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半牙（二）
「為什麼這一戰木小九必須輸？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一個風向標。或者說，他是一座燈塔。」半牙的聲音很奇怪，聽起來有些沙啞，像是沒睡醒一樣，但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好聽「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如此，他是一個點，一條線，所以他必須輸。」
「從一開始，他摻和進了大元那擋子事之後，這件事就出現了苗頭。或許最開始，北冥樓對付他是因為楊頭、玄參等人的私怨，大元是因為趙敏對他的怨恨。但是到後面，不管是北冥樓或是大元，想殺他就都變成了，因為他很重要。」
「只說此刻，殺了他，高麗扶桑的危局得以緩和，殺了他，西夏遭遇的攻勢會瞬間大緩，吐蕃說不定也能夠死灰復燃。殺了他，朝廷瞬間失去公信力，即便他此刻付出了再多努力也是白費。不然你以為，為什麼小皇帝架空了木小九的權力之後，木小九並不倉惶，反而是小皇帝時而露出憂心之色？」半牙臉上露出了幾分冷笑「一方面或許也是糾結於感情，一方面則是因為，那位小皇帝直到真的對木小九揮刀了之後才終於意識到，木小九已經成了尾大不掉之勢，甚至比以前的蔡京還可怕。」
「所以他只能選擇信任木小九，只能救木小九，只能幫木小九，只有木小九活了下來，官復原職，再度封賞，他這一兩年經營出的民心才不會隨著木小九額死而付之東流。這也是為什麼，木小九會選擇趕回京城的原因。」
朱順水挑了挑眉頭「所以，一路上北冥樓送人給他殺……」
「爬得越高，摔得越慘。」半牙一邊說著，一邊又看了朱順水一眼，然後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猜你還想問，為什麼不讓朱俠武直接殺了木小九。原因很簡單，一，朱俠武出手同樣也沒辦法很快殺掉木小九，這人已經成了氣候。二，北冥樓也不願意，他們殺了木小九，才是最好的選擇。三，若是朱俠武去殺木小九，那麼葵公公就沒人能夠攔住，因為要殺木小九的人沒辦法趕來的那麼快。」
「所以，讓那個人殺木小九，而不是讓那個人去阻攔葵公公。」朱順水點了點頭「那個人是誰？」
半牙閉上了眼睛，從嗓子眼裡擠出了兩個字眼「你猜。」
………………………………………
雨勢已經開始漸漸緩和了起來。
當然，還是很大。
泥濘不堪的地面上，木小九一步一步的走著，任憑鞋子染上泥污。
他甚至沒有用真氣去擋開漫天的雨水，反正無所謂，一會兒一定是會濕的。
身後有三個人沖了上來。
木小九的手扣到了頭頂斗笠的邊沿上，輕輕抓住。
聲音近了，除了三個人之外，還有幾道破空之聲。
「三個絕世……想不到，還是廢物。」木小九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嘲弄之色「果然，廢物永遠是廢物。就算有北冥神功，也還是三個廢物。」
他倏然轉身，一把甩出了手中的斗笠，那斗笠打著旋破開雨幕，帶起一圈圈的雨滴。
「噗噗噗噗！」
幾聲悶響，那斗笠被射穿了四個空洞，落到了地上。段譽的四道六脈神劍就這樣被木小九輕而易舉的用一個破斗笠給擋了下來。
「心性不行，境界不夠，北冥樓，北冥神功，給你們練，還真是浪費。」木小九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那三個在二十步開外停了下來的人。
只這一指，段譽、楊頭、齊夢旋三個人瞬間如遇大敵，瞬間繃緊了渾身肌肉，真氣也在體內瘋狂的遊走了起來。
然而，這一指之後，並沒有發生任何事。
這對於段譽三人而言，無疑是一種侮辱，所以段譽開口說到：「木小九，我要是你，就現在自刎了事，否則待會兒，你一定會死的很慘。」
「我宗師境的時候，你已經進入到了絕世境。」木小九的目光穿過雨簾，看向了段譽「如今我驚神，你還是絕世。」
「憑你們三個廢物，也想攔住我？」木小九冷笑了一聲「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算計嗎？我說了，來多少！我殺多少！」
話音剛落，木小九抬起的那隻手瞬間張開，這一刻，他掌心前那一片雨幕似乎在一剎那被凝結在了半空，再不落下。
緊接著，那一片雨滴化作一道道殺意沸騰的劍氣，直奔著三人沖了過去。
「想拖延時間是吧，成全你們，先嘗嘗開胃菜。」
段譽面色陰沉，向前邁出一步，雙手齊動，一道道劍氣自他指尖射出，迎向了木小九的劍氣。在他身後，楊頭和齊夢旋兩個人各出刀劍，同樣也對著木小九的水滴劍氣沖了上去。
「驚蟄……」木小九唇角微彎，呢喃了一聲。
下一刻，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那些劍氣雨滴竟然瞬間爆開，一聲聲平地驚雷般的炸響倏然響徹在了三人的耳邊，甚至就連天上的雨滴似乎都在這一刻，被這一聲聲驚人的炸雷給震的憑空緩了緩。
而後，在聲聲雷震之中，那些炸散的雨滴竟然又再度聚成了一把水做的長劍，對著楊頭一劍斬下。
楊頭此時尚且沒能在驚雷之中緩過來心神，面對著怒斬而下的劍氣也只能勉強提刀去擋。好在齊夢旋修鍊劍心通明，雖然沒能達到諸如賀蘭紫兮、師妃暄等人的那個地步，但是多多少少更擅長平復心神，所以此時也是率先清醒了過來，一步跨上前去，手一擺揮出了一道劍氣。
「砰！」齊夢旋的劍氣被破開，在空中炸散。楊頭手裡的刀被木小九這一劍直接劈飛，一同被劈飛的，還有楊頭的右臂。
「楊頭，你這輩子註定了就要當個獨臂人了。」木小九抬手在空中一抓，一柄柄小指長短的水劍凝結成型，在木小九身邊不斷的盤旋著「不如去跟那叛出了華山的葉子杞商量商量，看在都是廢物的情況下，把玄鐵劍法傳給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