜的雖然仍有些恐懼，但是卻不敢忤逆木小九，一聽這話，他連忙老老實實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只是身體還有些顫抖，那雙手也在不停地相互搓著，顯然很是緊張。
「我問你，你對那陸俊宇有什麼了解？」
掌柜的打了個哆嗦「啟稟大人，我對他實在是沒什麼了解，他也不過是我這裡的一個客人而已。我之所以對他言聽計從，完全是因為他曾經警告過我。而且每個月，我都要向他上交整整五千兩的銀子，要不是我這綺語閣生意很好，恐怕我早就破產了。」
木小九看這掌柜的那副表情不像作偽，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沖著陸俊宇使了個眼色。陸俊宇見狀，向前走了一步，然後沖著木小九畢恭畢敬的說道：「啟稟木大人，這掌柜的所言應該不假。我不知道陸俊宇這廝是否警告過他，但是他確實每個月要給陸俊宇上繳五千兩紋銀。而且有些時候，陸俊宇過來吃飯還會額外從他這拿錢，每次幾千兩、一萬兩不等。像這種要給陸俊宇上供的酒樓、青樓，城裡面大概有十餘家。」
木小九深吸了一口氣，即便只有十家酒樓，每家每個月給陸俊宇五千兩，這樣下來每個月他就有五萬兩拿。一年下來，便是整整六十萬兩。單單這一項，陸俊宇每年要給蔡京的一百萬兩中的一大半就出來了。
「說說吧，他是怎麼威脅——」
木小九話剛出口，便聽到一聲尖銳的厲嘯，木小九心中一驚，回手便是一刀劈出，再看過去，卻發現那襲來之物赫然正是一枚梭子鏢。
「窗外！」木小九眼睛一眯，正好看到一個黑影從對面的房屋上飛快的逃竄著「王啟和，你趕緊讓人把這掌柜的就藏在這綺語閣中，同時派人手保護每一家給陸俊宇供奉過的店家的掌柜，記得也要保護好你們自己的家眷。一旦有緊急情況，我允許你事急從權。我去追上去看看，到底這陸俊宇養著的這些武林人士有點什麼本事。」
王啟和知道事態緊急，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應了下來。
木小九腳下一動，直接從打開的窗戶出飛越而出，然後凌空飛渡到了對面的房頂上。
「這種梭子鏢很常見，使用手法也很簡單，江湖上經常有人攜帶，所以沒辦法確定這用暗器的人師承何門何派……」一邊追逐著，木小九一邊在心中暗自思忖到「這人輕功雖然一般，但是顯然很熟悉這一帶的地形。只是他為什麼這麼晚才動手，我殺陸俊宇的那會兒他就應該動手了啊。」
正想著，前方，那眼看著被木小九逼迫的越來越緊，估計再有一小會兒就會被木小九徹底抓住的黑衣人突然一腳踩空，從樓頂邊緣落了下去。木小九連忙跟著跳下去，卻發現那黑衣人已經不知所蹤，而呈現在木小九面前的，卻是兩條岔路口。
木小九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呵，果然很熟悉地形，不過，你以為我跟丟了之後就沒有辦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