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戰局
皇宮，御花園，蓮花池。
在這風景秀麗的蓮花池邊，木小九剛剛做了一件整個朝廷中幾乎所有大臣連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跟太后吵架頂嘴。
不對，說是辯論或者爭辯可能更恰當一點。
不過不管怎麼說，木小九終歸是讓身為小皇帝的媽，先皇的妻子以及先皇在世間的代言人的當朝太后認可了他。對於這件事，木小九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結果，太后和小皇帝也都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不然的話，這三個人也不會在蓮花池邊又聊了好一會兒，一直到該用膳的時間。
「啟稟太後娘娘、陛下，御膳房那邊通稟，已經可以用膳了。」一個低眉順眼的小太監進來稟報。
「木卿家，走吧，隨我與皇兒一同用膳。」太后笑著沖木小九招了招手，木小九本想推辭，可小皇帝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一起開口勸到：「走吧小九，正好，一會兒用膳之後，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木小九心知推辭不掉，因此也只好答應了隨這兩個人一起用膳。
小皇帝嬴鑾看著他那副憊懶樣子，忍不住笑罵到：「你就得意去吧。尋常的大臣若是能隨我和母后一同用膳，那都是當做天大的恩賜的，哪有像你這樣的，一臉的不情願，搞得好像是朕派人綁了你隨我一起用膳一樣。」
木小九眨了眨眼睛「這個嘛……陛下，倒不是我不情願，只是我這一介江湖人士，平日里過的都是刀頭舔血的日子，每日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如今吃這御膳，一來是怕自己吃不習慣，二來也是怕自己不知道規矩。」
小皇帝一愣，然後笑著搖了搖頭「你早說嘛，吃不習慣是不存在的，這一點你大可放心。至於規矩，待會兒我把那些負責記錄的傢伙攆出去就是了，只剩你我還有母后一起，你總不用擔心規律了吧。」
「呃，陛下，這不好吧……」
小皇帝還沒說話，太后先擺了擺手「沒什麼不好的，別說皇兒，平日里我也喜歡肅靜，所以經常屏退他人。先皇在登基之前，曾經在江湖上行走過一段時日，也沾染了些江湖脾性，所以這宮中的規矩很多都要麼被他廢除了，要麼也被他弄得寬鬆了不少。」說到這，太后突然似笑非笑的看著木小九說道：「不然木卿家覺得，當初你怎麼可能進入蘇貴人的宮殿？」
聽到這，木小九不由得訕笑了一下。若是按照律法，大臣的確可以受詔進入皇宮面見皇上，但是後宮？呵呵，別說進去了，你連門都不可能見到的。
說起來，不知不覺的，自己好像已經壞了好多規矩了……上次自己還在皇宮夜宿過……
一路前行，雖說在蓮花池旁的時候三人身邊沒有多少人，但是出來之後這隊伍倒是壯大了不少。侍衛、太監、宮女等都侍立在三人左右，如同眾星拱月一般將三人圍繞在中間。太后自然是乘著車輦，木小九和小皇帝則是走路，只不過木小九刻意落後了小皇帝半步。雖然他知道即便他站在小皇帝身旁也沒什麼所謂，不過他還是這麼做了。
畢竟在這麼多人面前，還是要給好朋友留點面子的嘛。
說起來，其實皇帝是沒有專門用來吃飯的地方的，想在哪吃就在哪吃。不過一般來說，皇帝都會在自己經常起居或者活動的地方用膳。而今日小皇帝選擇的用膳地點，就在西閣。原因很簡單——離御花園很近。
進到西閣當中，待宮女伺候三人凈了手之後，小皇帝便直接令所有人都退出了西閣，整個西閣二層此時已經只剩下了太后、小皇帝以及木小九。
開吃之前，木小九朝著席上看了一眼，整張桌上估計共有各式菜肴、湯點二三十種，所用器具皆是金銀、玉石或是象牙、琺琅還有一些名貴瓷器，木小九估摸著自己要是把這一桌子餐具拿出去買的話，估計也能讓自己成為一個富翁。至於菜品，每樣菜的菜碼都不大，估計三個人一人下去兩筷子也就不剩什麼了。
照理說，皇帝用膳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吃一些上一些，不會像現在這樣把所有菜都擺到桌子上。但是畢竟三人此時並沒有在這西閣之中留下傳話之人，所以這些菜自然就全部上齊了。
「不是我說啊陛下，這桌子上碟子雖然多，但是……估計還是不太夠吃，畢竟都有點少。」木小九癟了癟嘴。
小皇帝神秘一笑「這話可不能瞎說，你把中間那個罩子取下來。」
木小九順著小皇帝手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赫然發現小皇帝指著的正是那個他以為是裝飾的四四方方的銀色物體。
說起來，這也不能怪木小九，畢竟那蓋子乃是銀制，上面雕龍刻鳳，看起來十分精美，木小九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自然會以為那是個裝飾。
聞言，木小九站起身，一抬手，縱鶴擒龍中的擒龍勁便被他用了出來，那銀制的蓋子直接被他一把吸了起來。而後，一股子撲鼻的肉香迅速蔓延開來。
感受到那被氣勁吸住，但是離自己的手尚且有一段距離的蓋子上傳來的溫度，木小九忍不住說道：「原來這桌子下面的火炭不只是為了取暖，也是為了保溫。」
小皇帝笑著點了點頭「怎麼樣小九，菜填不飽你的肚子，這小半隻乳豬總夠了吧。」
木小九聞著那誘人的香氣，看著那色澤金黃，還兀自往下滴著油的乳豬，忍不住食指大動的點了點頭「夠了夠了，別的我不跟你搶，我只要這乳豬就夠了。」
「嘖，想的美。」小皇帝撇了撇嘴。
太后看著這兩個人鬥嘴的樣子，忍不住抿著嘴笑了笑「別像個小孩子一樣了，快點吃吧，待會兒你們兩個不是還要聊正事。」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太后也很清楚，自己若是不動筷子，這兩個人是絕對不會先吃的。所以她一邊說著，一邊先用筷子夾了口菜。
有了太后打樣，兩人也不再客氣，紛紛開動了起來。
用過膳后，太后直接回去休息了，木小九與小皇帝則是直奔御書房而去——這御書房如今已經快要成為這君臣二人敘話的專用場所了。
「好了，你能不能不要打嗝了？」小皇帝對著正在瘋狂打嗝的木小九翻了個白眼「早知道自己會這樣，你剛才幹嘛不少吃一點？」
「嗝……我這不是嗝……沒……沒忍住嘛……」木小九一邊打嗝一邊說話，讓小皇帝忍不住皺著眉頭往後退了半步「再說了，你自己剛才不也打了好幾個嗝？」
「啊呸」反正御書房裡只有他和木小九兩個人，小皇帝也沒注意形象，直接啐了一口「我一共就打了三個嗝，你呢？你怕是打了三十個嗝了吧。」
木小九無所謂的笑了笑「反正嗝……反正我又不是皇帝，不需要嗝……怎麼注意形象的。」
「你放心，明天木大人愛打嗝這件事一定會傳到滿朝文武的耳中的。」小皇帝一臉認真的看著木小九「這是朕身為皇帝的保證。」
或許小皇帝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木小九的面前，有時候他已經不會自稱為「朕」，而是會自稱為「我」了。
木小九翻了個白眼「行行行你厲害，你是皇帝，你說啥就是啥——嗝——」說著，木小九一個沒忍住——又或者他根本沒想忍——一個漫長的嗝被他打了出來。
「我靠你能不能不打嗝了！」小皇帝一臉嫌棄的舉起袖子擋在了自己面前「你要是再打嗝，你就給我出去，等你什麼時候打夠了什麼時候再進來。」
木小九賤笑著「好，那我就不打了。」
小皇帝點了點頭，突然間反應了過來「好啊你小子，你是故意的！」
看著作勢欲打的小皇帝，木小九笑著往後仰了一下「沒有沒有，就最後兩個是故意的。行了行了我知道錯了，別鬧了，咱們說正事吧。」
小皇帝無可奈何的看著木小九，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你這人啊，好歹也是個官了，能不能注意一點形象？我也真是服了你了，被你這麼一打岔，我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隨便說咯。咱們先聊聊我的問題。先前不是商量好了，這次我回來之後就直接去戰場，你打算讓我去哪？」木小九一臉的無所謂，彷彿聊的是別人的事一樣。
一談起這事，小皇帝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先別說我想讓你去哪，你先跟我說說你自己是怎麼想的？可供選擇的地方有很多，大元、突厥、西夏、大清、吐蕃、扶桑——」
「——高麗、南詔。」木小九把話接了下去「我去哪都行啊，哪裡缺人我去哪咯。」
看著木小九那副樣子，小皇帝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你能不能上點心？我知道你武功不錯，可是戰場沒那麼輕鬆，你一不小心可就會把命丟在戰場上。我怎麼覺得你是在跟我商量著把一個無所謂的人丟到戰場上一樣。」
「好吧好吧我認真一點。」說著，木小九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了起來「首先，大元和大清我是不會去的——不是為我自己考慮，而是在為整個戰局考慮。」
小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對嘛。說起來，你和我的想法一樣，大元和大清你絕對不能去，你與大元和大清仇恨太深。前者曾經被你攪的天翻地覆，若是他們知道你在戰場上，那絕對會加強攻勢，給整個戰場帶來不小的壓力。至於後者，現在大清與中原的戰事基本上都是完顏洪烈在負責，你殺了他的獨子，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沒錯。」木小九出聲應到：「現在他們只是一個鬆散的聯盟，在戰事取得較大的成果之前，這些域外勢力哪個都不肯投入太多兵力。但是一旦我出現在了戰場上，那便是仇恨之爭了，大元和大清絕對不會放過我。」
「所以，除了這兩個戰場之外，其他戰場你怎麼想？」
木小九苦笑「我覺得，陛下你還是先給我介紹一下這些戰場的形式吧，畢竟我不是很了解，也不好冒冒然做出選擇。」
小皇帝微微頜首「如今的戰局，壓力最小的就是南詔、高麗和吐蕃了。南詔是因為沒辦法投入太多的兵力，而高麗和吐蕃兵力也不多，而且最主要的是高麗和吐蕃其實只是想分一杯羹，所以一直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攻勢相當小。」
「其次，西夏和大清的攻勢也不強。西夏是因為前一次的戰爭損耗了不少兵力，再加上這一次又因為契丹的事情心懷戒備，所以沒有投入太多兵力；大清則是因為在你的帶領下，一直都有武林人士偷偷進入大清搗亂，所以分散了他們的兵力。」
「剩下的，大元、突厥和扶桑的攻勢最為強烈。大元和扶桑還好，突厥才是最麻煩的。因為在這八個域外勢力當中，突厥地域寬闊，兵多將廣，國力雄厚，所以他們的兵力最充足。」
「所以……我去突厥？」木小九試探性的說道。
沒想到，小皇帝斷言拒絕了他「不行，突厥你也不能去。」
待小皇帝看到木小九的表情，他立刻便明白，木小九以為自己是在照顧他，所以他搖了搖頭，開口道：「你別瞎想，我不是因為危險才不讓你去，而是因為大元的紹敏郡主拜在了突厥國師趙德言的門下，你加入突厥戰場與加入大元戰場沒什麼區別，說不定還會受到突厥高手的照顧。」
木小九的面色重歸嚴肅「那就好，所以，你是希望我去——」他帶著點試探意味的問道。
小皇帝瞬間明白了木小九的意思「沒錯，其實，我是希望你能加入到與扶桑的戰場上。雖然說扶桑與你同樣有仇，但是扶桑本身分為兩派，其中一派與你有仇固然不假，但是另一派卻不然，這反倒能夠對他們起到一定的牽製作用。因此，我覺得扶桑戰場才是最適合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