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裝比進行時
王教頭本名王良才,是鄒縣縣城裡面的一家武館裡面的教習,因為錢二定屢屢在朱明手上吃虧,在錢大富面前好一番央求,希望錢大富能請一個教頭回來教他習武。
錢大富禁不住寶貝兒子的軟磨硬泡,沒奈何只能這裡求人那裡求人,好不容易才找到門路,在縣城一家武館聯繫到了王良才。
王良才知道了錢大富的來意后,心裡一琢磨,反正他在武館裡面也只是個小角色,一輩子沒什麼上升空間,不如跟著這個鄉巴佬去鄉下,到時候高薪水高待遇,整天的還被當作大爺伺候著。
「東家,你遣下人叫俺過來,所為何事?」
話說天冷了,王良才之前正縮在屋子裡,與錢大富安排伺候他的丫頭戲耍呢,冷不丁的來了個下人,說是老爺請他過去,被打攪到興緻的王良才心裡頗為不爽。
錢大富雖然不知道這個他花大價錢請回來的王教頭抽的什麼風,莫名其妙的擺臉子,但還是十分客氣的說道:「打擾到教頭了,真是不好意思,實在是家中遇到事情了,需要教頭相助啊!」
「哦?這山野間還有何事需要勞煩老夫?」王良才有些疑惑道。
接著錢大富就將錢二定被朱明三拳兩腳收拾的事情說與了王良才聽,末了還補了一句:「俺家二定跟隨教頭也是刻苦用功學了好幾年的武藝,此次在那朱家小兒手上吃虧,還需教頭你這個師傅出面,親自出手,替我兒還有我錢家討回顏面!」
王良才聞言大驚,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自己有幾分本事還是清楚的,在鄒縣縣城裡面也只能落得個二流水平。
王良才本想著到了這窮鄉僻壤的山窩裡,平日里照面的都是些餓的面黃肌瘦的農民,再怎麼樣最多也就是一群莊稼把式。
哪裡能想到最少也是學了自己七八分本事的錢二定,竟然被那個人三拳兩腳的就給收拾了!
王良才兀自不能相信:「東家,你確定二定在那小子手裡走不過三兩回合?」
錢大富當著王良才的面又是問了那個小跟班好幾遍,都是一般的回答,又見王良才一陣驚疑不定的樣子,也是疑惑地問道:「教頭的意思?」
「你說那小子也就二十來歲?世代都是隔壁朱家村的農民?」王良才被錢大富喊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
「這還能有假?他家世代都在隔壁朱家村種田,俺豈會弄錯!」錢大富只覺得今天的王良才有些奇怪,儘是問一些沒用的問題。
王良才見錢大富有些著惱的樣子,也是連連訕笑,連忙解釋。
「這就是了!這幾年來老夫對二定也是傾囊相授,俺一身的本事二定沒學去十分,也有七八分了,想那朱明,定然是趁二定不備,偷襲取勝!」
王良才這完全就是自我猜測自我帶入了,本來他還有些顧忌,擔心剛在這錢家站穩了腳,天天也是過著大爺般的日子,這要是冷不然的在一個山裡小子面前失了手,到時候這好日子不是就要到頭了了麽!
到時候他這幾年好不容易維持起來的當時高手的樣子,哪裡還能繼續裝得下去!
但是王良才從來是看不起這山窩裡的窮農民的,他左思右想,覺得有本事的人都是走南闖北,在大地方混的,這山裡人最多也就是會幾招莊稼把式。
經過跟錢大富的幾番確認,那個叫朱明的年輕人確定是世代都是住在大山裡的農民,王良才更是徹底放心了,在他看來,這些山裡人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哪有什麼本事。
當下心中不禁大呼,這不是送上門的裝比機會麽!此事不裝,更待何時?
此事要是做得漂亮,想必以後自己在錢家的地位將是更上一層樓!到時候再給自己安排幾個暖床的丫鬟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想到美事兒不禁都是笑出了聲來。
「教頭,教頭?你怎麼走神了?」錢大富見王良才沒說兩句就又是走神了,頓時納悶不已。
「啊?噢!老夫這是生氣啊,都氣的走神了!二定是俺見過的最有天分的弟子,平日里甚是喜愛,決心將老夫一身本事盡數傳授給他,哪裡曉得竟然碰見這般無恥小兒,使些下三濫的招數,將二定打成這樣!俺這個做師傅的豈有善罷甘休的道理!必定要為俺二定徒兒討個說法!」
回過神來的王良才尷尬的不行,但是一大把年紀,臉皮也是經過檢驗的,連忙收起嘴角那猥瑣的笑容,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怒氣沖沖的聲稱要替錢二定討個說法。
「有教頭出面,必然教那朱家小兒沒有好果子吃!」錢大富大喜,有王良才出頭肯定是沒問題了,前幾年被朱明躲掉了,這次一定要踢二定出這一口氣!
「東家你放心,俺這就去村中尋找那小兒!定然將那小子綁住押解至東家面前,交由你親自發落!」
王良才一心就想這次要把牛比裝的十足,連連拍著胸脯說道,作勢就要轉身去抓朱明。
錢大富卻是伸手攔住了王良才,說道:「教頭且慢,俺叫些莊客隨你一起去,人多勢眾才好,也教村中的老少爺們知道,這錢家村到底是誰的地盤!俺老錢家,不是誰都能來招惹的!」
王良才哈哈大笑,連道錢大富此乃高招,借著此行去捉那朱明的同時,順便在錢家村裡面立個威,強龍不壓地頭蛇,就算你是過江龍,到了錢家的地盤,也得收斂著點。
不一會兒,院子里就聚集了七八個錢家的莊客,手裡都是提溜著棍棒,在王良才的帶頭下,一群人氣勢洶洶的出了錢家宅門,走著村道,朝錢業成家方向趕去。
此時還是下午,正是烈日當空,錢家村的村民們秋收都結束了,田裡也沒啥活,都是聚在各家門口,三五人的閑聊著扯閑篇。
見錢家大宅方向竄過來一伙人,個個手裡都拎著棍棒,氣勢洶洶的朝村子裡面某處趕去,村民都是好奇不已,三五成群的遠遠跟在後面,想看個熱鬧。
「哎我說,老六,你不在家伺候媳婦,跑這裡來湊什麼熱鬧?」一個漢子用胳膊撞了一下旁邊的人,嬉笑道。
「你個鱉孫,滾犢子!俺在家門口正在休院牆呢,看見錢家這一伙人拿著傢伙路過,所以出來看個究竟,也不知道是誰家招惹了錢家,都是一個村住的,到時候也好上前搭個話求個情啊。」被取笑的那個漢子先是回罵,接著又是憨笑道。
「要俺說啊,咱們還是遠遠的看個熱鬧,這也不知道是誰家敢招惹錢家,但是他敢俺可不敢,你小子也別瞎出頭啊,到時候別平白落一頓打!」漢子深知在錢家村惹誰都不能招惹錢大富家。
「壞了!錢大富家那幫鱉孫朝著業成叔家去了!」憨厚漢子怪叫一聲,連忙撇下身旁的還在絮叨的漢子向前趕去。
村裡人都知道,他家兄弟六個,從小就是缺吃少穿的,得幸錢業成心善,這些年偶爾送些布料給他家,不然他家連一身蔽體的衣服都不一定有。