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搶,終
在眾目睽睽之中,蕭峰的掌勁接連突破了祝玉妍的兩重防禦,開始離祝玉妍的身體越來越近,而這一掌的勁風也已經颳得祝玉妍的衣服獵獵作響。但是祝玉妍依然沒有坐以待斃,而是橫起了長劍,架在了身前,希望能夠再阻礙一下蕭峰的掌力。
很可惜,所有人甚至包括祝玉妍自己都知道,這是徒勞無功的。先前她用盡全力構建出的兩重防禦都沒有擋住蕭峰的這一掌,又何況是這倉促之間提起的一劍呢?
裹挾著勁風,蕭峰的這一掌已經帶上了風雷之勢,若是被這一掌拍在身上,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換了他們,他們是絕對扛不住的。即便能夠在這一掌下僥倖逃生,估計也會身受重傷,動彈不得。
那麼,祝玉妍能夠擋住這一掌嗎?
答案是否定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儘管祝玉妍還沒有死心,依然在奮力的去抵抗,但是她卻已經彷彿認命一樣的閉上了雙眼。
祝玉妍如今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然而,想象中的狂暴掌勁並沒有到來,相反的,祝玉妍只感覺到了一股微弱的清風拂過了她的臉頰,吹動了她的一縷長發。
愕然間,帶著那麼一絲絲疑惑,祝玉妍睜開了雙眼,看到了眼前那隻離自己的面容只剩下一寸多一點距離的手掌。
蕭峰這一掌沒有拍下去,而是停了下來。
然後,蕭峰便收回了手掌,沖著祝玉妍爽朗一笑「祝掌門,你輸了。」
祝玉妍獃獃的看著蕭峰刀削斧鑿一般硬挺剛強的面容,突然頹然的嘆了口氣,將手中的長劍扔到了地上。
她不想再反抗了。
一來,如今的形式已經不容許她再反抗了,尤鳥倦和榮風祥都已經趁著這個時機悄悄逃離了這邊,而魔門的那些弟子也已經所剩無幾,而且剩下的這些要麼已經被擒住了,要麼也是喪失了戰鬥力。
二來,祝玉妍身為陰癸派的掌門人,堂堂陰后之尊,雖說是個女子,但是無論是才情還是豪氣,實際上她都絲毫不熟男子,因此她也不是那種輸不起的人。如今既然已經輸了,那乾脆爽快的認輸好了。
「你這一掌……為什麼沒有拍下來?」儘管已經選擇了認輸,但是,這句話祝玉妍還是問了出來。因為從出身上講,蕭峰乃是正經八百的正道人士,曾任丐幫的掌門人,而她則是魔門陰癸派的執掌者;從立場上講,他們兩人如今乃是敵人,甚至曾經一度要朝著不死不休的方向發展。
不管從什麼角度上看,蕭峰都完全沒有收回這一掌的必要。
蕭峰看著祝玉妍,笑著說到:「其實仔細想想,你也是為了小仙兒妹子好,而且看起來你和小仙兒妹子之間的感情也不錯。若是我真的殺了你,豈不是讓小仙兒妹子傷心?再者說,現在你和我小九賢弟也算是一家人了,沒必要把事情鬧的那麼大。」
祝玉妍面色複雜的看了一眼依偎在一起的木小九和狐小仙,她真的沒想到,最後她能活下來,居然還是因為這兩個人。
這時候,狐小仙也看到了祝玉妍瞥向這邊的目光。她先是低聲跟木小九說了句什麼,然後便朝著祝玉妍的方向走了過來。
祝玉妍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狐小仙,突然開口說到:「以後……以後你們兩個人的事,我不會再管了,希望這小子真的如你所說,不會騙你。」
狐小仙看著祝玉研,心中的感情彷彿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說不上到底是種什麼感覺。平心而論,其實她是有些怨恨祝玉研的,因為祝玉研竟然企圖以關押的方式來拆散她和木小九。但是仔細想一想,其實事實正如蕭峰所言,祝玉研也是為了她好。
雖然說祝玉研用了錯誤的方式,但是她的出發點終歸是好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平日里祝玉研一直對她很好,再加上現在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與其去怨恨,還不如平和相待。
「師……師傅,您放心吧,小九他一直都對我很好的。」沉默了半天,狐小仙最終卻只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儘管說心底也知道不該去怨恨,可是狐小仙的心中終歸還是會有芥蒂的。任憑是誰被人差點活生生的拆散一段感情,心中恐怕都不會說全無半點芥蒂的。
狐小仙也是人,會有這種感情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算了,我也管不了。」祝玉研自嘲一笑「你一廂情願的要撲到人家的懷裡,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攔我已經攔了,可你執意要走,那我也沒辦法留住你,祝你好運吧。」
一直在邊緣地帶遊走、假打的婠婠看到這一幕,心中也是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如今這個結局雖然不能說是皆大歡喜,但是終歸已經是一個很好的結果了。
祝玉研沒有多留,也不好意思多留,跟狐小仙說完那兩句話之後她便直接帶著魔門的那些散兵游勇離開了這裡。而此時天色已晚,再加上一整天都在趕路、等待和戰鬥,所以木小九等人也是有些疲憊了,就沒有回京城,而是直接進了任丘縣城當中。
說起任丘,有些事便不能不提。
任丘雖是縣城,但卻歷史悠久,早在八千年前就已經有人類在這裡繁衍生息了。而在西漢之時,西漢大將軍任丘在此地築城作為防海口,從此這裡便得名「任丘」。同時,這裡也是神醫扁鵲的故鄉,因此此地醫術發展極為昌茂。
進入任丘之後,眾人直接兵分兩路。那些傷員自然是去了醫館,先行包紮一下傷口,處理一下傷勢;而剩下那些人則是直奔任丘最大的酒樓——胡月樓。
這胡月樓裝修與尋常中原酒樓不同,反而是盡顯一派西域風情,華麗而又充滿了異域之感。同時店裡的侍者也都是女子,穿著西域服飾,身姿妖嬈。就連酒樓裡面的特色菜肴也盡數都是些異域菜品,不只有西域菜肴,同時也有大元和大清的一些吃食。
實際上,這胡月樓的老闆娘正是一個西域人士。這老闆娘漢家名字叫做「谷清」,父親是漢人,母親卻是胡人。她早年曾在西域生活,後來與母親一起隨著經商的父親走南闖北,去過許多地方。等到她父親病死之後,秉持著漢人「落葉歸根」的習俗,谷清和她母親便帶著她父親的屍骨回到了她父親的家鄉,也就是任丘。
葬下父親之後,正值去年的戰亂,她也沒辦法帶母親回到西域,所以便留在任丘開了一家酒樓,同時還收留了不少跟她一樣被戰亂困在中原的異域女子,讓他們成為了胡月樓的「小二」。
說起來,中原人其實都對異域風情很感興趣,所以谷清這酒樓開起來之後倒是生意紅火,短短一年的時間裡便擴建了三次。
此時天色已晚,早已經過了晚飯的時辰。所以現在胡月樓裡面的客人也並不是太多,即便是依然待在胡月樓中的客人也都很少有在吃飯的,基本上都在一邊喝酒,一邊聽著胡月樓獨有的西域曲子。
「嗬,這地方倒是新奇。」一進到胡月樓中,狄飛驚頓時眼睛一亮「我早年雖然沒有去過西域,但是卻認識一些西域商人,聽他們講述過西域的風土人情。看來這胡月樓的老闆應該是去過西域,或者乾脆就是個西域人士,不然絕對不可能把酒樓裝點出這種西域感。」
而跟在後面的阿朱在看到眼前胡月樓的景緻之後也是嘖嘖稱奇了起來「蕭大哥,這酒樓好漂亮啊,想不到任丘這麼一個縣城居然會有如此豪華的酒樓。我以前久居姑蘇,見到的聽到的都是江南那種婉約而又小家碧玉的模樣,這段時間跟著你倒是也見到了中原、北地甚至是西南的風情,可是這酒樓的裝修竟然與姑蘇、中原、北地和西南都大為不同。」
蕭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是啊,雖然我能瞧出這裝修不像是中原的風格,但是若不是狄老弟開口道破的話,我倒也不知道這竟是西域的風格。」
幾人正聊著,一個穿著西域舞娘服飾的女子步履娉婷的走了過來,嬌聲道:「幾位客官裡面請,不知道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聽著那有些彆扭的中原話,狄飛驚一下子笑了起來「姑娘是西域人士?」
那女子看著狄飛驚英俊的面容和溫和的笑容,忍不住面色一紅,然後大方的點頭道:「公子所言正是,我是西域人。」
狄飛驚點了點頭「嗯,我們大概有一兩百人吧。」
這人數一下子把那女子給嚇了一跳「啊?公子你是說……你是說你們有一兩百個人都要過來嗎?」
秦霜往前走了一步,沉靜說道:「嗯,都要過來,準確的說大概是一百八十六個人。」
今天從京城出來的時候,實際上一共來了兩百零七個人,但是在方才那一戰中,有二十一個人失去了性命,所以現在只剩下了一百八十六人。說起來,好在這死掉的二十一個人中,有十九個人都是玩家,死亡之後依然可以復活,也就是說真正失去了性命的人其實只有兩個。
侍女的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幾位客官可以在這裡先等一下嗎?這麼多的人很難安排,我需要先去請示一下我們老闆娘——」
「不用了。」侍女的話才剛剛說完,一個嬌俏的聲音便在這侍女的身後響了起來。一聽到這聲音,侍女立刻讓到了一旁,畢恭畢敬的問候到:「老闆娘您來了。」
而隨著侍女腳步的移開,胡月樓的老闆娘——谷清也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在看到這女子的面容時,木小九、聶風和秦霜等人都是被震撼了一下,而其中又以正好站在谷清對面的狄飛驚最為吃驚。
其實按理來說,眾人見過的美女都不少,雖說如今站在眾人面前的這個女子有著西域血統,但卻也不足以讓眾人驚訝。真正令眾人感到吃驚的地方在於,這女子若不是有著胡人血脈,那她簡直就和雷純長得一模一樣。只是相比與雷純的清艷和那種隱隱的孤高而言,谷清則顯得更加溫柔,也更加平易近人。
容貌雖然相似,可是氣質卻完全不同。
因此,在吃驚過後,狄飛驚迅速的整理好了心情,有些疏遠的說道:「老闆娘,我們今日共有一百八十餘人到此,不知道能不能安排的下?」
方才在樓上時,谷清也看到了狄飛驚那溫和的笑容,所以她才會主動下來。但是如今面對著她,狄飛驚卻又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這不禁讓谷清覺得有些奇怪。只是面對著狄飛驚的發問,她還是很乾脆的回答道:「當然安排的下,只不過我想若是坐在樓中,你們之間夾帶著其他的酒客,想來也不會開心。所以,不如我找人安排一下,把後院收拾出來。那裡極為寬敞,你們也可以縱情玩樂。」
木小九看出了狄飛驚的異狀和他那緊緊握著的拳頭,頓時明白這老闆娘的樣貌讓他想起了被白愁飛擄走的雷純。所以,木小九在後面輕輕拍了拍狄飛驚的肩膀,然後走到了他的前面,沖著老闆娘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有勞老闆娘了。」
谷清微笑著搖了搖頭,沖著眾人納了一個萬福「老闆娘這稱呼未免太過生硬了,我漢家的名字叫做谷清,若是各位不介意,直接以谷清稱呼我就好了。」
木小九看著谷清,心中突然升起了一個怪異的想法。
其實相比之下,木小九真的覺得谷清比雷純好很多倍。雷純固然貌美,但是心機深沉,工於心計。最主要的是雷純的心很狠,很多東西說捨棄就能捨棄。反觀谷清,儘管才剛剛見到,可是這谷清身上卻自有一股子讓人想要結交、親近她的氣質。最主要的是,她長得還和雷純很像。
所以,木小九突然忍不住的想,能不能試一試,看看谷清和狄飛驚有沒有那麼一點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