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多情
「等閑變作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哈哈,好詩、好詩啊。」
這人已經在酒樓一樓最中間那個位置上放浪形骸有足足兩刻鐘的時間了。眼下,整個酒樓一樓中,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看著這個青年,只不過有些人眼中帶著的是好奇,有些人眼中帶著的是鄙夷,有些人的眼中帶著的,卻是憤怒。
好奇的人,好奇的是青年的身份和遭遇了什麼事;鄙夷的人,是覺得這男子酒量不好,酒品也不好,一小壺酒下肚就成了這副模樣不說,還打擾了別人的酒局;憤怒的人,要麼是想要藉機找茬,發泄心中的火氣,要麼是被這青年打擾了雅興,想要用拳頭跟青年交流交流。
幾乎整個一樓所有的客人此刻在聊著的話題,都是這個青年。甚至還有幾個二樓的客人下來圍觀。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取次花叢懶回顧……懶回顧……」
「哈哈哈哈,半緣修道!半緣君……」
江湖中人的火氣一般都很大,相當大。所以,一般的江湖中人如果遇到了這種事,多半都會毫不留情的出手。
然而兩刻鐘過去了,還沒有人出手教訓這個一派狂徒之態的青年。
不必多說,這自然是有原因的,而且原因很簡單。
這青年乃是邪王石之軒的兩個徒弟之一,也是名動江湖的多情公子侯希白。
多情公子侯希白,初次在江湖中人面前露面的時候,已經是大師境界了。然而如今的他,卻依然還是大師境界,最多也只能算得上是半步宗師。
當然了,這對於酒樓中這些人來說,已經算是很高的修為了。而且實際上,半步宗師,也依然是很多玩家高不可攀的一個境界。
再加上,這一世界的侯希白,又與陰癸派的弟子關係不錯。當然,也只是那一個弟子而已。
不過一個也夠了,畢竟那個陰癸派的弟子名字叫婠婠。
但是此時此刻,婠婠不在場,石之軒也不在場,只有一個喝的大醉酩酊的侯希白。兩刻鐘也就是半個小時不間斷的放浪形骸,已經足以把人惹火到一定地步了。
京城之中卧虎藏龍,這家酒樓一樓之中雖然沒有半步宗師,但是大師境界卻還真有兩個。
兩個大師境界,飽含憤怒,對付一個喝的酩酊大醉的半步宗師的侯希白。
怎麼看都有贏面。
「艹!別他媽喊了!」一個面帶傷疤的男子面帶凶戾之氣,憤然拍案而起「老子那點酒性全都被你攪黃了!」
侯希白置若罔聞,自顧自的拿起酒杯又幹了一杯,然後東倒西歪的唱到:「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
「艹!你他媽聾啊!」傷疤男子大吼了一聲,咬著牙一個箭步上前,一拳直奔著侯希白的腦袋錘了下去。
場中有見多識廣的人一口叫破了男子的出身「喲!這小子使得是點蒼派的功夫!」
「嘿,臉上有道傷疤,兩人同行,這兩個人莫不是點蒼派那對殺星?」有人半是驚訝半是調侃的說道。
而酒樓的小二,早已偷偷溜出去找六扇門的人報信了。
那傷疤男子一拳錘下,侯希白雖然醉酒,但是基本的反應還在那裡。他平素不用刀劍,專使一把美人扇,扇面所畫儘是他生平所見之美人,盡態極妍,極為風雅。
果然,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之中,侯希白手從袖子里一抄,一把摺扇頓時出現在了手上。
然而下一刻,當扇子被打開的時候,眾人卻是全都愣住了。
因為那把扇子的扇面,竟然是一片潔白,而且兩面都是如此,空空如也,哪裡有什麼美人?
而且,按理說侯希白那套折花百式雖然還稱不上絕學,但是招數巧妙卻也毋庸置疑。然而侯希白用扇子去擋刀疤男子的這一拳,出手卻是極為平凡,直來直往,全然不見半點招數。
那些圍觀之人面面相覷,心中同時湧上來了一個疑問:眼前這人,真的是侯希白嗎?
且不論侯希白究竟是不是侯希白,又為什麼扇子上不見美人,出手時也絲毫沒有華麗技巧。反正他的確是擋住了刀疤男子這一拳,讓刀疤男子的出手完全無功而返了。
刀疤男子本就一肚子的火,此時出手又受了挫,心中自然不甘,直接開口吼道:「大雷子,快來幫忙!」
另一個男子,也就是刀疤男子口中的大雷子冷笑著笑了起來。從體型上看,這大雷子沒有刀疤男子那麼壯碩,從面容上看,大雷子也不像刀疤男子一樣兇狠。然而實際上,這大雷子精修點蒼派劍法,武功實則不但不輸刀疤男子分毫,反而還猶有過之。
起身之後,大雷子抬袖一卷,桌上那把劍便直接到了他手中。三步並做一步,大雷子屈腿一步,整個人卻是已經出現在了侯希白的身旁。
刀疤男子與大雷子配合了有一兩年了,兩個人對彼此之間的套路自然都非常清楚。是以一見到大雷子以袖帶劍,快步上前,刀疤男子頓時便明白了大雷子的想法,也跟著衝上前去,一手探出。
這一次,刀疤男子沒有再用拳法,反而是選了用更加靈活多變的指法。
敵人雙管齊下,兩面受敵的侯希白終於回過了一點神,但是卻也只是一點而已。於是,在場眾人眼看著他合上了摺扇去擋大雷子的劍,另一隻手則是緊握成拳,迎向了刀疤男子的雙指。
只是他沒想到,如此作為,正好中了大雷子和刀疤男子的圈套之中。
下一刻,大雷子腳步輕挪,一個晃身轉到了侯希白的面前,長劍卻依然直指侯希白的頭顱,只是劍尖所指的位置,從太陽穴換作了腦門而已。
至於刀疤男子,他卻刻意落後了半拍,然後才轉向侯希白的身後。
此時此刻,正好是侯希白迫不得已的抬起摺扇去擋大雷子的長劍之時。而可乘之機,則在他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